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忠嗣!还我老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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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州蓟城(北京)南北九里,东西七里,开十门,城周长三十二里,是一座南北略长,东西略窄的长方形城市,是一座以古代的标准而言规模相当可观的大城了。

        这里是幽州,甚至是河北的北部最核心区域,没有之一。

        蓟城东北是檀州城(北京密云区),向北过古北口继续向东北走,唐军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军屯:东军守捉!

        不仅为了屯田,更是为了练兵与边防。

        守捉为唐朝独有,而别朝没有的边防机构,长官被称为守捉将军。守捉驻兵300至7000多人不等,设置非常灵活,可以看做是边军屯守的编制,而非是兵员来源的编制。

        守捉内官兵可能有正规军,也就是府兵番上,也可能有团结兵,甚至是囚犯,更不乏幽州节度使花钱雇本地人驻守。来源非常庞杂,胡汉皆有,但都是统一管理。

        无论伱是府兵番上,还是本地招募,在这里都是一个规矩。

        再往东北,便是墨斗山。唐国与奚人以墨斗山为国界,唐军在此建立了边军“墨斗军”,屯扎渡云嶺(通岭),以防备奚人偷渡过境。

        虽然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但渡云嶺的天气依然令人感觉到了寒意。

        披着大氅,一身皮甲的幽州观察处置使方有德,正带着亲卫检阅墨斗军。而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则是安静在站在一旁观摩,并不说话。

        看上去似乎很给方有德面子。

        不给面子确实不行,虽然张守珪的官职比方有德大一丢丢,但是他跟李隆基的关系,却比方有德跟李隆基的关系差了不止一点。

        甚至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有传言称,李隆基之所以当初会果断发动政变干掉太平公主,就是方有德从中谋划主事。这个人低调行事,不代表他能量很小。

        方有德的面前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身上的盔甲早已被脱去,只穿着单衣,被五花大绑着,正一脸愤怒的看着方有德不说话。

        “崔乾佑,你盗取军粮证据确凿。如今本节帅拿你人头警示三军,以肃正军纪,你可还有话说?”

        方有德拔出佩剑,将其按在崔乾佑的头发上,侮辱挑衅的姿态很是浓厚。

        一旁的张守珪看不懂方有德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崔乾佑不过是墨斗军的一个小小伍长而已,处置了也就处置了。如果杀这个人就能跟李隆基牵上线,那再杀十个他也不介意。

        官场里面,一个士卒的性命算个屁。当然了,杀人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不行!

        “呸!没拿就是没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管动手便是!”

        崔乾佑梗着脖子叫嚷道,对着方有德吐了一口痰,随即被对方身边的亲兵冲过来拳打脚踢。

        先是军中报告说有军粮丢失,后面那几袋军粮又“神奇的”出现在自己的营帐,最后跟自己同吃同住的袍泽站出来指证自己,说他崔乾佑盗取军粮拿回来的时候,正好被对方看到了。

        这一切栽赃陷害的连环套跟商量好了一样,要是这都不是栽赃,那才是真见鬼!

        “慢着。”

        张守珪慢悠悠的走过来,将方有德拉到一旁。

        “幽州边镇,贩夫走卒之辈不少,平日里作奸犯科亦是不罕见。这便如当年班超定西域一般,西域汉军之中皆好勇斗狠之辈,身家清白的少。

        这个崔乾佑,不过伍长而已,虽是博陵崔氏出身,然家道早已中落,在公台眼中不过蝼蚁耳。不如某将其革除军籍,送还其家,然后暗示地方官府将其发配徭役,公台以为如何?”

        张守珪不动声色的询问道。

        他才是幽州节度使!方有德只是观察处置使。

        如果有自己配合,方有德便能在幽州边镇横着走,想处置谁就处置谁;若是没有自己配合,方有德哪怕有再多的圣眷也耍不出来!大不了撕破脸,闹到天子面前去。

        观察处置使,本身就是纠察军中不法的。崔乾佑犯事(明显被栽赃),被方有德拿下,这也是对方分内之事。

        当着他张守珪的面杀边军士卒,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用这样低劣的栽赃手段。

        意思意思惩罚下就得了,杀人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方有德可以在自己军中胡乱杀人,那张守珪还怎么统帅三军?

        “张节帅替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五十军棍,押送回其原籍!”

        方有德大手一挥,转身便走。

        一行人骑马返回幽州城,此番方有德视察边境军情的事情也办完了。张守珪盛情宴请方有德,吃的都是本地野味。席间并无闲杂人等,张守珪想起崔乾佑之事,疑惑询问方有德道:“崔乾佑不过一伍长而已,公台何以大动干戈?”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某知其无辜,但诚如节帅所言,幽州边军内作奸犯科者累累不胜数。

        崔乾佑之辈都有受军法惩治的危险,那些真正盗取军粮之人,难道还会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盗窃么?”

        方有德说出了他自己的那一套理论。

        张守珪微微点头,他虽然不是完全赞同方有德的做法,但不得不说,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对待普通人或许不好使,然而在边军中却很吃他这一套。

        方有德拿一个无辜士卒立威,在这群是非观念很淡漠的边军丘八之中,确实很好使。出手没有规则,就不太好预测;不好预测,则意味着有超强的威慑力。

        辞别了张守珪,方有德回到自己的住处,屏退左右之后,他拿出了一个贴身放置的线装册子。

        翻到第二页,方有德拿出朱笔,在“崔乾佑”这个名字上,重重的划上了一笔。而他那本册子上,赫然写着一连串的名字。

        安禄山,史思明,严庄,崔乾佑、安守忠、李归仁……其中严庄与崔乾佑的名字已经被朱笔划去。

        “坏我大唐盛世者,都要死!”

        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方有德喃喃自语的说道,将册子收到贴身的口袋里放好,脸上带着欣慰与满足。

        如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方有德的思维非常简单粗暴。至于有没有效,那只能去问苍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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