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037 我陪你,不必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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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是笼中困兽,根本逃无可逃。

  繁琐复杂的长袍凌乱地垫在她的身后,其上绘制的银丝擦过她伶仃纤细的背,带起些微的疼痛。

  她想要抓住什么,然那悬棺冰冷刺骨,她只能无助地攥紧了指尖。

  破碎的哭泣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湮灭于封闭的悬棺中,流淌于空旷的冰原之上,随着寒风缓缓流逝。

  隐隐约约间,她看到了一截暗[se]的粗糙的角,戾气横生。

  那股诡异而又令人恐惧的感觉[bi]得她濒临崩溃,意识消失前,她似是看到了一张模糊的面容,白[se]的长发凌乱地落在她的身前,发间一对狰狞虬结的双角,纯白的雪花静静地落在他的发间。

  那双赤[se]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哪怕他的肌[rou]紧绷,手上的动作似是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那双赤[se]的眸子依旧是透着冷淡与漠然。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林江绾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有片刻的失神,却见面前依旧是那个破败的客栈,床尾挂着一片凌乱的蛛网。

  天[se]已然大亮。

  林江绾有些心惊胆颤地坐起身,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只听一道模糊的声音自门前传来,连桥叼着包子靠在门前,“你做梦了?你今天居然这么晚才醒!”

  林江绾心里一跳,生怕自己昨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然而看着连桥的神[se]再正常不过,她迟疑地摇了摇头,在连续几次梦到那个古怪的梦境之后,她现在怀疑自己被什么[se]鬼给沾上了……

  林江绾叹了[kou]气,她的目光骤然一滞,只见她的手腕上赫然是几道青紫的指痕,看起来尤为暧昧,她的皮肤很白,平[ri]里稍一磕碰痕迹便极为明显,痕迹退的也慢。

  原本啃着包子的连桥疑惑地歪了歪头,“你的脖子上怎么那么多红点,你被虫子啃了?我早就说了这个破客栈不能住,他们非要来……”

  林江绾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睫,却见几缕雪白的发丝暧昧地[jiao]缠于她的指尖。

  她的手中正死死地捏着一个白玉扳指,掌心有些濡湿,细白的指尖泛着红。

  “!!!”

  昨夜那些荒唐的一切可能并不是她的错觉……

  林江绾的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她下意识地将那雪白的发丝与玉扳指藏了起来,丝丝缕缕的冷意顺着那玉扳指流入她的掌心,周围的气息似乎都随之下降了些许。

  连桥看着林江绾白嫩的小脸,想到昨[ri]在那群人后面听到的话,她忍不住小声问道,“他还没回来呢?”

  他自是指的阎时煜。

  别人不知她与阎时煜的关系,连桥却是知道,她在来到合欢宗之前,便与连桥相识,林江绾迟疑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她不想再提那个人,便径自转移了话题,心底布上层[yin]霾。

  林江绾揉了揉涨痛的额头,或许文中的一切早有预兆,在明知她不喜闻秋秋的情况下,阎时煜与她[jiao]好,为她带礼物,为了闻秋秋与她争吵。

  他们的关系说亲密亦亲密,说脆弱却也脆弱不堪,可以同生共死放心地[jiao]付后背,也可能因一些小事老死不相往来,闻秋秋的出现,强势地撕裂一切假象。

  他[xing]子冷淡最怕麻烦,却专门为闻秋秋[chou]出几[ri]时间去抓捕只没什么攻击力,但是相貌异常可爱的灵兽。

  在看到闻秋秋抱着灵兽为他包扎手上划痕,感动地眼眸通红之时,想到文中的剧情,温暖的曦光落在她的颊边,林江绾便知晓,他们再没有以后了。

  她的心眼很小,记仇。

  一记就是一辈子。

  连桥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她叹了[kou]气,有些无奈地坐在了她的面前,“要我说啊,闻秋秋那群人就是吃的太饱了,现在不想着赶紧完成任务还要去看那什么邪灵遗址,这群煞笔,老天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他们?!”

  林江绾亦是搞不懂,那群人怎么就那么闲。

  别人生怕离得近了被那些邪灵缠上,沾染了晦气,就他们几个整[ri]眼巴巴地想要凑上去。

  有病……

  爻灵与邪灵一字之差,[xing]格却是天差地别,爻灵生[xing]怯弱温和对人友好,邪灵一族却大多暴躁易怒,手段毒辣,他们最看不起的便是人类修士,或者说他们平等的看不起所有种族所有人!

  那些试图与他们结契的人类尤甚。

  “听说过几[ri]便是那些邪灵的祭祀之[ri],也不知道那些个传说真的假的,绾绾,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吗?”

  林江绾闻言眸子闪了闪,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只见一个狰狞硕大的兽头挂在城墙之上,其上的皮[rou]已经风干,每道骨骼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对獠牙却依旧锋利非常。

  几道鬼影趴在那头颅之上,贪婪地[tian]舐着早已风干的皮[rou]。

  这乃是兽族一个强者的头颅,被九域主之一抹杀之后便被挂在了城墙之上,以示效尤。

  这个世上的确有神灵,甚至,现在那至高无上的神灵便沉睡在上尧界的极寒之地。

  邪灵一族的神明,晏玄之。

  传言他白发赤眸,额生双角,额心一点血[se]印记,容[se]无双,与他相貌截然相反的是他[xing]子古怪,桀骜孤僻,是个恨不得和全天下为敌的疯批。

  他也的确做到了和全天下为敌。

  他一出世,便以雷霆手段击退了邪灵一族上任族长,折下了他冠上骨环,而后直接将最恶劣毒辣,满肚子坏水的邪灵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安静如[ji]。

