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小产(2 / 2)

加入书签

“这几日京中少得很,药铺的掌柜说这是今日新收的,新鲜的很。奴婢花了二十两银子才买了回来。”蝴蝶神情不变道。

“知道了,回头你去账上里领银子。”蒋素素将碗端起凑到自己鼻尖,轻轻嗅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吃紫河车不是一天两天了,多亏了紫河车,她面上的疤痕才好的如此之快。这东西珍贵却不常有,别人怕血淋淋,她却不怕。为了这张容颜,这些又算什么?总归最近连鸡血也能断了,她的容颜想必也更是美艳无双,看来,是时候出来走走了。

蒋素素端起碗来慢慢品尝佳肴,一边的蝴蝶却是强忍心中呕吐之意。素心苑丫鬟房门口的杂物堆里,正静静躺着一片布匹,瞧着应当是裹什么东西的布料,正是一块粗布,上头沾了些暗褐色的污迹。

……

夜里怕着凉,露珠将窗户掩了,留一丝小缝,既不会灌进太多冷风,屋里也透气两块。今日天气清爽,倒也不必用冰了。天竺从外头走进来,走到正准备就寝的蒋阮身边,与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话,蒋阮眸光闪了闪,微微一笑:“原是这么回事。”

天竺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夏研令人将自己诞下的死婴送去处理了,却阴差阳错的被素心苑的人买了回来。那蒋素素便是吃的自己亲弟弟的紫河车,一想到此处,便觉得毛骨悚然的骇然。

蒋阮道:“世上自有因果报应罢了。”

天竺道:“夏研隐瞒小产的消息,难不成也想移花接木?”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夏研怎么甘心?若是移花接木,岂不是显得她心肠太好了些?”她将挡在眼前的碎发别到而后,那耳垂越发显得莹白如玉。

“那姑娘……?”

蒋阮摇头道:“不必担忧,她如今一心盯着红缨,红缨何尝不是牢牢咬住她?我们只管坐着看戏就好。”不到出手的时候,她不会贸然出手。

天竺想了想,便应着出门去了。

天竺出去后,蒋阮按了按额心,又坐着想了一会子事,正想的出神,只听身后窗户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蒋大小姐。”

蒋阮蓦地回头,下意识的便伸手按向腕间的血月镯。

从窗后跃进一人,这人在离蒋阮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身玄衣也能穿出锦衣的风流英秀,容颜俊美无俦,不是萧韶又是谁?

这样不请自来,饶是蒋阮平日里惯做笑颜的人也忍不住冷下脸来,怒道:“萧王爷这是做什么?宗室规矩便是这般教导的?”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如今虽然她贵为弘安郡主,萧韶却是十万锦衣卫的头领,当今锦英王府的当家人,论品级,她还要差萧韶一大截。然而今日萧韶不请自来,不免令她心中心惊。加上平日里萧韶从没刻意在她面前摆过架子,蒋阮也就将对面这人在大锦朝呼风唤雨的实力也给忘了。直到现在回过神,才意识到她方才的话有多无礼,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不能收回来,索性大大方方的佯作生气怒视着萧韶,心中却有些嘀咕。

萧韶平日里见惯了蒋阮进退从容的镇定模样,更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微笑的淡然,冷不防今日却见了蒋阮炸毛,一时间也怔了一下。这么多年,同他打交道的多是男子,男子间总是随性些。如今更将蒋阮视作自己人,倒是未曾想过对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想到这里,萧韶也有些心虚,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说罢便抬眸看向蒋阮,见蒋阮明明有些躲闪,却还做怒视之态,又是一愣,只觉得有些好笑。

堂堂大锦朝的萧王爷亲自给自己道歉,蒋阮倒也不好再做什么矫情姿态。心中暗恼今日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平息了一会儿,才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和萧韶都倒了一杯茶,道:“萧王爷大半夜的闯人闺阁,想来定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萧韶只对她话里的嘲讽恍若未闻,神色严肃起来:“我听说,你用了夏研送来的绸鱼丝?”

