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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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伴随着心脏裂掉的咔嚓声。

  报应......

  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时,岑柠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地上的粉尘因她四溅,短暂地漂浮起来。

  虽然穿的衣服还算厚实,但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被坚硬的鹅卵石硌得生疼,特别是原本就有伤的那只手,在地面摩擦过后,掌心火辣辣的疼。

  这就是报应。

  岑柠又一次想。

  因为迫切地想要看热闹所以没有看路,摔得再惨都是她应得的。

  但是,手是真疼啊——

  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跪坐在地上,抬起那只手看一眼,好像有细沙钻进伤[kou]里了,难怪这么痛。

  “呜——”她忍不住瘪了瘪嘴。

  覆盖她的[yin]影在某刻变得更为黑稠,像是能直接将她吞噬。

  “哭了?”

  一道[shu]悉的清冷声线在斜后方响起。

  岑柠原本沉下去的两肩不自觉地向内瑟缩了一下,随后,她慢吞吞地扭过头,仰视来人,语气平淡得没什么起伏。

  “没哭,就干嚎一声。”

  孟遥清小幅度地歪了下头,随即弯下腰,朝她伸出手,“起来吧,地上脏。”

  岑柠直愣愣地盯着孟遥清带着黑[se]手套的手,一边觉得他们好像也没[shu]到这份上,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把手搭了上去,借了他几分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走路都没声啊。”她冷不丁说道,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吗?”

  孟遥清帮她拍了拍手臂上沾到的尘土,随意说出的话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就显得像是经过深思[shu]虑的一样,“那可能是我今天穿的鞋子底部比较软?”

  岑柠看了一眼他低垂的显得异常温和的眉眼,撇了撇嘴,用力把衣摆上的灰拍走。

  “怎么感觉每次出丑的时候都能遇上你?”她瓮声说道。

  孟遥清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这算是在出丑吗?”

  “都平地摔了还不是出丑?”

  对方安静了两秒,像是叹了[kou]气,又好像没有。

  “我出丑的时候你不也在场么?还笑话我呢。”

  岑柠想起那天他的脸被泼水后自己突兀的笑声,心虚地没再说话了。

  这时,孟遥清又注意到她有一只手一直放得很远,不自然地抬着,便出声问道,“那只手怎么了?”

  岑柠抿了抿唇,将那只手摊开给他看了看,“这样了。”

  [jiao]叠着某道掌纹裂开的伤[kou]自虎[kou]处几乎延绵至手腕,向外透着猩红的血[se],混着尘土和细沙,看着脏兮兮的。

  孟遥清眉心轻蹙,“摔倒的时候被石子划伤的?”

  岑柠摇头否认,“不是,是更早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的。”

  她收回手,用力甩了两下,好像这样就能甩走伤[kou]处的细沙,亦或是因他投来的专注目光而升起的皮肤热度。

  脑袋也转至别处,毫无定点的视线飘忽起来。

  孟遥清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伤到的那只手,第一次对她用不赞同的语气说道,“你应该先冲洗一下伤[kou]。”

  “我知道。”岑柠的目光依然飘忽着,没有停留到他身上哪怕一秒,“我正在找水龙头,但这边好像没有......我是不是该去卫生间?”

  孟遥清沉默了一瞬,突然拽下了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

  “我这里有水。”他看了一眼瓶中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水,解释说,“被我喝过两[kou],但是没碰瓶[kou],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这个冲一下伤[kou]。”

  岑柠:“怎么可能介意?”

  有近水可取的话,她当然不想大老远的去卫生间取水啊。

  她转过身,将手放到[cao]坪的上空,“那麻烦你帮我冲一下哦。”

  孟遥清“嗯”了一声,拧开了瓶盖。

  细细水流抚过岑柠的手心,被冲走的细沙摩擦着皮肤带起一阵不明显的刺痛。

  孟遥清注意到她的手轻颤,便抬眸觑了她一眼,“痛吗?”

