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135章 夺生(0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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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江市冬天很少下雪,即便下也是郊外的山上,城内下的是雨,连绵多日,有时一下起来,能持续十天半月。

        夜里雨就下起来了,早晨特别行动队开始分散行动,海梓在酒店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叹了口气,“最烦查案遇到这种天气了。”

        实验中学是安江市最好的中学之一,管理严格,校外人员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入内。花崇出示证件之后,门卫不信任地打量他,又将证件翻来覆去看,生怕来的是个假警察,递上来的是张假证件。

        好在一同前来的还有当地警察,用方言和门卫解释了几句,门卫才笑着放行。

        花崇到得早,此时还是早读时间,况明的儿子况山所在的高一24班正在做英语小测试。

        花崇在走廊上扫视一番,看到了埋头写字的况山。他穿着校服,和周围的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很认真地应付试卷,况明的遇害似乎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况山这孩子,唉……”班主任是位40多岁的女老师,教语文,得知警察来了,连忙赶过来,将花崇请到办公室。

        早读时间办公室没有别的老师,班主任倒了杯热水,放在花崇手边,“劳烦你们又来这一趟。前两天就有几位警察来过了,况山什么都不愿意说。”

        “一会儿下了早读,我和他聊聊,您看行吗?”花崇问。

        班主任点点头,“第一节是我的课,你们找他说说也好。”班主任又叹气,“家里出了这种事,他这越是表现得平静,我这心里就越是慌啊。”

        离早读结束还有一会儿,花崇索性和班主任多聊几句,“您接触过况明吗?”

        班主任说:“我们每学期都会开家长会,况明有一次没来,我让况山回去跟他说,再忙也最好抽空来一趟。没过多久他就来了,要给我送礼。”

        “送礼?”

        “嗯。他大概是误会了吧,觉得我让他来学校,是暗示他送礼。”班主任苦笑了下,“其实我只是想和他谈谈况山的事。我们当班主任的,都得对学生有个全方位的了解。”

        花崇观察班主任的神情,发现在说到这件事时,她有些不满和鄙夷。

        “我对况明的了解更多还是来源于况山。”班主任又道:“这孩子对他父亲有很多怨言,就拿上次送礼的事来说吧,他知道我拒绝了况明送的礼,就来跟我说,他父亲没有文化,以为钱能摆平一切事,对不起。”

        早读课下了之后,班主任将况山叫过来。

        况山起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警察,下意识就想跑。班主任劝了几句,他才警惕且不耐烦地走回来,“我说过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我准备考试,你们缠着我干什么?”

        “你是况明的至亲,他离奇遇害,并且牵扯到最近一系列发生在安江市的命案。”花崇略微显露出几分气势,认真看着况山,“你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

        况山被这气势压着,没有再反抗,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本来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况明的日常生活情况,但现在我有更想和你聊的事。”花崇说:“你和况明之间好像没什么感情?”

        况山皱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说得足够直白了。”花崇道:“你的父亲被杀死,你一点儿不在意?”

        况山别开视线,“麻烦你不要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警察愣了,“这是哪门子道德绑架?”

        “难道不是吗?”况山忽然激动,“谁规定他死了我就一定要为他伤心?他只是生了我,我本来就和他没有什么感情。”

        花崇提醒道:“他还养了你。你现在的吃穿住行,你的学费,都是他提供。”

        “所以你们这就是道德绑架!”况山更加激动,“我不难过,你们还要逼着我难过!”

        花崇示意他稍安勿躁,“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反感你的父亲吗?”

        况山哼了声,“你根本不懂!”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和我父亲关系糟糕。”花崇提起自己的少年时代,“他组成了新的家庭,我为了从家庭中逃离,去了一所很糟糕的学校。他几乎没有关心过我的成长,我对他也没有太深的感情。”

        况山疑惑地瞪着眼,但好歹情绪缓和下去了。

        “但我带入自己想了下,如果有一天他遇害,我不说多么伤心,至少会有触动,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协助警方调查。”说着,花崇眯眼看向况山,“所以我很好奇,况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反感到这种地步?”

        “我……”况山鼻梁上滑过一串汗珠,似乎想吐露藏在心中的事,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

        “不着急。”花崇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等着你。”

        几分钟后,况山问了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你刚才说,你爸组成新的家庭,是,是因为你妈过世了吗?”

        这话问得极不礼貌,但花崇并未表现出不悦,只是摇了摇头,“他们离婚,各自组建新的家庭,我被判给了父亲。”

        “哦。”况山反复捏着手背,终于道:“那你们调查出什么来了吗?况明有可能是被谁杀死的?”

        花崇说:“你心中好像有一个答案?”

        况山情绪再次不稳定,“我是问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杀吗?”

        花崇和激动的少年对视片刻,摇头。

        “他,他活该!”况山忽然说。

        花崇说:“活该?”

        “他害死了我妈!”况山肩膀开始颤抖,“一定是有人给我妈报仇,他害死了我妈,他就该偿命!”

        一旁的警察低声对花崇道:“花队,这不对啊,况明的前妻卢湘没有去世,赵队已经联系上她了。”

        “我妈不是卢湘!”况山愤愤道:“我妈叫康晴,况明把她给害了!”

        康晴,这个名字头一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为防疏漏,花崇还特意看了看身边的警察,对方证实,在此前的调查中,还没有掌握这条线索。

        况山眼眶忽然红了,手背胡乱在脸上揩了把,“你们都不知道这个人,况明那些朋友、员工也不知道他从外面买了康晴。”

        花崇道:“买?你说的这个康晴,是况明买来的?”

        据况山说,康晴是况明8年前买来的女人,康晴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名。

        刚来到况家时,康晴连话都说不清楚,况山一度认为她是个精神病。但时间一长,从小缺乏母爱的况山就发现康晴温柔善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况山小时候身体不怎么好,经常去医院,况明从来不陪他,将他丢给康晴。他输液时,康晴从不离开,自己差点饿晕,也要守着他。

        慢慢地,他对康晴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将康晴当做自己的母亲。

        “我不知道她具体多少岁,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很小就被卖了,况明不是第一个买她的人。”况山越说越消沉,捏紧的拳头正在发抖,“她陪了我5年,那5年里我每一次生日,都是她陪我一起过的。但她没有生日,我跟她说,我的生日就是她的生日,等我长大了,工作赚钱了,我就给她养老,她虽然没有生我,但是我真正的妈。”

        说到这儿,况山停了很久,眼睛被额发的阴影挡住,眼神看不真切。

        花崇问:“她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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