蒋阮一滞,没想到萧韶居然是为这件事而来的。想来定是天竺将此事报与萧韶了,天竺初到她身边,萧韶又是她的衣食父母,蒋阮也没指望如今天竺对她忠心不二。点了点头。

萧韶不赞同的开口:“里头掺了香料,你不该如此莽撞。”

“天竺已经解了香料里的毒性。”蒋阮浑不在意。当时为了令红缨放下戒心,她便将自己用的那段丝线让天竺解了毒,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天竺也会失手,难免意外。”萧韶提醒道。

站在窗外守着的天竺自小习武,屋中的对话自然也能听在耳里。听到萧韶的话很是委屈,她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解毒高手,这样的小毒也不是什么问题好么。

蒋阮还想说什么,萧韶突然伸出手按住她的手腕,他是男子,力气自是蒋阮无法比的。蒋阮目光落在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和蒋信之战场厮杀训练的有些黝黑结实的大手不同,萧韶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像是养尊处优弹琴喝茶的手,却能在不动声色间,取走人的性命。

蒋阮问:“可是有残余香料?”说实话,她倒是对香料之事并不怎么担心,左右都是不能生孩子罢了。这一世她连嫁人都未曾想过。

“不是香料。”萧韶摇头,看向她问:“你是否常做噩梦?夜里时常难眠?”

蒋阮心中一跳,没有立刻回答,她自打重生以来,常常如此。不过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前生的凄惨遭遇缘故,此刻听他这般说,蒋阮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我不会医术,但常在东夷国行走,略会一点香毒。之前我同你说过,你似有心疾,现在看来,你若成日做噩梦,夜里难眠,倒是和东夷国皇室中的一种香毒很像。”

蒋阮一时沉默。上一世她从庄子上回到蒋府的时候身子羸弱,瘦骨嶙峋的几乎不能看出人形。在蒋府里缠绵病榻了几年,药一直在吃,身子却不见好,若非皇帝选秀女的旨意下来,她恐怕还会“病”上几年。

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夏妍动的手脚。所以这一世,待她从庄子上一回府,吃食用度便半点也不敢假手他人。虽然她并不怕死,但这条命却不能不明不白的丢了。她还要留着一条命报仇雪恨。

只是,怎么会是东夷国的毒?

萧韶见蒋阮目光越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对面的少女一瞬间似乎又变得很遥远,不知道为何,心中蓦地生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这感觉有些陌生,萧韶盯着她片刻,道:“若日后有机会,带你去我师父的山上,他医毒双绝,或许能看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阮被萧韶这句话拉回思绪,瞧见眼前的年轻男子漆黑的双眸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怔了一下,道:“多谢。”

与萧韶相处,似乎说的最多的便是“多谢”了。萧韶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休息。”说罢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他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真是当尚书府是他们家后院不成?蒋阮呆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萧韶今日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就为了问一句绸鱼丝的事?这人魔怔了不成?蒋阮吹灯上了塌,原本困意被萧韶这么一搅合,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这会子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萧韶见屋里灯灭了,嘴角勾了勾,也转身离开了。

……

不过是一场夏雨,第二日又是阳光灿烂的天晴日。和前日沉沉的阴霾不同,一连几日都是艳阳天。府里俱是井井有条,五姨娘在院子里安心养胎,夏研也时常大着肚子在花园中散心。一切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表面的安然并不代表真的和平,譬如说五姨娘红缨,在院中并不如下人传言的那般安心养胎,而是神情焦躁的问面前回话的丫鬟:“到底怎么回事?一点都打听不出来么?”

“回姨娘的话。”丫鬟道:“奴婢在素心苑问过了,不曾听过妍华苑有人小产的事情,这几日也没有大夫来过,夫人令人去药铺抓的药也只是些安胎的药。”

“怎么可能?”红缨喃喃道。这几日她自是心急如焚,想要听到夏研小产的消息,谁知不知怎么的,这几日妍华苑竟是铁铸的一般,连个苍蝇也飞不进去,更勿用提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只有去素心苑套消息,夏研真有了个好歹,蒋素素总会知道吧。下去打听的婢子带来这么个消息,让红缨如何接受?难不成是夏研发现了什么?

“姨娘莫急,”身边的婢子劝道:“许是夫人运气好,现在还不曾用过那绸鱼丝,是以没有小产。”

红缨心神一定,夏研的确有可能没用那绸鱼丝,有了身孕的人穿什么都是浪费,或许夏研是想把绸鱼丝用在产后的衣裳上?思及此,红缨松了口气,可是立刻,神情又变得愤恨起来:“她怎地这样好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