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凶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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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蝉鸣,  密集地响成一片,不知疲倦地叫着。

        乔安年被吵醒。

        睡得太沉,眼皮很重,  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疼。

        乔安年困难地撑开眼皮,入眼一片昏暗。

        乔安年瞬间没了睡意。

        天黑了?

        完全忘了自己已经高考完这件事,  乔安年猛地从床上坐起,  打算去翻一下错题集。

        起身时不小心太过用力,  腰部传来不可言说的痛楚,乔安年疼得发出一声闷吭,  疼得他又躺了回去。

        “醒了?”

        光洁的肩膀被搂住,他的耳后落下滚烫的亲吻。

        亲吻他耳后的唇,渐渐地往前,落在他的脸颊上,环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慢慢地往下,圈住他的腰身,  声音微带着沙哑,  “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身体有着自己的记忆,  乔安年总算想起了他为什么会睡着,  想起下午两人的荒唐,最后才又恍恍惚惚地想起高考已经在下午结束这件事。

        “看来是不怎么饿。”

        贺南楼声音暗哑,他张嘴含住乔安年的耳尖,留下一串湿湿热热的吻。

        乔安年的身体才接受过情爱,  这个时候是最为敏感的时候,  几乎是贺南楼一碰,  他的身体就有了回应。

        乔安年已经领教过一回贺南楼的精力,  他连忙道:“饿的,  我很饿。”

        贺南楼在乔安年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乔安年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羞愤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南楼  “噢”了一声。

        一听就没什么诚意。

        乔安年想要张嘴抗议,微张的唇被堵住,连同他微弱的抗议声一起被吻住。

        乔安年靠在贺南楼的胸前,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

        贺南楼亲吻他发红的眼尾,“对不起。”

        乔安年将脸埋在贺南楼胸膛里,露出红红的耳尖,“闭,闭嘴。”

        头一回凶人,不太熟练,还因此打了个磕巴,气势也不足。

        小安年也知道凶人了。

        耳边听见轻笑声,乔安年仰起脸,瞪着他,“你笑什么?”

        贺南楼将手放在他的腰间,轻轻地给他按捏着。

        这个时候,当然是不回答为好,要不然,该恼了。

        乔安年不是自然醒的,是被蝉鸣声给吵醒的,一通折腾下来,就又有点犯困。

        见他打呵欠,贺南楼将被子往上盖住他的肩膀,免得他被空调的冷气给吹到。小安年不容易感冒,只是每次感冒,时间就会拖得很长,整个人也会迅速地消瘦,总是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把人给养回来。“再睡一会儿?”

        乔安年摇头,“我肚子饿了。”

        语气有点委屈,眼神看着更是有点可怜巴巴。

        让人更加地,想要欺负。

        毕竟是克制住了,再来一次,小安年的身体承受不住。

        贺南楼:“想吃什么?”

        乔安年苦着一张脸,“又是鸡蛋面么?”

        这三年,小楼的厨艺一点都没有进步。

        每回只要是坐吃的给他,要么青菜面,要么鸡蛋面,总之,会做的十分有限。

        他不是不喜欢吃鸡蛋面,就是……现在不想吃,想吃点有味道的。

        对于自己厨艺多年没有任何进步这件事,贺南楼早就已经放弃,对此他也丝毫没有要提升的想法。

        “可以点外卖。不过也还是没有办法吃太重口的东西,最好还是以清淡为主。”

        乔安年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得以清淡为主?他的肠胃一直都很好,而且今天终于高考完了,不是应该大吃特吃,庆祝一下吗?

        贺南楼:“防止发炎。”

        什么发炎,为什么会发……

        乔安年忽然反应过来,他整张脸涨红。

        贺南楼开了灯。

        乔安年的眼睛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他拿手挡了挡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逐渐地适应灯光。

        睁开眼,就看见小楼背对着他,在穿衣服,背部微弯的线条,像是一件上等的艺术品。

        察觉到贺南楼要转身,乔安年赶紧转过了脑袋,假装去看别的地方。

        贺南楼穿好衣服跟裤子,下了床,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

        清洗,涂抹,上药……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从来没有因为做过太多次而有任何有过任何不耐烦,或者是松懈。

        乔安年之前睡过去了。

        他只是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小楼在给他清洗身体,但是因为太困,加上太累,眼睛全程都没有睁开过。

        清醒时,跟昏迷时被擦拭身体,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前者羞耻度被无限放大,乔安年脸上的温度没有退下来过。

        贺南楼去洗手间倒水,乔安年转过脸,视线不经意间,看见了他床头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乔安年眼露困惑,他记得他早上出门前,床上没有这个盒子。

        乔安年稍微坐起身,他拿起盒子。

        盒子的重量意外有点沉。

        “这是什么?”

