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1 / 2)
梦境仿佛永无休止般冗长。
一道道时间洪流中, 纯白的灵魂像浸入了深海,在寂静中一点点吸收着星光般晶晶点点的记忆。
在梦境的尽头,[他]似乎成了一座墓碑,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到了一抹金色, 和被那抹金色轻放于墓前的小盒。
[他]望着那抹金色远去, 心念一动,世界便跟着动了, 他掉落进下一个场景中, 眼前是陌生的办公室和熟悉的金色。
那抹金色背对着另一抹有些忐忑的色彩,莫名耳熟的声音如冰冷翠玉般传来——
【“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金色的左手上。
透过洁白的手套, [他]看到那里有一抹蓝光, 颜色很像[他]的眼睛。
……咦,[他]是有实体的吗?现在的[他]好像只是一抹分灵,四处游荡只为等待……
等待什么来着?
【“招魂——”】
啊, 原来[他]一直在等这个啊。
冥冥之中, [他]顺着虚空中传来的吸引力离开,在最后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身后的金色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漫漫银河中,[他]看到无数和自己一样的白光朝前方汇聚,那样的场景让[他]莫名高兴起来, [他]和大家一起快乐的冲向终点,然后听到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呼唤,鼓动着[他]内心最深刻的印记——
【“瑛二。”】
回来吧, 瑛二。
晨光照耀在墙角的挂历上, 暖白的光辉看起来如此宁静美好。
鸟儿的啁啾之中, 蓝发青年缓缓坐起身,在静静浮动的光之尘埃里抬起双手,感受着体内磅礴的查克拉力量。
千手瑛二想起了一切。
他放下手,环顾了一圈自己所处的和室,而后扭头望向远处的火影岩,良久,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什么结婚啊。”
蓝发青年无奈的,更多的是怅然的说着,垂眸掩下了一切【千手瑛二】不该有的情绪。
“一方死亡之后,婚姻就不做数啦……”
笨蛋。
“什么不做数了?”
一道刚刚才在意识之海中听过的声音传来,千手瑛二精神一振,神采奕奕的看向端着杯子走进来的银发青年,露出惊喜的笑容:“卡卡西!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从龙脉回来之后你只睡了三天而已,有什么好想的。”旗木卡卡西无动于衷的睁着死鱼眼,走过来将水杯递给他,又问了一遍:“什么不做数了?”
可是对我来说都已经好几辈子没见你了哎……
千手瑛二一边偷偷腹诽发小的冷漠,一边接过杯子喝了口水,闻言坏心眼的冲他一笑:“你还记得小时候答应过给我做一辈子饭吗?那个不做数了行不行?”
旗木卡卡西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被喜欢的人推翻一辈子的约定时该有的慌乱模样,而是径直扯起了一抹阴森的冷笑:“好啊,那今天早上我做的饭你就别吃了。”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意外的听到身后传来手忙脚乱的咋呼声:“哎哎哎!别别别,我吃我吃!我错了卡卡西大人!!约定这种东西当然是一直做数的……等等我啊卡卡西——!!”
呵,跟他玩欲擒故纵,当他旗木卡卡西跟你混的这十八年是白混的吗。
某人一撅屁股就知道他要往哪儿飞的青年撇了撇嘴,负气的把某人的饭盛的像小山一样高。
——不愿意说什么不做数就不说,当他稀罕呢!
片刻后。
“那个,大清早就这么丰盛,会不会太奢侈了……?”
餐桌一旁,蓝发青年汗颜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大鱼大肉,又看看对面的发小再清淡不过的米饭小菜味噌汤,几乎可以说是惊恐的颤抖起来。
“卡卡西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被什么黑漆漆的东西附身了啊?总感觉好可怕……”
“不想吃就滚出去。”旗木卡卡西弯着眼冲他笑,一筷子夹断了眼前的鲣鱼。
千手瑛二:破案了,是自家凶残发小没错。
蓝发青年连忙露出狗腿的笑:“我想吃,我当然想吃!我就是想感谢一下你这几天对我的悉心照顾嘛……顺带一提伙食费是?”
“我自己出的。”
“好的卡卡西大人!我没有问题了卡卡西大人!”千手瑛二立刻大声说着,终于开始风卷残云。
“……”旗木卡卡西心累的叹了口气,垂眸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吧?”他声音低沉的问道。
“没问题了,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有黑色星期五啦!”千手瑛二头也不抬,直接欢快的给出答案。
旗木卡卡西抿了抿唇:“那……”
“那么你是不是能告诉我,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千手瑛二紧跟着接道,抬头露出天幕般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的语气轻松愉快,眼底却毫无笑意,布满一种不明觉厉的幽暗与恐怖。
看着哑然的发小,青年微微一笑,开始说起诸多疑点:
“我是在自己买的小公寓里睡着的,但一醒来却回了千手族长大宅。我的父母不见踪影,但周围却严严实实的围了这么多保护我的暗部,更别提除了你和我之外,几乎所有上忍的查克拉反应都出现在了火影宅邸里……”
“啊,当然,这里还要再排除一个人。”
青年说到这里,神色已然有些模糊,只有唇角的笑依然保持着开朗亲和的模样。
他双手交叉注视着对面微微发抖的人,像是随口闲聊一样语气轻松的问:“卡卡西,带土是去外面出任务了吗?”
“……”
旗木卡卡西脸色苍白的沉默着。
他失魂落魄的低着头,不敢对上头顶那双高深莫测却又冷酷异常的眼睛,只觉得即将出口的真相像根顽固的鱼刺一样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卡卡西?”千手瑛二可爱的歪了歪头,露出了好奇又无害的微笑,“为什么不说话呀?”