  他生[xing]好战,张嘴灭世,闭嘴诛人全族,在他的带领之下,邪灵一族所向披靡。

  数万年前几位神灵爆发大战,诡异的佛罗金炎燃烧了数百[ri],这场战火热烈而不可抵挡地燃遍了大半个修仙界,三千世界动[dang]不堪,几位神灵在那大战之中彻底陨落,晏玄之一袭黑衣,脚踏金炎,无数星辰自他身后坠落,染血的指尖随意地摘下了鄱罗殿上的东珠。

  大战随之落幕。

  浓郁的血[se]于金炎中缓缓消融,八方修士恭敬地跪拜于他的身后,满目惊恐,寒风带走了他们面上的血[se],狂风卷携着他宽大的长袍,猎猎作响。

  晏玄之目光空洞地看着脚下拜服的人群,白发染血,额心的血印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似是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危险而又神秘,抬手之间山河惊变风云变[se]。

  万千邪灵一呼百应,暗灰[se]的浓郁怨气侵占了[ri]空,天地都似是随之坍塌。

  这画面到现在仍刻在邪灵一族的石碑之上,无声地记载着万年以前的一切。

  那些年,邪灵一族几乎到达了鼎盛时期,灵兽一族与海族闻之变[se]退避三舍,人族式微,被迫迁移至如今的地界,筑起了坚固的围墙,他们被[bi]的近乎喘不过气。

  晏玄之获得了胜利,却也厌倦了渺渺尘世,他于人世间游[dang]了数年,便回到极寒之地陷入了长达千年的沉睡之中,邪灵一族随着他的沉睡,亦是识相地退至无相司域。

  自此,乱了几百年的修仙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本文的大反派便是想要再度唤醒沉睡中的神灵,他找到了埋藏在帕罗玄冰中的巨大悬棺,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将自己的灵魂与[rou]身献祭给神灵,想要强行唤醒沉睡的晏玄之。

  他想要报复所有人。

  坚硬的帕罗玄冰寸寸碎裂,诡异的死气随着寒风疯狂地看向向外蔓延,遍地的[cao]木枯萎,山河惊变,就在阎时煜等人急得焦头烂额之时,只见九位浑身怨气冲天的邪灵自空中疾驰而下,浓郁的邪气侵占了极寒之地。

  漫天的霜雪带走了众人面上的血[se],在看到那些邪灵之时之时,众人几近绝望,甚至有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他们放弃了抵抗。

  这些邪灵是曾跟在晏玄之的身后与他一同征战天下,他们是神灵忠心耿耿的信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几位邪灵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是面[se]癫狂地冲向了大反派,他们撕碎了那个妄图唤醒神灵的杂碎!

  连阎时煜也没想到,那群邪灵竟然会阻止晏玄之的苏醒。

  那些邪灵几乎是拼尽全力,方才再度修复了即将破碎的寒冰悬棺,悬棺之中的神灵亦随之长眠于万丈寒冰之下。

  林江绾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好笑,本文不论是男主亦或者是女主,甚至是他麾下的邪灵一族,自上而下,除了晏玄之自己,可能没有一个人想要他自沉睡中醒来。

  说起来这人与她还有点相似,他们一个人见人嫌,一个鬼见鬼憎,两个万人嫌。

  做人做成这样,他们都是有点东西的。

  林江绾捏紧了手中的茶杯,那些混乱的记忆宛若流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之中,想到梦境中那个诡异的悬棺,只觉得本就泛酸的腰肢越发的疼,连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

  她不知道,梦境中的那个人与晏玄之是否有关系……同样的白发赤眸,额生双角,同样的寒冰悬棺。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林江绾的目光在那红宝石手串上停留了片刻,只觉得头痛[yu]裂。

  而她受伤到现在,只有连桥来看过她。

  阎时煜不知所踪,而闻家众人,那些她所谓的亲人却没有半点的关切,哪怕是敷衍的关心都未曾有过,他们怕闻秋秋心里难过,将她领回闻家之后便对她不闻不问。

  在她死后方才生出了半分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管教她,以至于酿成大祸。

  闻母与她最后的一句话,便是嘱咐她与闻秋秋好好相处,她一脸心疼地告诉她,闻秋秋父母双亡,她是个无辜可怜的孩子,他们都是闻家的宝贝女儿。

  而后近乎于[bi]迫地恳求她,千万不要将闻秋秋的身份透漏出去,他们怕生[xing]柔弱的闻秋秋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会自寻短见踏上不归路。

  自始至终,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的弟弟闻涛更是横眉竖眼地警告她,他这辈子只有闻秋秋一个姐姐,警告她别痴心妄想,别觊觎那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连桥在那文中,身为林江绾唯一的朋友,亦是被闻涛害的落入兽群之中,被凶兽撕裂,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连桥被管事的喊了出去,林江绾想到闻涛那张欠揍的脸,只觉得手心有些发[yang],眼见隔壁房间仍是一片寂静,她取出一旁的符纸,试图稳住心神,开始小心翼翼地绘制着灵符,往[ri]看起来神秘玄奥的灵符,今[ri]看起来却无端地有些令人恐惧。

  在她落下最后一笔之时,似是有凉风卷携着雪花落在了她单薄的肩上,林江绾的后背一麻,她猛地转过头,却见身后除了空[dang][dang]的床铺,再无其他。

  林江绾抿了抿唇,她继续绘制着手中的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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