        贺南楼从洗手间出来,乔安年好奇地问道。

        他对这个盒子没有半点印象,那应该就是小楼买的了。

        “打开看看。”

        贺南楼坐到床边。

        乔安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打开手中的盒子。

        乔安年眼露错愕,竟然是一部单反相机。

        乔安年自从初三那年用贺南楼的手机拍过照片以后,这些年只要有时间就会借贺南楼的手机拍写风景、建筑,小动物,也会拍同学,还有老师。

        拍得最多的,还是贺南楼。

        不过他课业忙,一般只有周末,才会用贺南楼的手机玩一下。

        因为贺南楼在高一那年暑假就买了电脑,他在网上查过,如果想要拍出专业的作品,还是得用专业的相机跟镜头。

        乔安年没想过要走摄影这条路,摄影对他来说太烧钱了,因此当时也只是稍微浏览下页面而已。

        小楼不玩摄影,这台单反买给谁的也就不言而喻。

        “这是……给我的?”

        贺南楼:“嗯。”

        单反他早上出门前,趁着乔安年不注意,放在床头。

        乔安年考完试,回到房间,第一眼就能看见。

        阴差阳错,现在才被看见,倒是成为另一种清晰。

        当年,贺南楼送给乔安年的第一部相机是微单。后来的很多年,乔安年大部分相机,都是贺南楼赞助。

        高考临近的那段时间,除了对于高考的紧张,同学们讨论的最多的就是,高考结束以后要去哪里玩,他们的爸妈答应给他们什么礼物跟奖励。

        乔安年喜欢听同学们讨论这些,那些他没有去过的国家,没有到过的地方,没有体验过的事,就这么听过一遍,也能长一些见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礼物。

        他微红着眼睛,“分数还没下来呢。”

        贺南楼:“只是一份小礼物,庆祝你考完了。”

        仅此而已,同高考分数无关,同大学无关。

        乔安年没有跟以前一样,收到礼物就急着拒绝,而是爱惜地摸着单反,他仰起脸,笑得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因为考试收到礼物。”

        小学的时候,嘉嘉每次只要考一百分就可以有五十元零花钱,如果不要钱,就可以换礼物或者是零食。

        嘉嘉每次都会换一堆零食,请他喝汽水,吃好吃的。

        班上其他同学要是得一百,他们的爸爸妈妈会带他们出去玩。

        期末如果得三好生,同学们脸上就会喜气洋洋,因为会得到大人更多的奖励。哪怕没有得到任何奖励,暑假也会过得很轻松。

        每一个学期,他的抽屉里都放了很多张奖状,但是他没有可以告诉的人。

        小时候的确会失落跟难过,后来就把身心都花在了学习上,一心一意想要离开小镇。

        贺南楼亲了亲乔安年上扬的唇角,“以后会有很多次。”

        乔安年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次能收到礼物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以后每次都这么开心。”

        乔安年:“真的不……”

        “想好了晚上吃什么吗?”

        乔安年早就饿了,他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不能吃太重口的,他也不想吃粥,或者还是青菜、鸡蛋面之类太寡淡的东西。

        乔安年想了想,有点馋江城的过桥米线。

        乔安年是到江城读书以后,才吃到学校附近的过桥米线。

        米线很有筋道,汤的味道不浓,可是格外地香,乔安年舔了舔唇,“想吃过桥米线。”

        就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

        小楼买的房子太高档了,附近可能没有这种小餐馆。

        贺南楼在手机上找到一家过桥米线的店,只是超出了配送范围。

        乔安年也看见了手机屏幕上超过配送范围的提示。

        哪怕在配送范围内,乔安年也不打算吃了,太贵了,“算了,那我下楼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吃……”

        贺南楼:“我去买。”

        乔安年一听,哪里用得着还怎么麻烦,“不用,你也没车,还要专门打车出去,这样太麻烦了。冰箱里应该还有点蔬菜肉之类的,我去炒个蛋炒饭。”

        “不麻烦。如果无聊就玩下手机。”

        三年的时间,手机终于按键变成他所熟悉的触屏,尽管网速依然拉垮,至少再日常生活中已经方便很多。

        贺南楼把手机给了乔安年,重新换了套外出服。

        临走前,在乔安年的额头亲了亲,“在家里等我。”

        乔安年的心被贺南楼口中的“家”给微微一烫。

        他点了点头,“没有就算了,我也不是一定非要吃过桥米线不可。”

        “嗯。”

        贺南楼出了门。

        乔安年瞪着手里的手机,根本不知道应该玩什么才好。

        他没有用手机玩游戏的习惯。

        余光瞥见之前被他放在床头的单反,乔安年放下手机,他拿起单反,习惯性地调整快门速度、焦距、曝光……

        倏地,乔安年放下手中的单反。

        他盯着自己的手,眼底有几分不解跟茫然。

        为什么他会对相机,这么熟悉?

        …

        贺南楼打车去了趟市中心。

        堵车,去时只花了十五分钟不到,回来就花了近半个小时。

        大部分时间都堵在路上。

        乔安年听见脚步声,他下了床。

        踩在地上,双腿都是软的,脚都在发颤。

        乔安年开了房门,跟手里拎着袋子的贺南楼,对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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