一阵莫名的冷意吞没了卡卡西。
他的指尖颤抖起来,嘴巴张张合合了半晌,才终于在那种令人胆寒的压力中,被逼迫着发出了沙哑而微弱的声音:
“……带土叛逃了。”
“你说什么?”千手瑛二的表情丝毫未变。
“是真的。”旗木卡卡西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发抖的放大了音量,“带土叛逃了,瑛二,就在两天前。”
“那天傍晚他去你的公寓找你,想要把你掳走。那时候断大人正巧在为你检查灵魂状态,他察觉到了带土的意图,劝阻无果后跟他打了起来,却因为不愿意用灵化之术伤害他……而不慎被他重伤。”
说到这里,旗木卡卡西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抬头用破碎而挣扎的眼神望向蓝发青年。
千手瑛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卡卡西,听不出情绪的问:“我妈妈现在正在给他治疗?”
旗木卡卡西咬紧下唇,一脸伤痛的点头。
千手瑛二起身就往外走,卡卡西见状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急切道:“不过纲手大人今早过来说断大人已经脱离危险醒过来了,让你不要担心!”
千手瑛二应声停住脚步。
半晌之后,他一言不发的转回头,再次轻声问道:“带土打伤了我爸爸,然后呢?”
卡卡西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然后……断大人和他的打斗引来了巡逻的警备部队,带土打伤了几个人,之后在水门老师赶到之前用万花筒写轮眼离开了……他还说……说……”
银发青年像是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弯了腰,攥紧双拳发出无比艰涩的、直到现在仍然充满不敢置信的声音:“说他从此之后将会是木叶的敌人,说他……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良久,千手瑛二才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笑,意义不明的低声说:“什么嘛,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啊。”
“瑛二……?”旗木卡卡西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清瑛二表情的瞬间突兀的噤了声,甚至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啊,抱歉,吓到你了?”
下一秒,蓝发青年收起了刚才的眼神,扭头对他露出了一抹与平常别无二致的微笑。
旗木卡卡西浑身僵硬地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冷汗已经遍布脊背。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真的能看见千手瑛二发自内心的愤怒。
那愤怒是如此无声,如此冰冷,如此……恐怖。
“——唰。”
一道残影忽然出现,恭敬的在瑛二面前单膝跪地:“瑛二大人,卡卡西上忍,火影大人有请。”
“走吧。”千手瑛二招呼了卡卡西一声,率先向外面走去,隐藏起了自己的全部表情,“恐怕是带土有动静了。”
宇智波带土确实有了动静。
守备森严的火影宅邸大厅里,经过暗部通报后,聚集在这里的木叶精英忍者们如同摩西分海般散开,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姗姗来迟的蓝发青年身上。
他穿着简洁精干的忍装,面无表情的样子褪去了素日的可亲,周身隐隐缠绕的威压让众人再一次鲜明的感受到,来人正是他们整个木叶村除火影之外最尊敬的木遁使,整个忍界公认的最强,千手瑛二。
高大英俊的青年径直穿过众人,来到了与金发火影比肩的最前方,和对方互相点了点头。
在他们身后,原本聚集在这里的忍者们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这两位实力已经与他们不在一个次元的强者。
千手瑛二对身后的动静并不在意。
他冷漠的瞥向对面墙壁上的大屏幕,又像是对那上面映出的人丝毫不感兴趣一样收回视线,直勾勾的看向角落里身着黑袍的白色生物。
对方察觉到他的注视,咧开嘴对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初次见面,尊贵的木遁使,我是来替阿飞送礼物的。”
他示意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忍界特产——以查克拉作为电力驱动的视频电视。
“阿飞?”一直跟在瑛二身后的旗木卡卡西低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就是带土的新名字哦~”白色生物语气跳脱的说着,目光仍然停留在瑛二身上,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反感。
“阿飞超级过分的,明明是自己有话对你说,却硬要我带着东西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嘻嘻嘻,总之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像液体一样遁入了地面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个白色怪人擅长土遁,并且精于藏匿,是直接从地下躲过结界进入村内的。”波风水门皱着眉向瑛二分享情报。
——我知道的。
千手瑛二面无表情的点头,终于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大屏幕。
他和那个戴着纯白面具的人默然对视着,良久,才扯出一抹冷淡的笑:“带土?”
“终于出现了啊,瑛二。”宇智波带土冷笑一声,面庞隐藏在面具后的他,看起来远比以前要神秘和危险,“怎么,装病的借口已经用不下去了吗?”
“装病?呵,你觉得我面对你这样的小垃圾还需要装病?”蓝发青年轻轻的笑了,他的笑声乍听起来与平时并无不同,但却无端给人一种冷意,“别忘了,你的中忍和上忍考核都是我帮你特训的。”
旗木卡卡西将视线从大屏幕转移到他身上,内心深处不自觉的升起一抹隐忧。
他知道自己的发小兼心上人正处于一种盛怒的状态,对带土使用了从未有过的讥讽语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当静下心去仔细感知他的情绪后,卡卡西却敏锐地在那些外露的情绪内部,察觉出了一种……像是被辜负了一样的失望。
联想到过去的十数年间瑛二在带土身上倾注的关心与爱护,卡卡西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摸到了什么,但现阶段还无法确定。
更何况,比起这些事,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
“感到庆幸吧,带土。要不是两天前我还处在昏迷中,你现在恐怕已经进了木叶的地牢。”
千手瑛二以阐述事实一般的语气冷淡的说着,嘴角的笑连一丝暖意也无,“然后祈祷吧,带土。祈祷你永远不要被我抓到。”
“——等等,瑛二。”波风水门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对带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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