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孽爱(06)(2 / 2)
她脑中空荡荡的,既恨自己,也恨余俊,“你刚才在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余俊大笑,“我帮他,他罩我。”
余秋这才明白,余俊为什么初中时被全班孤立,到了高中人缘却又好了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管不了余俊。
高二这个沉闷的冬天,是她最后一次和余俊发生冲突。
此后,余俊毕业,毫不眷恋地离开谦城。她也很少再回谦城。她在电视上看到余俊参加舞蹈节目,跳的是女人跳的舞,她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陌生的怪物。
余俊有几年过得很糟糕,舞蹈工作室差点因为资金问题倒闭。可随着直播的兴起,余俊以独特的风格,成了一名网红。
余俊每次直播,她都会看,然后做一宿的噩梦。
现在噩梦终于醒了。
“他这次回来,我猜,应该是想向他的高中同学炫耀。”余秋多年未与余俊见面,却一下子说中余俊的心思,“念高中时,他虽然比初中过得好,但其实也还是被同学瞧不起。他有一个出来卖的妈,又爱穿女装,那些男生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议论他。他高中和初中不在同一所学校,他不想再过初中那种生活,所以学会了利用那些男生——就像我利用男人。”
顿了下,余秋沉沉叹息,“我觉得他从来没有融入过他们,可能在那时候起,他就想着有一天当他飞黄腾达,一定要回来让他们看看他的样子。”
花崇问:“你还记不记得,在宿舍撞见的是余俊和哪位同学?”
余秋点头,“是他们班长。”
余俊的班长,正是这次婚礼的新郎袁力曦。
可如果余秋说的都是实话,高中时不止袁力曦一个人享受过余俊的服务。他们中会有人在十几年之后,忽然想置余俊于死地吗?
从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来看,似乎没有人还在意当年的事,只有余俊惦记着所谓的“衣锦还乡”。
更关键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时候行动?
花崇蹙眉思索了片刻,问:“关于凶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在刑事侦查里,家属的主观判断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往往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告诉警方一个和案件完全无关的名字。
但有时候,母亲的直觉很关键。
余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我不相信是‘恨心杀手’杀了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花崇挑眉。
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凶手不是七年前的“恨心杀手”,余秋虽然不懂侦查,但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判断。
“轮不到‘恨心杀手’来杀死他。”余秋无奈地摇头,“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人看不惯他、恨他,不希望他继续活着。”
片刻,余秋又补充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他也一样。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因为那些被迫知道的事,而被杀死。”
“这个母亲,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问询是海梓陪花崇一起做的,离开问询室,海梓就滔滔不绝,“我就不说她年轻时做的事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但是她非要说余俊就是她,她就是余俊,这就神棍了吧?”
花崇道:“但余俊学生时代发生的事的确还应该挖得更深入。我始终认为凶手选择在这个时候作案很值得推敲,余俊难得回一趟谦城,参加的是袁力曦的婚礼,要么凶手必须在此时作案,要么凶手想以此来暗示什么。”
“暗示?”海梓说:“暗示这帮学生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柳至秦打来电话,说点的外卖到了。
“先吃饭。”花崇这才察觉到饥肠辘辘。
其他几人已经吃过了,海梓狼吞虎咽,中途还被裴情偷走一块带鱼。
海梓嘴里堵着饭,骂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示愤慨——老子就这么几条鱼,你还抢一条,你是不是人?
倒是花崇和柳至秦这边十分和谐。
花崇吃饭快,也不赶着和柳至秦讨论些什么,吃完之后往旁边一看,海梓还在就带鱼的事和裴情“眉来眼去”。
“今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花崇说:“有什么发现及时告诉我。”
说完,花崇看了眼柳至秦,忽又补充道:“告诉小柳哥也行。”
柳至秦笑了笑。
花崇以消食为由,叫柳至秦出去走走。然而谦城的空气质量实在堪忧,当地人已经习惯了,走在路上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外地人来说,户外走上一会儿,就感到呼吸道难受,只得打道回府。
虽然没有参与问询,但柳至秦在监控室看到了全过程,当余秋提到“秘密”时,他并不感到意外。
“其实我早就觉得另一个人有疑点。”柳至秦说:“袁力曦的妻子李月。”
花崇点头,“她实际上帮助了凶手——如果不是她告诉袁力曦,余俊不喜欢在私下场合被拍,袁力曦就不会要求酒吧关闭监控,同样也是因为她喜欢玩偶,袁力曦才找来表演团队。她表面的身份是余俊的粉丝,但她有可能因为袁力曦高中时和余俊的关系,而恨余俊。可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
“我刚才查了一下李月的背景。”柳至秦说:“她不是谦城本地人,大学毕业之后才来谦城工作,和袁力曦因为业务往来而认识,家境还算殷实。在遇上袁力曦之前,她没有交往过男朋友,在亲戚朋友眼中,是个非常单纯的女孩。”
又往前走了几步,柳至秦继续说:“她有一定的嫌疑,但以破坏自己婚礼的方式来报复余俊,我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也是我之前没有将调查重点放在她身上的原因。”花崇说:“明天再把袁力曦找来,跟他确认余秋说的事。还有,寰桥镇也得调查一下。余俊是从寰桥镇搬到谦城来的,在寰桥镇有没发生过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回到住处,花崇赶紧脱掉衣服,觉得身上都是尘土。
“以前在莎城也这样。”他抖了抖衣服,又改口,“不,莎城比这还恼火,春夏的沙一起来,天都是黄色的,作战服作训服每天洗都不行,放在水盆里就是一盆泥浆。”
柳至秦喜欢听花崇讲以前的事,洛城和莎城,是对花崇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地方,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有时太累了,就不想洗,出去巡逻,被小孩儿指着笑。”花崇说:“一问才知道,人家嫌我馊了。”
柳至秦坐在床边,也跟着笑。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讲卫生。”花崇走到柳至秦跟前,正好站在他两腿之间,双手先是放在他肩头,然后揪住他两边脸颊,“安先生,你笑什么?”
柳至秦眼里的光微微动了动。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花崇这样叫他。
他比花崇小,花崇最初叫他小柳哥——虽然后面跟着一个哥,但前面还有一个小,现在花崇偶尔叫他安岷弟弟,上次还别出心裁,叫了一回柳宝。
这所有的称呼,其实都带着一种情绪——花崇觉得他小。
而现在这声安先生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开玩笑,但他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一丝异样。
他眯了下眼,单手环住花崇的腰,向里搂了搂。
花崇揪着他脸的手没有放,继续问:“你笑什么?”
“笑你馊了。”柳至秦说着就凑近,在他赤luo的上腹嗅了嗅。
花崇耳根立马烧起来,“唉你……”
柳至秦嗅着不算,还轻轻舔了一下。
花崇尾椎当即发麻。
他不过是想揪一揪柳至秦的脸,哪里想到自己却遭到了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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