  “没。”岑柠的脸上并无异[se],看着矿泉水的瓶声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Voss的玻璃瓶装的水真的比塑料瓶装的水要好喝么?”

  孟遥清面上的茫然一闪而过,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题可以突然扯那么远,“嗯?”

  他眨了眨眼,对上她晶亮的眼睛,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喝过玻璃瓶装的。”

  岑柠没什么所谓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听孟遥清反问一句。

  “那你觉得哪个更好喝呢?”

  “不知道诶,我都没喝过。”

  她小声地笑了起来,“我只买过这个牌子的气泡水,不好喝,就再也没买过了。”

  孟遥清又是温吞地“哦”了一声,“我没喝过那个......”

  在岑柠的掌心流淌过的水像断线珍珠一般落到[cao]地上,又渗进了泥土里。

  一瓶水很快被倒完,岑柠收回手,轻弹指尖,甩了甩水。

  “用纸巾擦一下吧。”

  孟遥清适时又递来了纸巾,让岑柠都不好意思了。

  “谢谢。”她捏着柔软的纸巾,按在了伤[kou]周围的皮肤,忍不住叹了[kou]气。

  孟遥清以为她还在懊恼刚才摔了一跤的事情,便又好心叮嘱,“以后走路请一定要记得看路。”

  明明应该是关心人的话语,但他用那平直的声线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在教训人。

  岑柠皱了皱鼻子,觉得自己再不解释的话,自己在他心里留下的形象就会一直是“走路不看路会平地摔的衰仔”了。

  “我平时基本不摔跤的,今天情况比较特殊而已。”

  “有多特殊?”

  岑柠侧过身子,指向前方的篮球场,“那里,之前本来有人在打架的,现在没了。”

  她说着还有些遗憾,“我本来想去看看热闹的。”

  “看热闹?”孟遥清眉梢微挑,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是想看热闹还是想去看别人的笑话?”

  岑柠眼神游移,用手指轻蹭了一下鼻尖,底气不足地说道,“别这么说,显得我好像很恶劣的样子诶。”

  孟遥清抬眼看了两秒她有些红扑扑的侧脸,又飞快掠过,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她的手上。

  “你的伤[kou],还是再处理一下比较好。”

  “反正没出血,等它自己好就可以了吧?”

  岑柠对此的态度很是轻浮,并不觉得这道[kou]子能对自己的[ri]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因此也毫不在意。

  “处理一下会好得比较快。”

  孟遥清说着,又埋头在包里找寻起什么东西来。

  “那,我到时候要家庭医生给我看一下就行......”

  她捏了捏手指,虽然不知道孟遥清在找什么东西,但总感觉自己承的情要还不完了。

  “稍等一下。”

  孟遥清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继续找寻,片刻后,游移的视线有了定点,“找到了。”

  他说着,掏出了一瓶碘伏和小包纱布。

  “这么——”岑柠倒吸了一[kou]气,在脑中搜刮合适的词汇,“隆重?”

  孟遥清没回话,兀自拧开了碘伏,见状,岑柠动作机械地将手伸了过去。

  接着,他开始给她上碘伏。

  岑柠的嘴有些闲不住,又主动抛出话题,“是因为上次体育课伤到手了,所以你现在常备这些药吗?”

  孟遥清低声应道,“对,平时打球再磕磕碰碰的自己也能处理。”

  “所以你平时打什么球啊?感觉在篮球场没见过你诶。”

  “不擅长篮球,一般都是打排球或者网球,偶尔还会打台球,在行政楼旁边的那个室内体育馆打。”

  “那个体育馆有点远,我好像还没去过......”

  因为离得近,岑柠好像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新微甜的气味,像是荔枝肥厚的果[rou]在她面前被攥出新鲜的汁水来,无端的令人两颊生热。

  之后,他又动作很轻地帮她缠上纱布。

  这样一道对岑柠来说微不足道的伤[kou]居然能得到他人如此妥帖的对待,她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她静默地凝视着他专注的脸,鬼使神差地出声,“你对谁都这样吗?”

