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谢狰玉从屋里出来时, 外头已然天黑了,屋檐下亮起灯盏,庭院里一片通明, 唯有他出来的屋子里是黑的。
他站在门口, 便将守在不远处的春月叫了过来, “备水,你家小姐要沐浴。”
他这话说的, 很有几分玩味, 并且春月走近后, 才发现他神色餍足的宛如一只猛兽, 透着一身欢愉过后的气息,不过还是很危险的,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春月下去了, 谢狰玉才又把门合上, 黑暗也阻挡不了他的步伐,一道光亮点燃, 烛火的影子摇曳的照耀在墙上。
屋内点了灯,方能看清室内的景象。
胭雪软软的躺在榻间, 哪怕谢狰玉过来了,她也没睁开眼皮看他一眼,她已经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但屋里还能走动的谢狰玉坐在她身旁, 手指勾着她肩上的头发, 好整以暇的观赏着胭雪这时算不上很好的情状。
她身上留有他不少痕迹, 谢狰玉的脸被胭雪给扇红了,胸膛和背上也是又掐又划过的伤痕,这一下午的打的尤为激烈。
水被一桶接着一桶的送进来, 倒入浴桶,春月和含山弄好了才过来请示,胭雪被她们从榻上扶起来,那凌乱的床榻光是瞟上一眼就知道当时有多混乱。
二人不敢多看,垂眸时还是不小心瞧见胭雪身上的痕迹,谢狰玉跟在她们身后,一同走到屏风背后沐浴的地方。
胭雪这才回头:“你已经伺候完了,还不走?”
谢狰玉挑眉问:“我今晚不能留在这里?”
灯盏之下,他俊脸上的五指印尤为鲜明,都说打人不打脸,胭雪打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地方,因为谢狰玉身上其他地方硬邦邦的,她打不动,一气之下只能对着谢狰玉的脸扇,后来被忍不下去的谢狰玉握住了手,就改为又掐又挠,泼妇般的劲儿就是他都难为招架。
好在这小娘皮她体力不足,坚持没一会就没力气了,谢狰玉现在的模样也没有好看到哪儿去,他鼻子上都是被她指甲划破的抓痕。
只是光亮照着,谢狰玉若隐若现的胸膛,还有脖颈上也有些惨不忍睹的红痕印记,加上他鲜红的巴掌脸和挺秀的鼻梁上的伤口,倒有种被摧残过的俊丽糜艳感。
胭雪盯着看了一会,谢狰玉以为她会同意自己留下,结果她趴在浴桶边缘冲谢狰玉摇了摇头:“我既已经舒坦了,也一时用不着你,你回你自己住处去。”
她话里透露出对谢狰玉的轻慢,也有一些放浪,叫在场的婢女头垂的更低。
谢狰玉看清了她吃完就不管了的嘴脸,冷笑一声,“那我沐个浴也不行?”
胭雪慵懒的“嗯”了一声,“你会把我这弄脏的,还是回你住处去洗,或是自个儿在井边打桶水洗洗。”
反正她就是不让谢狰玉再挨着她一根毛发,“你也用不着不高兴。”胭雪指着他,点了两下,“你以前悉数对我的,我不过是还给你罢了。你该庆幸自己是男子,否则这会我也已经叫人给你准备一碗避子汤了。”
她说完也想起来这回事了,“倒是提醒我自己了,我还得配一副药喝,免得再有身孕。”胭雪这话让一旁的谢狰玉之前的所作所为倒像一场笑话,掌心已经攥紧成了拳头。
谢狰玉摔门出去,室内一静,胭雪也不当一回事。
没有谢狰玉在,春月和含山都松了口气,侍候她沐浴梳洗,提起今日发生的事也是忧心忡忡的,“小姐怎地又同这位搅合在一块了。”
含山也是实实在在为她担忧,胭雪苦笑一声,“我与他就是孽缘,你们也都看见了,要不让他得逞一回,他能甘心?我也不想他闹的鸡犬不宁,左右我也不是清白之身,污了就污了。”
含山急了:“这怎行呢,若要一直下去,岂不是耽误小姐以后终身大事,谢世子他可是还有婚事在身,让人知道了,怕是都要怪责小姐不检点了……”
虽然知道内情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传出去怪罪的总是女子,怕是还会说小姐勾引世子呢。
春月也道:“沈公子待小姐一直很好,小姐同他在一起,总比与世子在一块强。”她碰了碰胭雪身上的肌肤,皱眉嫌弃道:“这世子弄的这般狠,一点也不疼惜人。小姐若是实在摆脱不了他,何不同老夫人说了,让夫人和郎君为你做主。”
胭雪低眸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说:“我都这般了,与阿兄的事就算了,他合该娶个比我好的多的女子,你们也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耽误他一生前程。至于谢狰玉,我就同他耗着,看谁耗得起,他总不会一直留在汝陵城的。祖父祖母那里,我也不想叫他们为了我的事操心,我母亲未能在他们身前尽孝,我更不想因为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到时让他们跟着丢脸,这事我一个人来处理就好。”
谢狰玉图的不过是同她欢爱几场,等兴致过去了,他回了京都娶了贤妻,她同他的孽缘也就尽了。
沈家宴会那日,胭雪坐在镜台前选着要戴的耳坠,门口谢狰玉靠着门槛往里瞧,听婢女争论胭雪戴哪个样式好看,风也不够神清气爽,吹的心烦意燥,谢狰玉冷着眉眼,如往常般也瞧不出异样。
直到胭雪装扮好了,她从屋里出来,头上玉簪轻摇,红宝石耳坠衬的耳垂与侧边的脸颊肤白肌嫩,有两只手替她拉开珠帘让行,她穿过屋内忽明忽暗的光线撞入谢狰玉眼前,挑起细细描过的黛眉,像一颗石子击中了湖底,荡起他人心里一丝涟漪。
谢狰玉看的放不开目光,胭雪眼神落在他身上,弯起了嘴角,也就那一刹,谢狰玉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胭雪收回刚才推开谢狰玉的手,拿帕子擦了擦,虽没有面露嫌弃,可轻慢和冷淡淋漓尽致,半点也看不出刚才她嘴角微微上扬,在谢狰玉面前显露出的勾魂媚妩。
“如此打扮,要给谁看?”
