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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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狰玉盯着胭雪看了许久,  他二人目光谁也不离谁,直到谢狰玉沉着声问:“你当真要这样对我?”

        他不是不知胭雪这么做的意思,谢狰玉在能下榻出门就出去暗地打听过汝陵城内的消息,  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不同以往,  在他养好伤,联系上他的亲信之前,他就是被动而危险的。

        谢狰玉这人,  但凡落入这种险境,除了他自己,其实他谁都不信,  就连自己父亲派来想要找到他踪迹的人,谢狰玉也没想过主动去联系。

        他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信任,  就可见他心有多狠多硬。

        胭雪让他留在这里做法无疑是对的,  但无疑这也叫谢狰玉诧异,  甚至让他有些不适应。

        她好像真的变了许多,  遇事再也不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从未以平等的态度来看胭雪,在九死一生的险境里出来,再次面对胭雪,  他的视野里,  她的人变的更加不同。

        以前若是只觉得她像棵草那般可怜低贱又坚韧,  那么现在方才对她说出,  对他也很失望这番话的胭雪,  就如同抵御了风雨之后,  迎来晨露和光辉滋润的草木,生机勃勃到,光是动一动鼻,  就能闻到她身上的清新。

        但是他不能接受的是,胭雪竟然让他留在田庄做个下人,要说是为了掩藏他的身份也算合情合理,可未必,她没有办法把他安置在别处,让他好好养伤。

        不管她是不是报复,只要谢狰玉不愿意,那还真没人能逼迫的了他,他是受了伤,但不是成了废人,也不是没了脑子。

        他在意的是,她这样的安排不能让谢狰玉感觉到她对自己还有情意,就连怜惜都没有,她不过是像最普通的人,有着善心,遇到将死之人,伸一把手。

        否则,她怎么会在这么久也没说过来看看他,甚至看他的眼神也没有看心上人时该有的担心紧张,哪怕是一丝含情脉脉的欢喜都不在眼中。

        谢狰玉看上去似乎还是冷静的,但只有离他最近的胭雪察觉的出,他面容冷静下汹涌压抑不满的暗潮。

        胭雪听他问自己是不是当真要这么对他,拿他当个下人时,胭雪禁不住道:“你现在换个身份掩藏才是最安全的,你不用这般看着我,要怪,就怪我没有能力,只能想出这个法子。我虽是钟家人,但我吃穿用度,都是我祖父祖母给的,我没有自己挣得银钱傍身,也就没办法给谢世子你更好的待遇。”

        胭雪瞥见自己的药田,那些药材都是她发觉书上说的珍贵稀缺的种类,才想办法找舅母讨来的,她可是亲自写了拮据,等用这些药材挣了钱,要还回去的。

        结果还要被谢狰玉拿来威胁自己,胭雪也是又气又恼火的说:“怎么世子做得好贵人,就做不好下人了吗。”

        她这话倒算得上诛心,毕竟曾经胭雪就是以奴婢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的,如今这下倒是两人互换了处境和身份。

        如果谢狰玉答应了,那么胭雪就是他的主子,谢狰玉就是她的奴才下人。

        曾经高贵尊贵的世子爷,给曾经不屑一顾的婢女当下人,想想还真是讽刺。谢狰玉脚步动了,“你真是好胆。”

        胭雪忍不住瑟缩,能感受到谢狰玉强忍着的怒气,她不是不怕的,就算她再加上春月含山,在这里也不是谢狰玉的对手。

        见她面露畏惧,被自己震慑住了,谢狰玉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将胭雪拉倒自己跟前,呵斥不远处守着的婢女们不许过来,桎梏着胭雪的腰,对着她花容失色的脸阴狠的道:“风水轮流转,你想我给你当牛做马,你也要想清楚后果,这代价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胭雪顶嘴,“谁说我要你给我当牛做马,就当你是我雇的,你在这里养伤,我帮你不叫旁人知晓,护你安慰,你就拿这来抵我们钟家的恩德吧。你听好了,你不是在给我做事,是钟家,我是钟家的人,你不报恩就算了,也不必还想报复人。”

        胭雪也是委屈,她对他善始善终,已经够有情有义了,没有说在他落难之际踩他一脚,他还想要如何。

        知道他还活着,她就已经放心了,也就不想再继续掺和到他今后的日子里去。

        可谁知道谢狰玉就是不放过她,胭雪只有同他犟着。

        谢狰玉早知道她一张小嘴能气死人,但那都是以前,他将她驯的服服帖帖的,结果这么久不见,他放她离开,胭雪对他又是这副巧如舌簧,甚至可以说是暗自有些忘乎所以了的姿态。

        胭雪不怕死的仰着头,她再踮起脚,就能碰到弯着腰身的谢狰玉的下颚,看着那双染上薄怒乌黑的眼珠,不得不承认都这样了,谢狰玉生气时的姿容既让人畏缩,也叫人感慨,他俊的就像一把铮铮作响,锋利无双的剑,“我救你,你报恩,这样我们就两清了。我保证,除了春月含山,没有人会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在枞明山又做过什么。”

        她想,谢狰玉不就是觉得她这般安排,辱没了他的身份丢了颜面吗,她保证不让人说出去就是了。

        谢狰玉被气笑了,怒极反笑,他看出胭雪是认真的,是真的那么想的。

        她当真是与他们这些贵族不同,大抵是从来是从奴婢过来的,所以对于身份的转换接受都比别人要快,却不知道这些对他们来说,如果是那种死脑筋的,那真是奇耻大辱,杀了她都不稀奇。

        谢狰玉生来锦衣玉食,不是他自己认为,而是他出身就决定他生来是高贵的,在这个世道上,哪怕家道中落,人上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自己落得和曾经瞧不起的奴隶和下民一般的境地。

        而感受深刻的谢狰玉则更是发现,即便胭雪说了那么一堆惹他生气的话,他还是没有想要对她怎样的冲动。

        当曾经掌握在手中的事务有朝一日脱离了掌控发生变化,其中一方看待它的目光便会有所不同。

        胭雪听见一声低沉的嘲弄的笑意,发觉谢狰玉脸上的薄怒被他压了下去,眼中藏着噬人幽暗的深意,他同胭雪强硬的道:“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处穷乡僻壤,我要去汝陵城。”

        他与她面对面,贴的很近,强势的要求,“我只做你的人,帮你做事。钟家其他的我可不认,你怕什么我替你挡什么,你想叫我陪你我也可以陪你,阿胭小姐,钟氏贵女,现在你满意了?”

        胭雪很久没有与男子这样近的接触过了,她从头到脚,甚至连乌黑的发丝都能感受到谢狰玉悍然的气息,整个人如同被他包围了一般。

        失神只是片刻的,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导致谢狰玉同意了,改变了想法,无疑这样的结果让胭雪松了口气。

        终于她不用担心自己的药田会被毁了,也不用时刻想着谢狰玉会再给她使坏。

        不远处的月牙同春月她们虽听不见小姐和那个男子在说什么,却也十分担心谢狰玉会对胭雪做出什么事情来。

        春月跟含山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就见似乎已经达成一致的俩人慢慢的在朝这边走来。

        月牙瞪大了眼,她看了很久,也不知道这个让人魂牵梦萦的危险男子和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她们也在附近,可那边的一对璧人气氛怪异,任谁都插不进去,能感觉到被无形的氛围隔离在外,不光是她,还有春月含山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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