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阿婉, 做的好,得亏你认出了她是谢二哥的人,让人传消息过来, 不然胭雪这婢子就要被绑回去了。”赵荣锦跟着谢狰玉毫不吝啬的夸奖自己的妹妹。
赵清婉想不到煞神般的谢狰玉, 会主动走过来与她道谢。
又听她二哥的话,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我本是觉着席上闷得慌,打算出去走走, 刚到偏厅就听见打骂的声音,还以为是许家在管束下人,谁知道是吏部令书家的夫人,这也太放肆了。”
说罢,抬眼看向一张小脸挨了巴掌,眉眼皆是我见犹怜的胭雪,“我记得她,当时花厅里我也在呢,谢世子来跟许老夫人请安,她还被叫上前问过话。”
就是因为胭雪是谢狰玉的奴婢, 又因生的好, 她们才看在眼里,但也不过是个奴婢,更多人的心思都放在今天来的青年俊杰身上。
谁知道会让她碰见她被打呢, 赵清婉确实对胭雪的模样很有印象,加之她二哥跟谢世子关系好,为了不弄错人,还是谨慎的让人去传了下消息,没想到段府的夫人教训的居然真是谢世子身边的奴婢。
她看看刚才发了一通火, 面容眼神依旧冷厉的谢狰玉,以及他身旁狼狈惨了的胭雪,想不通与段府有什么关系。
谢狰玉:“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有劳赵四小姐。”
赵清婉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谢狰玉有些凶名在外,方才心里对他还有几分畏惧的。
外人都传她二哥跟谢狰玉一帮混的都是没出息的纨绔,可是谢狰玉在其中,无论是模样还是身份那都是顶风流的,方才那般凶狠的替婢子出头,这会也会懂礼的与她道谢,倒是让她对谢狰玉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赵清婉心细的说:“这婢子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处理比较好。”
谢狰玉目光一扫胭雪,发现她一动不动没有礼数的看着赵清婉,微微蹙眉,“你过来,向赵四小姐道谢。”
胭雪喉舌都受伤了,张媪当时将布塞进她嘴里堵着,她挣扎间用舌齿推挤,吐出去时磨伤了她的口腔,方才没注意,过后便开始疼了。
这会说话像进了风一样,有些沙沙的,她恭敬的上前对着赵清婉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时眼中亮晶晶的。
在胭雪眼中,赵清婉的高贵貌美,温柔心善,她感激之余无不羡慕。
她想原来贵女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段淑旖那样娇妒的,她对救了自己的赵清婉极有好感,连带着因为赵荣锦而被谢狰玉骂的事,也没什么芥蒂了,看赵荣锦更是顺眼三分。
“……赵四小姐大恩大德,胭雪感激不尽,来日定当相报。”
这于赵清婉来说不过是一桩小事,她垂眸怜悯的看着胭雪,“快起来吧。”
胭雪说完这句已经是到极限了,她嘴角也破了,能尝的出血的滋味,起身后身形一颤,还好稳住了,乖乖的缩在谢狰玉身侧。
经过赵清婉的提醒,谢狰玉方才让三津去找许府的人拿些涂抹的伤药过来,他们久没回席上,季同斐便找了出来。
胭雪自从在刘氏那逃过一劫,到了谢狰玉面前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她哪怕疼的不好说话,也还是跟谢狰玉建议,“我……奴婢自己处理就好,世子去吧。”
谢狰玉只以为她声音沙哑是因为刚才惊吓了一顿,直到还没走的赵清婉主动提出来,说先带胭雪去治疗伤口,这才与赵荣锦季同斐回去。
胭雪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念念不舍,发现赵清婉正看着她,回过神来宛如做错事般低下头。
赵清婉不甚介意的笑笑,“我们也走吧。”
“你的嘴……怎么伤的这么重。”清理伤口时,赵清婉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丫鬟与胭雪上药,发觉胭雪说话困难,便让她张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果然已经肿了。
胭雪给赵清婉看完,不好意思的合上嘴。
“这是别人府上,我也不好帮你叫个大夫过来看看,等看见谢世子,我帮你跟他说说,你嘴里的伤得看大夫吃药才行。”
胭雪感激的点头,张嘴要道谢,被赵清婉阻止了,“好了好了,你都这样了,且别再说话了。”
“……诶。”胭雪只得笨拙的答应一声,赵清婉和她身边的婢女都在打量她,“我想起来,这应当不是我第一次见过你。”
赵清婉的话让胭雪一愣,对方与婢女说:“春婵,你看她,是不是上回谢芝微办茶花会,我们去端王府那次,在众人跟前摔倒的那个。”
春婵点头,“是啊小姐,当时谢世子跟今天一样吓人呢。”
赵清婉跟她的婢女一样,对着胭雪惊呆了,“谢世子那时恨不得罚你的样子,你是怎么做到留在他身边伺候他的?”