  孟遥清动作一顿,诧异地抬眼,“没——”

  在触及她清凌凌的眼睛后又迅速垂下眼帘,将头垂得比之前更低,柔软的发丝在岑柠的眼前晃了两下。

  “你之前也帮我处理过伤[kou],所以,是礼尚往来。”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岑柠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她之前只是给他缠了一下纱布而已,那也算是帮忙处理伤[kou]吗?

  她随[kou]的一句问话似乎是给孟遥清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缠绕纱布的动作加快,结束后往后退了一大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好了。”他似乎松了[kou]气。

  岑柠低头打量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像是对此感到新奇。

  “谢谢。”她认真地说。

  对方也礼貌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岑柠忽然很想笑,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己不是笑点那么清奇的人。

  她看向对面扯着背包带,脑袋望着别处的男生,又开[kou],“你急着去补课吗?”

  他摇了摇头,“一般都是回家吃完饭才去上课。”

  “哦。”岑柠不自觉地捏了一下手掌,感觉被纱布包裹的皮肤被闷出异样的热度来,然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tian]了[tian]唇,无所可依的目光根本不知道该停留在哪儿,干脆就盯起了自己的脚尖。

  “我想请你喝[nai]茶可以么?上次你请我喝了热巧克力,我还没回请你的。”

  她说完,便觉得喉咙异常干紧,迫不及待地想要喝到[nai]茶一般。

  因此,不等孟遥清做出反应,她就抬起脸,晶亮的眼睛对上他,“虽然已经[lang]费你很多时间了,但是,还可以再多给我十几分钟么?”

  在岑柠期待的目光中,男生明显怔了一下,眼眸轻转,与她[jiao]衔的目光被错开,随即,他的脸也微微侧过去了一些。

  他闭[kou]不言,像是很专注地盯着远处的某个画面。

  岑柠眨了眨眼,低下头看着脚边的鹅卵石,用足尖碾了一下。

  “不可以么?那我一个人去喝了。”她还挺失望的,虽然话音里听不出什么被拒绝后的惆怅。

  视野里,属于另一个人的影子晃动了一下。

  岑柠忽然听到了一声吞咽的动静,微弱又缓慢,被刻意压抑后还是不受控制地逸了出来。

  “那......”

  岑柠扬起脸,就见对方还是望着别处,脸半侧着,教学楼投下的巨大[yin]影里,被偶尔洒下的稀疏霞光映得晦暗不明。

  “劳烦。”他说。

  岑柠定定地凝视着他内眼角的那颗痣,眼眸像是被手拢住后点燃的烛火,一寸一寸地亮起,等手一松,莹莹的光就将整个封闭的空间照亮。

  她忽的噗嗤一笑,揶揄道,“你说得那么郑重,我还以为我之前说的是亲手给你摇[nai]茶呢。”

  孟遥清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一下,但很短暂,翘起的唇角猝尔平直下去。

  “走吧。”

  “嗯。”

  -

  学校对面就有一家喜茶。

  岑柠很喜欢这家的多[rou]葡萄和芝芝莓莓,但只限于是冰的,现在天冷,点这些就不太合适。

  所以她最后点的是常温的芋泥牛[ru]大满贯,孟遥清则是在盯着菜单看了一会儿后点了杯热的糖烤栗子糯糯茶。

  在等[nai]茶的时候,岑柠对他道了声喜。

  “你这次期中考是年级第一诶,恭喜呀。”她笑眯眯的,玩笑一般的语气,“看到你那一排耀眼的成绩以后,感觉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谢谢。”对于这样的恭贺习以为常,但孟遥清回应的态度仍十分认真,他侧过头,唇瓣轻启,“那你——”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瞬间侵袭岑柠的大脑,让她立刻双手比叉说了声“NO”。

