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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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去年以前,  胭雪还在段府苟且偷生,面临上辈子会被刘氏折磨到死的境地,但凡有个男人肯怜惜她一分,  到跟前说可以让她做个外室保她周全,她必然不用考虑就会答应对方。

        因为只要离开段府,她就能有活路。

        可现在不同了,  她回段府无望,  又一腔情衷给了谢狰玉,  在她心中,  这一年多来与谢狰玉日以继夜的相处,  不说鸡飞狗跳命途多舛,  磋磨也磋磨出感情来了,相比之下,他可是比她亲生父亲还要亲密还要重要的人。

        甚至,哪怕谢狰玉伤了她的心,也的确否认不了,这一年多来的亲密陪伴和心动,即便钟家人来接她,在她心中也比不了。

        虽然她知道钟家才是她娘家,可是到底没有相处过,有了段府那样的前车之鉴,  她实则也会害怕,她沦为奴婢,  这么多年过来,又在婚前破身,给一个男人做了暖床的侍女,他们会怎么看她,  碍于情面或许不说,私底下也许会看轻她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将谢狰玉看作依靠的原因。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谢狰玉不要她了,她怎么哭求都没用,肚子里唯一的孩子也流产了,这时候他同自己说,愿意让自己留下,留在他身边做个外室,无异于往她心上插刀一样。

        “我不要。”胭雪抽噎道:“我要回去,不想再见到你,你送我走,让我走吧,让我回钟家。我们,我们也不要再见了。”

        “你去娶你的妻,去成你的亲,我总之是配不上你了,肚里的孩子也没了,你还叫我给你做外室,你就是仗着我心里有你,才这般作践我的,你也走吧,快走吧。”

        她推攘他。

        谢狰玉听她提起孩子,免不了想到亲眼见着她下半身血流不止的一幕,墨眉蹙成一块,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了。只是记得她身子虚弱,不能让她积郁于心,于是谢狰玉一边防止她从榻上摔下去,一边任由她推攘,也不钳制责怪和呵斥她。

        只要说起那个滑胎落掉的孩子,谢狰玉便会变得沉默阴鸷,若是胭雪和孩子都好好的,他定然也会让她生下来。

        毕竟是他的血脉,谢狰玉在无人之际,也会冷不丁想想,他与胭雪的孩子会是怎样的。

        可惜,孩子没了已成事实,要怪就怪它生不逢时,出现的不是时候。

        想起他从王玄济那见到的,躺在白布上的血块,谢狰玉心绪也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稳定。

        他抓住胭雪的手,用力握了握,“你好好休息,我会在京都选一处宅子,到时接你去住。以后……”谢狰玉算是给了她一个承诺,“我待你不会比在王府差的。”

        胭雪说的那些,他则全然置之不顾,霸道的安排了她之后的去路。

        看着胭雪如今惨然痛苦的模样,谢狰玉将失去反抗力气的她抱在腿上,困在怀里抚摸着胭雪的脸颊,语气尽量显得平和,像是心意已决,动摇不了他做的决定分毫,安慰道:“你乖,听话,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你不是最喜欢叫我‘夫君’吗,今后也可以一直叫,还有我的字,你叫凤环也行。听着,别叫我生气,我保证,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

        他威胁人时,就喜欢这么说话,胭雪缩在他怀中挣脱不开,谢狰玉两手看似随意,力气却像枷锁般难招架。

        胭雪还不答应,他便凑到她耳边沉声道:“我问了红翠那日你离开王府的事,谢修宜的夫人欺负你是不是,是她让人冲你泼脏水,才害你受惊的,你等着看,我帮你还回去。你只要留在我身边,我便帮你把欺辱过你的人,通通都处理了。”

        他这倒不是在征询胭雪的意见,不过是在说留下她的条件。

        胭雪正是心灰意冷的时候,任由谢狰玉怎么说她都不肯点头,她像只缩进自己壳里的乌龟,反抗不了他,就只好用自己的方式逃避。

        耐心渐渐消失的谢狰玉眼色一点一点变冷,胭雪可以感受到他此时心情不佳,欲要发火的样子,但过了一会,奇迹的,谢狰玉竟将她放回了榻上让她躺下,还贴心的替她盖好被褥。

        如此做派,倒叫胭雪觉着好不习惯。

        见他要走了,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胭雪在他背后追问:“你,你把我留在药堂的事,告诉给钟家了吗?”

        谢狰玉顿住脚步转身,眼神晦暗,“以后不要再提钟家。你是我的人,清楚了吗?”