胭雪想不到当时赵清婉跟她的婢女也在场,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已经过去了许久,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赵清婉看出她的窘迫,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太伤人颜面了,清了清喉咙,转移了话题,“春婵,收拾下吧。”
只要见过那天发生的事,也不怪赵清婉会冒昧,窘迫之后,胭雪抬头懦懦的朝她微笑,摆摆手,强忍不适缓缓道:“世子,见我,可怜。留我,一命。”
她眉头蹙拢,脸上,眼中不见埋怨与恨意,却令人不由得心生恻隐。
胭雪处理好伤口,赵清婉便要走了,她是与母亲一块来的,找了借口说找二哥有事才拖延了一会时间,这时已经耽误不下去了,她起身道:“我母亲怕是等急了,你快去谢世子那里吧,看时辰,他们应当也快歇宴了。”
胭雪点头,匆匆与赵清婉告了别。
她过去时正如赵清婉所说,男客那边已经有人出来了,她守在路旁专心低头等着谢狰玉,姿态与许府的下人没什么分别,一时让人忽略了过去。
胭雪听见有人道:“段大人,段大人今日可真是好酒量,若有机会,还请到我府上再小酌几杯。”
另外一道声音在她听来震耳发聩,笑着与人寒暄:“李大人客气……”
她猛然抬起头,对方与旁人正从她身边路过,被她的动作吸引,眼神瞥过来,胭雪便看见一张笑的很和煦,即便经历岁月的风霜,依然长的很儒雅君子的脸。
他是段淑旖的父亲,段鸿。
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父女相见不相识,段鸿眼底的陌生与锐利,明显只当她是一个普通奴婢。
胭雪怔怔的攥紧了手,脑子一片混乱,是他,是他……他既然已经看到她了,她该不该叫住他与他相认。
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她长的这副模样,父亲有没有觉得她有母亲的影子,能不能认出她?
“你在看谁。”
谢狰玉冷不丁站在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人群中段鸿似乎回了下头,很快被人挡住了目光,在看他又在与人边走边说话,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错觉。
胭雪仓促的收回目光,神色中的慌乱暴露了她,谢狰玉冷漠的观察了她几眼,眼神扫过她的嘴角,肯定的说:“你在看段鸿,怎么,你想跟他回段府?”
胭雪忙不及的摇头,“……不是。”
谢狰玉审视她许久,翻眼冷嗤一声,“不是最好,回去,今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
他是怪她在许府又惹了岔子,居然轻易地就中了别人的计。
刘氏与段淑旖坐在马车里,总觉得心上不安,已经着人问了许府的下人,有没有见到她带来的张媪与两个丫鬟,结果许府管事那边说,宾客已经清场了,下人更是都跟着自家主子离开了,没见到这几个仆从。
段淑旖安慰,“会不会是张媪怕胭雪弄出什么动静,所以先带着她回府里了,事情匆忙,没来得及跟娘你禀告。”
刘氏也偏向于女儿说的那样,但是没见到她预想的一幕,心里总是不大放心,她让含月去催促车夫走的快些。
可回程的路上总要慢些的,段府的马车夹杂在其他马车中驶向长安街,好不容易到了分叉路口,前头一空,车夫终于能加快些速度。
马车停在段府正门口,刘氏与段淑旖下来,二人还未走进门里,身后一阵响动,三个粗布麻袋被丢在地上,里头似有东西在不停蠕动,吓的段淑旖抓紧了她娘。刘氏也被骇了一跳,到底是谁青天白日,在他们府上就这样丢东西。
待她们朝周围看去,做这些的人早已没入人群中。
段府门口的这一幕引来不少路过百姓的注意,刘氏觉得颇为丢脸,赶紧命门房和车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绳子一解开,麻袋里头的人迫不及待一脸恐惧的钻出来,嘴里通通都被塞了东西,脸上各自有着不同的伤,待布一从嘴里抽出来,张媪对着震惊的刘氏失声痛哭,“夫人啊……老奴对不起你啊!”
张媪一开口,刘氏便觉得不好,俨然一副受惊又勃然大怒的脸色,顾及这还是在大门口,强压住惊疑的怒火,“闭嘴,都进去再说。”
在刘氏回府不久,段鸿也回来了,他径自去了书房处理公事,然而刚坐下不久,便想起在许府时一眼瞥见的面容。
他心上一噔,当时竟觉得一面之缘的婢子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待到刘氏过来,段鸿才收回神思,他觉得应该是看错了,这时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我来的可是不巧,扰了夫君清净?”刘氏亲自端来茶水放到桌上,绕到段鸿身后,替他揉肩。
“珮蓉。”段鸿忽然叫她。
刘氏一愣,低头看着丈夫,“夫君怎么了?”
段鸿想说的话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罢了,没什么。”
刘氏与他相处多年,育儿育女,早已摸透段鸿的心思,方才他明明是有话要对她说,怎么临到开口又不说了,定是有什么事。
她站在段鸿身后,让他看不到她此时脸上的晦色,刘氏预感很不好的沉着脸想到,今日在许府没把胭雪那贱婢带回来,已经是极大的失算了。
难不成,段鸿在许府已经见到了她?这样一想,她受惊的停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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