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测试（2 / 2）

        摘了一朵，又摘了一朵，连续摘了五六朵，握成一束，漂亮极了。

        正当他准备回岸上时，感到脚腕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了，他抬了抬脚，发现动不了，只好弯下腰，伸手摸进水里，想把那东西解开。

        突然，水下浮出一张发白发青的女尸面孔，差点与他的脸撞上。

        “啊啊啊啊——”

        他惊惶失措地往岸上逃，然而脚腕上缠着女尸的黑发，迫使他往水里沉去。

        “救——救——命——”

        他害怕地大喊，手里的凤眼莲早就丢了，双臂在空中挥舞，身体却越来越往下沉，石大海等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求救声，毫无反应。

        眼看自己被女尸拖进水里了，他心里突然窜出一股勇气，用力地推开女尸，死命地扑腾四肢，坚决不让自己沉下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失败了，一只手伸水里，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提出水面。

        “小朋友，怎么了？”沙哑的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

        秦小游惊魂未定，看向救自己的男人。

        只见对方戴着斗笠，穿一身朴素的衣服，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

        是养鸭人。

        秦小游望着对方幽深的眼睛，哆嗦了一下，颤声说：“水里……水里有尸体……她要拉我下去……”

        “是吗？我看看。”养鸭人把他放到浅滩上，用竹竿往水里捅了捅，半晌，他回头问，“确定有尸体吗？”

        秦小游闭着眼睛猛点头，不敢看河里。“有！是一具被泡得发白的女尸，就在水葫芦下面，刚刚我的脚腕还被她的头发丝缠住了。”

        “水葫芦不都被清理干净了吗？河里现在只有我的鸭子，你要不要睁开眼睛再看看？”养鸭人轻拍他的头。

        秦小游咬紧牙关，壮着胆子睁开眼睛。

        河道里，没有水葫芦，也没有女尸，只有一群游来游去的鸭子。

        他震惊。

        不可能！

        刚刚河里还有一大片水葫芦，怎么现在全都不见了？

        养鸭人低头看他，斗笠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秦小游视线有些模糊，只看到他红得发紫的嘴巴张张合合。

        “天晚了，小朋友快回家，要不然——”

        他伸舌舔了舔嘴角，声音压得更低了。

        “要不然……天黑了，就有危险了哦……”

        秦小游猛地打了个寒战，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跑，跑了一段距离，想起自己的书包，他四处张望，发现河滩的石头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书包。

        是他的！

        秦小游上前抱起书包，一边奔跑，一边思索。

        大海小黑他们人呢？

        为什么都不见了？

        刚刚，真的是他眼花，自己吓自己？

        他忽地停下脚步，借着夕阳的余晖，低头看自己的脚腕，瞳孔一缩。

        雪白的脚腕上，有一圈淤青，还有被丝线勒出来的血痕。

        寒气自脚底攀爬，他浑身僵硬，双腿像灌了铅般，沉得走不动。

        不行，他必须尽快回家！

        否则……否则……

        ‘村里——出鬼了——’

        坐在大榕树下乘凉的老人，神秘兮兮地说。

        秦小游脸色煞白，身体像木偶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小朋友，还没回家吗？”养鸭人站在他背后问。

        秦小游毛骨悚然，不敢回头。

        “需要叔叔帮忙吗？”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瘦小的肩膀上。

        秦小游不知哪里的勇气，举起书包，狠狠地砸向养鸭人的脸，紧接着拔腿狂奔。

        恐惧到极致，所有行动成了本能，他穿过纵横交错的田间小路，踏上破败不堪的木桥，像一只疯狂的小马驹，跑到了河对岸。

        那里——

        那里是安全的！

        他知道！

        那里有人会帮助他！

        过了一片小树林，马上可以得救了，他心里越来越激动。

        “呼呼——呼呼——”

        当他气喘吁吁地到达目的地时，整个人都愣了。

        眼前除了一片荒凉的田地，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他不敢置信地摇头。

        这里……这里明明应该有……有什么？

        太阳穴抽痛，他捂住脑袋，怎么都想不起来。

        “小朋友，怎么不跑了？呵呵呵——”

        养鸭人沙哑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

        秦小游猛然转身，对上养鸭人诡异的笑脸，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面串着一条漂亮的花裙子，裙摆被风吹得飘扬。

        “认识这条裙子吗？”养鸭人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秦小游惊恐万状，死死地盯着那条裙子。

        他记得。

        这是阿兰姐常穿的裙子。

        每次进城前，阿兰姐都会穿着这条花裙子，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皮包，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扎成一束，飘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又时髦。

        村里好多小伙子暗恋她，她都没有回应，只喜欢城里交到的男朋友。

        见秦小游沉默，养鸭人往前踏了一步，把竹竿移到他的面前，让他仔细地看花裙子。

        “刚刚，它正穿在河里的女尸身上。”

        “啊啊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秦小游情绪崩溃，害怕地哭喊，双手胡乱地挥舞，把凑到面前的竹竿打开，不住地往后退。

