11 第11章 孤花(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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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孟茄扯出一个笑,像优秀学生被叫起来回答一个全班都答不上的问题一般,高高挺起胸膛,双眼鼓得露出大量眼白,“在倾诉!”

        花崇指节轻微一收。

        他完全明白刘孟茄的意思了。

        “猜心频道”是网络综艺,即便打着悬疑、烧脑、恐怖的标签,但本质上仍是一档娱乐节目,它必须充满戏剧性,最好是反转接着反转,让参与者和观众都大呼过瘾。

        而刘孟茄却在Z先生这一期里看出了倾述。

        为什么要倾述,倾诉什么,什么人在倾述?

        刘孟茄说完就扬起脸,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明亮的灯泡。

        强光下,他的眼皮开始颤抖,一行眼泪从他眼角落下来。

        花崇看着他,一连串碎成细末的线索开始排列组合,慢慢拼凑成一条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脉络。

        假如,假如是施厘淼在倾述,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场合?是因为无法再压抑内心吗?

        人是很复杂的动物,知道某些秘密必须深藏,却越是深藏,越想将它挖出来。

        施厘淼借由Z先生挖出一个无人知晓的真相,将它放在万千观众的眼前,同时给它盖上一个“虚构”的面纱。

        这无疑是一件刺激又疯狂的事。害怕被洞察,又渴望被洞察。她在悬崖峭壁上走着钢丝。

        而刘孟茄揭开了这个面纱。

        “一定是倾述吗?”柳至秦听完花崇的剖析,“我可以给出不同的答案,比如炫耀,比如利用。”

        花崇了然,“施厘淼是个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的人,确实可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情绪、回忆、真实。”

        柳至秦顿了会儿,垂眸盯着地板,“这个刘孟茄也算是歪打误撞出了份力,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还得花一些时间,才能想到这个角度来。”

        花崇累了一天,刚站了会儿,又想往靠椅上坐。坐仍然是不好好坐的,腿一跨手一搭,坐成了之前的姿势。

        飞蛾在吊灯周围越扑棱越有精神,新来的几只加入其中,呼朋唤友似的。

        柳至秦看不下去了,卷起几张传单,打算将它们赶出去。

        正在这时,外出觅食的海梓和裴情回来了。

        但凡有这俩的地方,空气都比别处灼热一些。

        “你待在西羚市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跑过来呢?”海梓不仅嗓门大,语速还快,经过走廊来回一撞,简直像机关枪正在扫射,“这里有我就够了,你一个法医,被害人在市局的冰柜里,你跑这一趟又是何必?你怎么就不能让我清静一天呢?”

        裴情冷笑,“你也有资格说‘清静’?”

        海梓被挑起了胜负欲,“清静在人心,不在于声音。只要眼睛干净了,心灵就干净了。懂么?”

        裴情驻足凝视他。

        “不要看了,同学,我请你不要看了!”海梓在面前摆了个巨大的“X”,“我的眼睛已经脏了!”

        裴情:“……”

        海梓:“看你一回,我的眼睛就脏一分,它现在是负分了!”

        裴情眉梢直跳,深呼吸好几口才控制住了自己意图揍人的手,“我和花队一起来,你有意见?”

        海梓大喝一声:“嘿!花队来见柳哥,你来只能见到你的冤家我,你有病啊?”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这一句更是清清楚楚传到花崇和柳至秦耳中。

        花崇往上斜着脸,瞳孔里落了些灯光,笑着打马虎:“我主要是来查案。”

        “是是是,只是顺道来看我。”柳至秦赶走一只飞蛾又来一只,子子孙孙无穷已,当即决定将灯关掉,让逐光的飞蛾自己飞走。

        开关就在花崇旁边的墙上,花崇站起来就能按到。

        但兢兢业业的刑警偶尔犯起懒来,那是转脖子都嫌累。

        “帮我按……”柳至秦刚说出三个字,就打住了,笑着走过去,一手撑在花崇肩上,上半身往墙的方向斜,另一只手按下开关。

        “啪”一声响,房间只剩下门口蓝色的小夜灯。

        柳至秦还没来得及将手收回来,两个不速之客就到了。

        没了光,飞蛾们扫兴地离开,外面的路灯照进来,勾勒着花崇和柳至秦的轮廓。

        这画面甚至有一丝艺术感。

        裴情在门口刹车,海梓一头撞上来,还没来得及开骂,就一把托住自己的下巴——生怕它掉下去。

        “你们?”伶牙俐齿的痕检师突然结巴,“你们这是在干嘛?黑,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在上面,一个人在下面?”

        花崇:“……”

        柳至秦:“……”

        “打搅了。”裴情转身就要走,却被海梓拦了下来。

        “别走!”海梓小声说:“是不是老同学?老同学不能放置他的老同学独自尴尬。”

        花崇好笑地想,更尴尬的在这里。

        柳至秦倒是无所谓,将灯打开,心平气和地说:“有飞蛾,关灯把它们放出去。”

        灯一亮起,那些由阴影构成的暧昧就消散了。

        但海梓不愧是特别行动队的优秀痕检师,马上发现新的线索。

        他走到花崇的椅子边,伸出脚,不敢真踹,只敢隔空一踹,然后看向柳至秦——

        “柳哥,这个时候,你不该一脚踹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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