        他这是要断了她的去路的意思。

        谢狰玉一走,红翠便马上端了药进来伺候胭雪喝。

        那日在长街上发生的事,沈怀梦命人出去打听,回来就被告知,说但凡当日在街上看见的事,都被人警告封了口,不许说道。

        沈怀梦惊叹好生霸道,然而还是没放弃。

        最终只打听出来,谢狰玉的确是在那日派人送了胭雪出来,只不过后来长安街上出了些变故,才导致今日也不见人。

        至于什么变故,沈怀梦便两手摸风了,她只能同钟闻朝一起猜测,是不是谢狰玉故意将人藏起来了,不肯把人还给他们了。

        而钟闻朝则是被谢狰玉当面告知过,他不想把人送回来的话的,登时拉下了脸,道:“我看他就是成心食言的,可惜他这几日都不在兵部,我守了他三日,已经不好再找借口无故去兵部造次。”

        沈怀梦最担心的是,她早已经看出胭雪怀有身孕了,在南地不说诊治,就是家中经过她手有孕的嫂嫂也有不少,就怕胭雪现在是双身子,她自己不知情,谢狰玉又照顾不好她。

        钟闻朝听她这样一说,本就凝重的脸色更加心惊:“难道当真出事了,这竖子,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他今日正好休沐,出了门竟然也不叫下人备马车,直接带上亲随一同骑马出去了。

        到了王府,王府的管事说谢狰玉不在。

        钟闻朝便带人怒气冲冲的直奔军营,结果到了军营又被人拦下,即便钟闻朝有官职在身,军营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叫端王府世子出来,就说户部巡官钟闻朝有事找他。”

        这回小兵很快进去通报,里头的人出来,钟闻朝定睛一看,竟不是谢狰玉本人。

        季同斐对眼前这位钟大人赔着笑脸,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钟闻朝:“怎么是你,谢狰玉人呢?!”

        答应了谢狰玉,若是钟闻朝找他,就替他应付过去的季同斐更是疑惑,这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狰玉竟然连户部巡官也敢得罪,还叫人找到军营来质问了。

        季同斐好声好气的道:“钟大人,谢世子今日不巧,进宫去了,你若什么急事,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等见着他了我可替你代为转告。”

        户部巡官这种大人,他可不敢得罪,到时候军营粮草不够,户部不给拨饷怎么办,他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一时鬼迷心窍,看在谢狰玉以一个条件为交易的份上,答应他应付这位钟大人,要是将他得罪狠了,不说他自己,就是他爹怕是也要将他打个半死。

        钟闻朝瞪视着笑脸相迎的季同斐,这年轻人与谢狰玉向来是一伙的,他冷哼一声,“不必了,就是再急也不方便!”

        季同斐望着钟闻朝骑马消失的背影,茫然的挠了挠头,回到营中。

        他抬头看向一身煞气刚与人较量完的谢狰玉身上,他本人就在营里,却要叫他对钟闻朝说不在,真是好生奇怪。

        季同斐:“那位钟大人临走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你是进宫也好,回王府也好,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你到底得罪他什么了,听着他像要与你对着干了啊。”

        然而任他怎么旁敲侧击,谢狰玉都寡言以对,实在不耐烦了,才冷冷的瞪向他。

        果然,在隔两日上朝之际,钟闻朝说到做到,他不会善罢甘休。

        当时谢狰玉已经在药堂了,他去看胭雪,听红翠说她因为小产,这些日子都在断断续续的出血。

        王玄济在谢狰玉跟前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的也不敢擦,同他解释,“这也是正常的,小产后须得慢慢排出淤血,疏通体内沉积的杂质才行……世子尽可放心,用药方面,我都紧着这位姑娘,给她用了最好的。”

        谢狰玉:“苦吗。”

        王玄济一愣,抬眼看到了谢狰玉墨色无波的眼睛。

        谢狰玉又问了一遍,“药苦吗。”

        王玄济结结巴巴道:“这,良、良药都是如此。”他在谢狰玉冷淡的眼神中,终于意会到别的意思,话音一转,“尽量,尽量不熬的太苦,会叫人准备些甜饯,让姑娘喝完药解解苦。”

        谢狰玉起身,准备到胭雪屋里去,站在门槛处,他问:“我让你做的事……”

        王玄济身形直了不少,声音也大了,“请世子放心,哪件都出不了差错。”

        房里,胭雪脸色看着已经不像刚出事那日苍白难看了。

        看见谢狰玉的身影进来,下了榻的她连忙背过身,拒绝的姿态十分明显。

        但谢狰玉伸手扳着她的肩,要看清她的脸,胭雪也没力气反抗,谢狰玉总是能将她制服的。

        “大前日,钟闻朝找我去了。”

        听见他提起那位与她有关系的舅舅,胭雪低垂的眼眸总算有了点反应。

        谢狰玉扣住她的下巴,用接近虎口的位置,用力抬起她的脸,令胭雪躲避不开,逼迫她与他对视,“他想向我讨你回去,问我你的下落,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

        胭雪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悲伤,对谢狰玉明知故问的恶劣问话,她沉默着并不想回答。

        只是听着,他说她那个舅舅向他讨她,好像对自己颇为在意的样子,让胭雪痛苦的内心熨帖不少。

        谢狰玉明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思,“喜欢听我说钟家的事?”

        胭雪不答。

        “你喜欢,那我多说一些。嗯?”谢狰玉微微倾身,俯身与她贴的很近,就要碰到胭雪的唇时,被她受惊般的用力推开,拒绝的意思相当鲜明,就好像谢狰玉是什么臭鱼烂虾一般,让她手背挡着嘴不让碰。

        谢狰玉冷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往前走。

        胭雪便脸带惊惧,身形娇弱抗拒的往后退,直到踢到了桌椅,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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