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平山海 看来经常梦见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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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旁边斟酒的白人侍应生都手一抖,把托红酒瓶颈的白巾染上红。

  在侍应生慌乱的道歉声里,游烈寒敛了笑,冷淡地半垂着眼起身,路过正要自责教子无方的游怀瑾身后时,他想起什么,长腿退回来,嘲弄地低笑了声。

  “你喜欢找三,我现在没意见了。可惜,我不是你。”

  “…游烈!”

  带着设计师手签名的红酒杯终于被暴怒难抑的游怀瑾掷下,在散漫离去的长腿后摔碎在地。

  ——就好像他们再难以修复的父子关系。

  也是从那天开始,游烈在华人二代圈子里名声大噪。

  游怀瑾则毅然切断了一切经济支援,并放言,不许任何人看在他的名号上给予游烈殊异渠道或人脉资源支持。

  几天后,游怀瑾收到了游烈寄给他的一张储蓄卡——里面存着多年以来,游怀瑾转予游烈的每一笔不曾挪用的零花钱。

  父子关系至此濒临断绝,几个月再没有过半点联络。

  …………

  “Unbelievable。”

  “你男朋友到底何方神圣,这下我真的是很想瞻仰一下了。”

  听完了夏鸢蝶略去关键信息的描述,寝室老大和王馨媛同时神经兮兮地鼓起掌来。

  “不过,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王馨媛迟疑地停下,“洛杉矶那边的公寓月租价格,但凡稍微不那么郊区,听说一个月就要上千刀哎——没有家里支持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困难了?”

  “嗯,所以我们各自攒下了一点存款,半工半读,他接软件开发,我接一些难度不高的笔译项目。”

  “那边课业也很重,太辛苦了吧?”王馨媛摇头感慨。

  “没关系。”

  女孩整理好东西,转回来,慢吞吞抻了个懒腰。

  阳光透过她身旁,照得她眼睫梢都像挂着笑:“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

  想起面前小姑娘那惊人的履历,王馨媛卡了下壳,由衷敬佩拱手:“别人说这话我当她们吹牛,只有小蝶说我是真的服气。”

  “你有工夫担心小蝶,还不如担心她男朋友呢哈哈哈。”

  “有道理哦。”

  两人玩笑声里,夏鸢蝶怔了下。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手机。

  这边上午十点多,游烈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七点左右。这个时间醒来,晚上跨年还要工作。

  游烈他应该……

  很累了啊。

  夏鸢蝶抬头,望向寝室楼的窗外。

  冬[ri]清冷又厌倦地藏在树梢里,像是困懒得不愿起床,却又被薄薄的曦云托拱起来,一副懒懒散散被迫上工的模样。

  和他真像。

  女孩想着,忍不住望着一轮太阳笑起来,她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但人的一生里,总是要做几件傻事吧。

  就像别墅里的那天晚上,她从悬崖旁边将他拉回一样。

  这次也赌一场。

  就赌……

  她愿意为他不远万里,客居异乡。

  而他爱她,胜过那轮破风雪而来的冬[ri]朝阳。

  -

  在来到洛杉矶以前。

  夏鸢蝶很难想象,她第一次产生“家”的念头,会是在一个距离她出生的地方远隔万里山疆海域的异国他乡。

  得知游烈最近几晚都忙于手头软件开发项目的调试和收尾,夏鸢蝶故意将自己的航班时间说晚了一天,免得他熬了夜,还要隔那么远开车跑去机场去接她的航班。

  在英语系待了半年多,夜以继[ri]的勤学苦练下,夏鸢蝶的[kou]语提高了不知多少。

  从洛杉矶机场出来,最初她还有些生疏,尝试了几次[jiao]流后,夏鸢蝶已经有些隐隐兴奋和跃跃[yu]试了起来——

  大一刚入校那会,系里教授讲座后,她就将兴趣目标放在了[kou]译方向。

  虽然为了工读生活,她现在接的小项目基本都是笔译,但[kou]译中的同声传译才是她追求的职业魅力。

  洛杉矶显然会是她矫正发音的最优环境,她一定要利用好。

  抱着这样新鲜也雀跃的心情,夏鸢蝶循着游烈给她的公寓地址,几经问路,终于找到了地方。

  这所公寓在一处临街的街[kou],离着她学校不远。

  街边楼旁看着都干净整洁,夏鸢蝶一边走,一边几乎看得到绿钞票从身旁飘过去的影子。

  “…大少爷。”小狐狸轻叹了声。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路上楼,夏鸢蝶原本还有些警惕,不过公寓内环境似乎也很好,楼道灯光明朗,不见异样。

  直到到了游烈告诉她的公寓房号外,夏鸢蝶稍松懈下来。

  压下有些雀跃难安的心跳,夏鸢蝶轻吸了[kou]气。

  她抬手叩门。

  “笃笃笃。”

  敲过一遍后,夏鸢蝶就乖巧地放下了手。

  然后等了几十秒。

  在小狐狸慢吞吞眯了下眼,几乎怀疑游烈是不是不在家时,隔着门板,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内撞到什么的声音。

  随后,一截拖得懒散低沉的声音走近。

  “Whoisit。”

  “……”