  “虽然是我先提的成绩,但是拜托你不要问我的成绩。”她双手合十,一脸真诚地对孟遥清说,“对不起我是个双标怪,主要是被问到成绩会让我有一种,嗯,在年夜饭上被不是很[shu]的亲戚盘问的感觉。”

  虽然她这次成绩其实还进步了,但果然还是很讨厌被问到成绩。

  孟遥清安静地注视着她,眸光盈盈,唇角微勾,笑容看起来有几分腼腆。

  “嗯,不问。”

  岑柠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饿了就会脑子不清醒地抛出那种很无聊的话题,希望你不要介意呀。”

  孟遥清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一旁立起的招牌上,像是很专注地看着上面对饮品的介绍。

  “不无聊。”他说。

  岑柠笑笑,“那就好。”

  没一会儿,她要的[nai]茶被打包好了递过来。

  “谢谢!”

  她兴高采烈地接过,迅速撕开吸管[cha].进杯里猛地吸了两[kou],眼中焕发出热烈的神采,[rou]眼可见的心情变好。

  但很快,她又一脸懊恼地松开吸管,“又忘记喝前摇一下了,芋泥有点吸不上来......”

  垂在脸侧的长发有些碍事,她抬手将发丝别在而后,然后晃了晃[nai]茶,用吸管搅和了一下。

  孟遥清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莹白的耳朵露了出来,随着她整理头发的动作,耳垂上缀着的耳坠跟着轻晃了两下。

  看起来是高冰种的翡翠做成的铃铛,垂吊着圆润的珍珠,晃两下,似乎能碰撞出细微但清脆的声响。

  没待他多看几眼,岑柠突然扭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怎么了?”

  很少见他盯着自己看,一开始岑柠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坠,“在看这个?”

  孟遥清没否认,“嗯,铃铛。”

  他说完,就注意到女生明显是愣了一下,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然后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真遗憾,其实是铃兰花。”

  孟遥清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还以为珍珠是充当了撞铃的角[se]。”

  他一本正经的解释让岑柠更加的乐不可支,吸了两[kou][nai]茶后才恢复了平静,“我妈妈让师傅雕的就是铃兰花,但是铃铛的话......确实也很像。”

  她妈妈很喜欢翡翠,经常会拿原石给师傅雕刻首饰,如果剔出去的边角料合适,师傅就会用那点料子给岑柠雕一些小玩意儿。

  经年累月的,岑柠在不知不觉间也拥有很多翡翠饰品了,只不过她对这些都是三分钟热度,这些东西只有刚到手的时候才最稀罕。

  过不了多久,这对铃兰耳坠估计也只会落得在首饰匣里不见天[ri]的下场吧。

  孟遥清又看了两眼她的耳坠,语气真诚,“很好看。”

  岑柠嘿嘿笑了两声,手指在触感温润的铃兰耳坠上捻了两下,“我也觉得好看。”

  她咬着吸管,看店员将热饮打包好,“唔,你的[nai]茶也好了。”

  孟遥清抬手接过,向对方道了声,“谢谢。”

  两人转身出了[nai]茶店。

  此刻的天际只余一线霞光,粉紫中夹杂丝丝缕缕的橙黄,大片的天空是灰蒙蒙的蓝。

  傍晚的风有些冷,岑柠将衣领往上提了提,心想再过不久就要戴围巾了。

  岔路[kou],孟遥清捧着[nai]茶,指向一侧,“我走这边。”

  岑柠松开紧咬的吸管,“我直走。”

  她的脚步一刻不停,抬起手朝孟遥清挥了挥,语气轻快,“拜拜。”

  孟遥清“嗯”了一声,捏了一下[nai]茶的吸管。

  他的[nai]茶还没喝过,吸管也是光洁的,不像岑柠的,早就被咬出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他转过身,两人的背影便形成不断延长的对角线,简短的两个字很快消弭在肃肃的晚风里。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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