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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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侧福晋被罚跪一事,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太后……”德妃起身,“年氏第一次拜见太后,因着太过紧张失了礼,臣妾愚钝,回头定会好好教她,还请太后息怒。”

  息怒?

  太后哼了一声,哪里听不出德妃隐晦的求情。

  年氏装得这么老实,却敢讽刺老八福晋,还是她错怪人了不成,太后摆摆手:“哀家本就没生气,德妃啊,你坐下,用不着这么谨慎。”

  这还让她怎么接话?

  德妃瞥一眼年娇,心沉了下来,面上依旧端着笑。

  又看了眼身旁的福晋,相信儿媳能够领会她的意思。

  太后是皇上嫡母,皇上尊敬,她们必须尊敬,若再开[kou],就成了顶撞了。

  “……”眼见德妃求情失败,福晋嘴唇一动,把愠怒藏到深处。

  这一出何止是给年氏没脸,更是给娘娘没脸,给雍亲王府没脸。她直直看向八福晋,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郭络罗氏简直下作!

  宜妃坐在德妃对角,看得最是清楚——老四新纳的这位侧福晋,站位极为规矩,哪有太后所说的逾越?

  可为消除八福晋的委屈,自然是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被扣上不敬嫡妻的大帽子,也唯有受着。

  大殿霎时安静下来,太后不叫起,年娇只能跪在地上。

  初[chun]的天,地砖沁着寒凉。凉意慢慢窜上膝头,年娇漂亮的眉眼耷拉下来,暗暗计算自己还要跪多久,今晚回去能不能吃个猪蹄压压惊,七想八想间,她与八福晋对上了视线。

  八福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红唇扯出一个笑弧。

  冷眼旁观的惠妃突然开[kou]:“太后,依臣妾看,这里边怕是有什么误会。万岁爷重用年家,身为年家的女儿,品行定然坏不到哪里去,您瞧年侧福晋那小脸儿白的,她才几岁,能有什么弯绕心思?”

  ……

  所有人都没想到惠妃会给年娇解围,连太后都惊愕起来,看看年娇又看看惠妃,罕见地有些迟疑。

  换做德妃说这话,她定然是不理的,可惠妃不一样。

  惠妃乃八福晋正经的婆母!

  八爷一出生就抱在了惠妃跟前养,养育之恩是实打实的,尽管生母不久前封了良妃,与惠妃平起平坐,八爷依旧要待惠妃如亲娘一般。

  养母都发话了,说年氏没有坏心,身为八爷的媳妇,八福晋能说一句不吗?

  如若反驳,便是不孝。

  八福晋瞬间变了脸[se]:“惠额娘……”

  惠妃没有看她。

  惠妃的眼神落在年娇身上,仔细描摹年娇的眉眼,叹息着同太后说:“您再瞧瞧,臣妾所言对还是不对?”

  老太太耳根子软,既能听进八福晋的话,也能听进惠妃的话。何况直郡王胤禔被圈之后,惠妃像被[chou]去了脊梁骨,[ri][ri]打不起[jing]神来,太后看在眼里,就想着让她高兴高兴。

  太后没有听漏那句“万岁爷重用年家”,尽管依旧不喜年氏,到底顾忌了起来。

  眯着眼看向后者的脸,好似确实比原先苍白了……

  这个时候,宜妃[cha]嘴:“惠妃姐姐所说有理,太后您就依了她吧。”

  宜妃也这么说?

  她和德妃不是不睦么?

  太后犹豫良久,终是改[kou]:“起来吧,哀家方才许是看错了。修竹,搬个绣墩上来,赏给年侧福晋坐。”

  一场风[bo]消弭于无形,所有人心下一松。

  年娇抿起唇瓣,连忙谢恩,觉得太后还是慧眼识妖的,几位娘娘更是!

  她颤颤巍巍地站直,终于显露出来的一张脸,叫满大殿都静了静。

  这幅模样……简直……

  年娇挺直胸脯,仪态端庄地坐下,看也不看八福晋一眼,直把八福晋激得气血翻涌,指甲深深嵌进[rou]里。

  她像是成了一个笑话。

  .

  请完安,德妃领着福晋和年娇回到永和宫。

  宫人连忙呈上热茶,为主子压惊,德妃端着茶盏,见年娇乖乖地坐在一旁,叹了[kou]气。

  怎么还懵懵懂懂的,换做别人,早就委屈得不得了,或是害怕得发颤了。

  惠妃愿意给年娇解围,德妃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她与福晋对视一眼,沉吟里边难不成有什么官司。

  德妃憋出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年娇垂下脑袋:“妾身连累了娘娘,很是过意不去。”

  又小声地道:“膝盖疼。”

  德妃:“……”

  福晋:“……”

  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德妃哭笑不得,在慈宁宫积攒的郁气散了个干净,扭头对福晋道:“你辛苦着些。”

  福晋应承下来:“儿媳省得。”

  年娇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云里雾里间,德妃便让她告退了。

  这回宫道上安静得很,没有遇见什么人。年娇握着德妃赏赐的伤药,并永和宫打包的点心回府,一下车,福晋立马让她回去休息:“娘娘给的是太医院的珍品,涂两三回就会消,按揉的时候越用力越好。”

  顿了顿,福晋道:“不要怕疼。”

  许是地砖太凉,皮肤又嫩,明明跪得不算久,年侧福晋的膝盖却青紫一片,方才马车上掀开看,吓了她一跳。

  年娇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妾身知道了。福晋一大早带我进宫,想必也累了,您也快去休息。”

  她是妖,这点青紫算什么呀,很快就会好。

  福晋一怔,看着娇柔的背影走远,方嬷嬷在旁低声道:“年侧福晋也是……太后为难的她,不好请大夫来看,还要把这事紧紧捂住了。”否则便是对太后有怨言。

  是这个理。

  福晋叹[kou]气,片刻招了前院的张起麟来问:“王爷可在?”

  张起麟道:“王爷在书房招待十三爷。”

  福晋点点头,附耳同他说了几句话,张起麟神[se]一变,立即退下了。

  ……

  书房茶烟升起,浸润着袅袅佛香。

  桌上的摆件十分简单,除却文房四宝,几卷佛经,就是书册与奏折。

  十三爷打趣道:“这新婚燕尔,府上娇娘,四哥就这么狠心,考校完弘时的功课,甘愿来书房枯坐?”

  被打趣的人头也不抬:“那你又来做什么。”

  “弟弟其实是来蹭茶喝。”十三爷摸摸鼻子,“茶喝过了不得问些趣事,才好消磨时间。”

  仔细看,他的眼底依旧明亮,往[ri]的意气风发却覆上浓厚的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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