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冤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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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管事那里,宝笙才知道原来跟着二公子去出公干这件事,并不是谁都愿意去的,因为路途遥远,南方又多瘴气,主子们当然一路舒舒服服畅通无阻,下人们舟车劳顿,却是要吃苦的。

        “你果真要跟着去侍候二公子?”外院的管事有些不信,觑眼细瞅着宝笙。

        想起自己费劲力气完成顾离澈那龟毛变态的三十二条书斋打扫守则,不就是为了等的这一天吗?

        宝笙没有再多考虑,主动请缨,很快就被允了。

        豫章郡一带,峰峦叠翠,秀水明山。

        外嫁公主墓果然发现了不少珍稀宝器,但翰林院的老学士们小心翼翼翻开那些仿佛被风一吹便破的发黄古籍,才发现所谓的古籍也不过一两百年历史,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但来都来了,盛京陛下还在翘首以待,只好先归拢一下所获,列出清单,奏表一封急件说明情况,快马加鞭先送回盛京宫中。

        这两日只剩下些收尾的事务,此次盛京前来的官员们下榻在太守府中。

        顾离澈歇息的院落闹中取静,他忙完了公事,踏着院中泛着青绿的石板路,往后院走去。

        “跟掌院学士打了招呼了,就说公子去了豫章郡城外另一处古墓查看,看完了就回来。”

        “那苗疆宅子不过半日路程,明日一早便走,最晚后日晌午也能回来。”林云早派人去查探了地形。

        顾离澈沉吟,他与江婳不过只见了寥寥数面,江婳其人,虽然出身并不显达,但淑秀端庄,跟那些盛京闺阁中矫情女子并不相同。

        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只是初见时候一瞥,那抹青丝遮挡下面若隐若现的眉尾红色印记,犹如在顾离澈心里中了蛊一般,让他忘不掉,也挣不脱。

        他对江婳的持续关注,到底是因为那个红色印记,还是因为江婳这个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江婳外祖的病,盛京城中已无人能医。

        明天,是去苗疆寻药的最好时机。

        天边的流云洁白逍遥,夕阳西下,顾离澈眸色晦暗。

        古茗和林云跟在后面,主仆三人,刚要穿过月洞门,却听见门后的紫藤花廊下,几个从盛京城中跟来的碎嘴仆妇正在闲聊。

        “你们说说,以前那个李管家的丫头莽撞横行,仗着管家的这层关系,在老夫人面前讨好卖乖,碰到我们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一样?”

        “可不是么,昨儿见着我,一口一个姐姐,笑得跟花儿似的,还送我一纸包灯芯糕,别说,味儿还真不错。”

        “我看是不是在大少爷那里吃了瘪,不然为什么不去大少爷身边伺候,跑到我们听泉院这里来了。”

        “大少爷性子那么好的人,都没给她脸面,她能不洗心革面,洗刷一下自己的名声么?”

        “既这么着,那我们岂不是碰上好事了,她要装大方,就狠狠讹她几顿饭,让她请客。”一个丫鬟嬉笑着道。

        “就你机灵!”是个婆子的声音。

        林云知道二公子最厌下人搬弄是非,忙大步走到那紫藤花架下,厉声道:“胡言些什么,还不散去干活。”

        林云返回来,但见二公子身上摇曳着花间光影,轻轻挑眉冷声道:“是宝笙——?”

        “她也来了?”

        质问的眼神投向身后一直装鹌鹑的古茗。

        若是内院的丫鬟跟来,按理也得和古茗一样,在跟前侍候着。

        但来了这么三天,宝笙的影子也没有出现在眼前一次。

        古茗吓得后背发凉,因他也吃了宝笙从外面集市买来的灯芯糕冻米糖,吃人嘴软,但又不敢不回答公子的问话。

        “回禀公子,宝笙这几天见公子早出晚归,想着公子也是头一回来豫章郡,她闲着无事,去了市集,采买一些当地点心小吃,要给公子尝尝。”古茗一边挠头一边嗫嚅道。

        但事实上,这几天顾离澈回房用膳时,并未见到什么当地特产。

        顾离澈勾起薄唇,眉眼压了下来。

        “既然她这么喜欢吃,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别跟着回去了。”

        说完,负手阔步离开。

        第二日,天色刚刚蒙蒙亮。

        豫章郡多水,沿着江面看出去,烟波浩渺,水雾沉沉。

        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透过湿漉漉的雾气,在江面上悠悠回荡着。

        一艘不起眼的货船扬着帆往下游行去。

        船上的几个人都作寻常商户装扮,为首的公子站在船头,衣袂飘飘,挺拔的脊梁笔直,犹如松立空谷。

        “公子,走水路最快,小的打听好了,翰林院的同僚们后日回京。”林云低声道。

        话音刚落,却听到船舱下隔间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一个挽着双环低髻的女子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一身水红色襦裙,肤色被那衣衫衬托得似雪一般,杏眸如星,朱唇微微一翘,周围秀丽的山水顿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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