        谁！谁来救救他！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养鸭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呵呵呵……我已经让你回家了，是你自己不听话。不听话的小孩，都该——吸光血！”

        他张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一声兽吼，身体瞬移，一把揪住秦小游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他举了起来。

        秦小游双腿离地，呼吸困难，冷汗湿透了衣服，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血液沸腾了般，身体发烫。

        “嘻嘻，知道她怎么死的吗？”养鸭人粗糙的手指抚摸他细嫩的脖子，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我用我的獠牙，咬破了她的皮肤，嵌入她的血管，再慢慢地吸她的血，她露出享受的表情，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猎物。少女的血，美味极了——”

        明明是令人寒栗的话，秦小游忽然不害怕了，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养鸭人。

        “你不是养鸭人！”他斩钉截铁地说。

        养鸭人眯起眼睛，“哦”了一声问：“我怎么不是养鸭人？”

        秦小游费力地抓住养鸭人揪他衣服的手。“刘叔叔的左手背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你没有！”

        养鸭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手背果然空空如也。

        “嘿嘿嘿，你这小孩，倒是眼尖心细。”他冷笑，“可惜，马上你就要被我吸光血，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打量四周的荒地，目光阴森。“这里真是好地方，适合埋尸。等我吸光你的血，就把你的尸体埋这里。放心，我会给你弄个好看的土包，再插一束漂亮的花。凤眼莲怎么样？我看你很喜欢，两次下水采摘。”

        秦小游的意识有些模糊，看着养鸭人露出的獠牙，以及不断刺激他的“血”字，他感到口干舌燥，当养鸭人说“两次”时，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

        两次下水？

        他下水两次了吗？

        养鸭人张大嘴巴，獠牙淌着黏稠的唾液，对准秦小游的脖子，即将咬下——

        “砰——”

        秦小游屈起膝盖，狠狠地撞击他的胸膛，养鸭人吃痛，倏地丢开他，捂住自己受伤的部位。

        “咳，咳咳——”秦小游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站立着，黑色的眼睛逐渐变成血红色，凶狠地盯视养鸭人，他缓缓张嘴，露出四颗尖锐的獠牙。

        养鸭人诧异地瞪眼：“你？”

        下一秒，秦小游化为一道黑影，扑向他，指尖冒出的利甲，无情地抓向他的眼睛。

        “啊啊——”养鸭人痛呼，眼睛被抓出血，溅到了秦小游的脸颊上。

        血的气味刺激了秦小游，他像一只小兽发出稚嫩的咆哮，手指一戳一勾，凶残地挖出了养鸭人的眼球，不等养鸭人反应，他张嘴死死咬住他的脖子，獠牙无情地刺入血管，然而并没有吸食血液，而是像野兽般撕咬猎物的要害，置对方于死地。

        养鸭人……或者说伪装成养鸭人的吸血鬼，被变成血族的秦小游单方面厮杀。

        他怒吼，扯下伪装，露出丑陋的真面目，脖子上的血窟窿令他怒不可遏。

        “我要杀了你！”

        他肌肉膨胀，身体拔高数尺，魁梧得像一只巨大的黑熊。

        秦小游毫无惧意，动作敏捷，不等吸血鬼扑上来，率先发起进攻。

        未觉醒的血族幼崽没有任何超能力，但他有尖锐的獠牙和坚硬的利甲，加上闪电般的速度，吸血鬼完全拿他没办法。

        鲜血四溅，惨叫声响，荒凉的田地里，上演着一场血腥残忍的战斗。

        “啊啊啊——”

        血肉模糊的庞然大物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秦小游站在吸血鬼的尸体上面，头发上，脸上、手上、身体上沾满了殷红的血，充满了诡异之感。

        一阵晚风吹过，他打了个冷颤，眼睛逐渐恢复黑色，当看到脚下惨不忍睹的尸体时，他寒毛一竖，惊慌失措地跳到地上，连退数步。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恐惧的眼泪狂涌而出，他不住地摇头，举起沾满血的双手，抖得如风中的叶子。

        脚跟撞到一块凸出的石头上，身体后仰，一屁股坐到地上。

        杀人的恐惧像蛇毒般缠绕着他，眼前是吸血鬼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他六神无主地颤抖。

        “别怕。”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秦小一震，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如天神般俊美的金发男人。

        四周的场景瞬间变幻。

        没有尸体，没有荒地，只有打理精致的庭院，庭院里盛满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风一吹，花瓣飞舞。

        金发男人蹲在秦小游面前，宽厚的手掌抚摸他的头。

        秦小游发出小猫般的呜咽声，扑进男人的怀里。“李先生……我……我杀人了……”

        李先生抱住他，轻拍他的背，给予温暖：“小游，你做得很好。”

        得到男人的肯定，秦小游恐惧慌乱的心渐渐平静，所有记忆回笼，他的身体发生变化，从一个十岁孩子的模样，瞬间恢复为十五岁的少年。

        同时，耳边响起冰冷的系统声音：“恭喜通关，请再接再厉。”

        下一秒，他的意识回归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