“总之不是给你。”
胭雪步履款款的往院外走,谢狰玉瞪着她和婢女的背影,却是笑不出来,便抿紧了唇一身不悦的跟上。
他见不得胭雪是为了去沈家才精心打扮的,不是给他看,还能是给谁,自然是沈家那个小子。
沈家在汝陵名气很盛,经去年同太守府施药,不收一文救济百姓,还捐了不少粮草出来,博了不少世人称赞的好名声。如今沈家还未定亲的儿女就是汝陵炽手可热的结亲人选,沈宣邑就更不用说了,他跟在钟老太守身边,就见了不少大人物,都知道他年少有为,将来还会更进一步,想做他未来岳丈岳母的更是不少。
胭雪同钟老夫人到了沈家,被围着关怀一番,等沈宣邑一来,便被邀请着,要带她去沈府年轻女眷中坐坐。
看见胭雪身后跟着的护从,沈宣邑同谢狰玉对上视线,愣了一瞬,“阿胭护从换了吗?”
胭雪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端倪,顺口道:“阿兄好眼力,这是我从山上遇到的猎户,身手不错,家中除了他自己就没有别人了。”
沈宣邑心中的疑虑渐渐放下来,是猎户的话,刚才看他的那道凶戾的眼神就说得通了。
沈宣邑也没有再问有关于谢狰玉这个假猎户的事,他只信了那是一个乡野出身的猎户,刚当差不久,一时难改掉身上的煞气,才会看人时也跟看猎物一般。
不过,这种护从若是不懂收敛,跟在阿胭身边迟早会得罪人。
沈宣邑不过思量片刻,就已经作出了他再帮胭雪物色新的护从,至少不要这种凶恶是凶恶,但是会不注意收敛,容易冒犯旁人的。
沈宣邑一时没说话,在沉思,胭雪也不是多嘴的人,而且每每对上沈宣邑的目光,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逃避,只觉得自己愧对于他的情意。
这一路在谢狰玉的盯视下,倒也还好没有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气氛较为沉默,等快到了园子,已经能听见墙里头年轻女子们娇俏的笑声,胭雪同沈宣邑道:“阿兄不用送我了,我同凝妹妹她们也熟,自个儿进去就好,你去忙吧。”
沈宣邑听见她温柔而客气的话语,一下有些难过,他还以为胭雪多少也会有些想念他的,他也是抱着一点,不要将人逼的太紧的心思,想着松弛有度,才专心忙碌不让自己去太守府见胭雪的。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和他预想中的不同,阿胭反而对他更客气疏离了。
沈宣邑忍不住握住胭雪的手,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的胭雪被陡然追上,错愕的看向沈宣邑,“阿兄?”
一旁的谢狰玉已然目光冷凌,暗藏杀意。
他在上前准备分开两人时,沈宣邑又松开了握住胭雪的手,他一脸正经,也不见刚才鲁莽冒犯的尴尬,对胭雪说:“方才看见你袖子上有东西,没来得及叫住你,只好将你拉住。”
谢狰玉嘴角嘲弄的动了动,看着沈宣邑的身影充满不屑,他“呵”了一声,引得沈宣邑敏感的回头,“是你在出声?”
谢狰玉走在最后,看的最为清楚,沈宣邑就是故意的,可这小子却不肯承认,说着别扭的借口,真当以为他也那般好骗。
谢狰玉都想剁了他的手,可胭雪的目光投向他,黛眉蹙起,眼神里除了有阻拦和警告,还有担心不悦。
这也不用说,担心自然是为了她面前那个虚伪的表兄,其他的只会是对他表达不满。
她难道就听不出来这厮说的不过是虚伪的借口?什么叫看见袖子上有东西,不过是鬼迷了心窍才那么做的。
“阿兄,你看见什么了,我怎么在我袖子上没看见呢。”胭雪忽然出声,沈宣邑不悦的视线才从谢狰玉身上挪开,然而挪开了,他也还在想刚才被这猎户出身的护从嘲弄的事,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听错了,总之,他见这护从第一眼,就觉得不喜,现在更是生厌。
沈宣邑:“不见了。”他收拢心神,望着胭雪的袖子,略带歉意和懊恼的说:“我只见着好像是一个只虫子,等我拉住你时,它大概已经飞走了。”
他说谎了,他不过是见到阿胭,想同她多亲近亲近,舍不得两人独处一路的时光,不免有些情难自禁,才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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