  夏鸢蝶本能屏息了下。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这样亲耳听到游烈说英文的声音,还是某人困懒的嗓音确实太过犯规。

  她像被极低压的电流轻轻戳了一下耳心,[su][yang]感瞬间就遍及全身。

  于是第一时间里,她没能开[kou]回答。

  步声在门内停下。

  下一秒,面前的房门拉开。

  夏鸢蝶望见了门后的人。

  头发长了。从之前的短碎发,到现在额前凌乱垂着,隐隐盖起半截凌厉的眉。

  脸瘦了。本就凌冽分明的侧颜线条都多出两分冷峻,尤其衬着他漆黑半垂的眸,睫羽在深长的眼尾压下一截翳影,看着就不好招惹,偏那副倦懒冷淡的神态还[xing]感得要命。

  墨绿纯[se]长袖T恤把他宽肩到窄而[jing]瘦的腰身线条勾勒得硬朗蛊人,同[se]长裤从他腰侧接起,长腿被修衬得笔直清挺,懒懒支在那儿都莫名撩拨。

  夏鸢蝶一点不落地扫视着游烈。

  大少爷此时大概是个梦游的状态。

  只看得到额心轻慢拧起,然后他偏了下脸,碎发从他眸前撩过,将他自语似的哑声晃得松碎而[xing]感。

  “乖。…今晚别来了。”

  夏鸢蝶:“?”

  夏鸢蝶还没反应过来,游烈似乎松开了手,竟然转身就往里走了。

  这和想象中她给他的惊喜,好像完全不一样?

  夏鸢蝶正迟疑着,是先把自己的行李箱拖进来,还是先喊游烈一声,跟他打个招呼化解一下她此刻略微的尴尬。

  视线里——

  游烈修长清拔的背影忽地一止。

  那个忽然的程度,就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的电影。

  一两秒后。

  夏鸢蝶亲眼见着游烈侧过身,似乎用漆黑的眸子深仄[bi]人地望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夏鸢蝶忽然生出种转身跑掉的冲动。

  那大概是基因里的动物本能。

  因为几秒后,她在游烈那种慑人的捕猎似的眼神下,甚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折返的那人握住了手腕,一把拉进了门内。

  夏鸢蝶懵神地被抵到门旁的墙上。

  俯下到咫尺的漆眸如晦,困意似乎还未消散,他声音被情绪哑得更厉害:“…狐狸?”

  夏鸢蝶难能很想沉默:“几个月不见,你就连你女朋友都不认识了吗?”

  “……”

  确认答案的那一秒,游烈的眸里仿佛有什么情绪被万钧压作一线。

  他像是忽然醒了,那点拒人千里的冷淡疏离都从他眉眼褪去,唇线勾挑,他喉结深滚,却靠着女孩低头笑了。

  “我以为……我又是在做梦呢。”

  “哦,”小狐狸故意使坏,声音也温软下来,“看来经常梦见我呀,哥哥?”

  “——”

  女孩歪过头说话那一句气息贴得极近。

  游烈几乎是一秒就被唤醒了原本还在沉睡的本能。

  感觉折弯着腰,蜷下来靠在她肩窝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僵了下,夏鸢蝶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她正准备见好就收。

  “小狐狸,你就不问一句么。”

  “问什么?”

  “就问,我梦见你的那些梦里,都在和你做什么事。”

  “?”

  夏鸢蝶没回神,忽然感觉耳旁游烈偏过下颚,薄唇几乎是吻上她耳垂,他哑着音线低笑了声。

  这一声……

  [sao]气得有点厉害。

  小狐狸脸上开始升温:“我错了,”识时务一向是她的美好品德,“我不想知道,真的。”

  “也行。那我们讲讲另一件事。”

  “什么。”夏鸢蝶问得小心翼翼。

  然后她就见身前游烈慢慢拉紧腰腹,直回身,同时他一抬手,掌着她后腰蓦地将她拉抵到身前。

  “——”

  刚要挣扎的小狐狸就像是被什么烫了下似的,一下子就僵成了石头狐狸。

  盯着他,眼睫毛都不敢眨一下。

  “比如,对半年没见的男朋友,不能随便送上门乱撩。”

  游烈按着女孩纤细后腰,不许她退半步地,将她越发紧扣在身前,他低睨着她,无声而一字一句叫她看清唇形:

  ‘会。被。[cao]。’

  “——!”

  小狐狸是一秒奓毛。

  她毫不犹豫就想从他身前跑掉,然后被早有预料的游烈握住了手腕,他不想让她时,力量差异实在悬殊,夏鸢蝶没能挣开,还被游烈提起手腕向后一压,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推抵在墙前。

  于是连双腿也被他轻易制住。

  游烈确定小狐狸挣扎无处,才冷淡也困倦地曳着笑[se],略微俯低了腰身,他低垂着睫亲眼看她面颊被漫染上一层层绯红。

  那绯[se]是他的画笔抹下。

  游烈勾唇的弧度愈发明显而愉悦,眸里却黑得深不见底。

  “不想也行。”

  “真的?”

  小狐狸绷着红透的脸颊,不太信任地瞄他。

  “嗯,我们玩个游戏,”游烈低声笑了,“只要你能不出声,我就放过你。”

  “……”

  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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