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1 / 2)
梁适将许清竹护得很好,手垫在她脑后,哪怕是后背落在车座上,也没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
只是两人的距离挨得过近。
车内灯光很暗,只有依稀从外边映射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线,而梁适是背光的。
饶是许清竹视力很好,在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困难,看不真切。
但她那双瞳孔是可以看清楚的。
在昏暗中,她眼睛里倒映出来的也只有自己的脸。
分明刚气势汹汹地说了句威胁的话,却没有一点儿威胁的架势,反倒让人觉得好玩。
那双眼里有温度,有热意,有让人沉溺的美好。
许清竹的唇舌之间似乎还残留着酒液的味道,那酒刚入口是清甜的,带着一丝丝凉意,而流经喉咙的时候会变热,连带着心肺都被烧得热起来。
想也知道后劲儿很大。
许清竹的酒量一般,本身就是不怎么喝酒的人,根本抵御不住这酒的后劲儿,此刻脑子有些昏沉。
其实没喝多少,但她就是被这狭小空间里的酒意给微醺到有些醉了。
“那我该喜欢谁?”许清竹说话时尾音往上扬,好似沾染着浓郁的酒意,眉眼都带笑。
那张将清纯和妖艳结合得天衣无缝的脸,此刻又纯又欲。
那清冷声音上似是挂了蜜糖,黏腻却又让人心酥酥麻麻地痒。
梁适顿住,微怔。
几秒后,梁适俯身在她脸侧咬了下,然后又咬了她唇角。
单纯地、不带一丝旖旎地去咬。
许清竹的手指戳在她腰上,又轻轻掐了她一把。
梁适说:“反正……”
她顿了顿,“不能喜欢她。”
许清竹问:“为什么呀?”
梁适抿唇,眉眼低敛,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在眼睑下垂落光影。
狭小的空间内沉寂片刻,梁适才把她抱起来,给她收紧西装的领口,指腹上还残留着她肌肤上的冷意。
梁适的声音响起,“我没喜欢齐娇。”
这话带着几分赌气意味,“你当然也不能喜欢她。”
许清竹:“?”
梁适醉了。
她说话都让人听不真切。
她脑袋搭在许清竹的肩膀上,声音喃喃,“你可以喜欢……”
话说到这里没了声音。
许清竹低头看,发现她闭上眼睡着了。
后边最重要的内容没有说。
那酒的后劲儿大到让人迅速入睡,也可能是梁适最近都没休息好,白日里也经历了很多事儿,晚上精神疲惫,喝了几杯酒后正好放松下来,所以入睡极快。
而许清竹只是微醺的程度。
她低敛下眉眼看向已经安然入睡的梁适,纤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下颌线上,轻轻滑过。
许清竹声音很闷,“笨蛋呐,姐姐~”
梁适翌日醒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许清竹已经去上班了。
大抵是身体的补偿机制起作用,梁适昨晚那几杯酒下肚之后,一夜安眠。直接把那段时间在剧组晚睡早起的睡眠给补了回来。
她醒来的时候在主卧,也没感到太惊讶,仿佛这就是她房间似的。
只是记忆慢慢回拢,她先是想到昨晚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无奈羞涩,最后只觉得太过荒唐。
可许清竹也纵容了她这份荒唐。
梁适拿起手机看消息,只有凌晨三点陈眠发给她的消息,【我想齐娇了。】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梁适这一早上的心情宛若做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下。
她回复:【等这件事记结束之后,我们去给她扫墓吧。】
齐娇短暂的一生活得宛若没有灵魂的躯壳,死了总不能还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吧?
所以她们要帮齐娇在墓碑上刻上属于她的名字。
而不是连死了都要做孤魂野鬼。
梁适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倾泻而入,她抬起胳膊挡了下突如其来的光线。
晒了会太阳才起。
本来想起床弄个早饭吃,发现许清竹已经把买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
梁适刚拆开包装,电话就响了。
是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古星月的手术进行顺利,今天已经醒了。
同时古钊塬也赶到了市公安局。
梁适作为报案人,需要配合警方做调查,昨天的笔录只是一小部分,因为涉及到了多年前的杀人案,梁适还需要到医院来一趟。
这事儿受到了上级关注,一来出事的人也算本市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二来案件性质恶劣,已经无法将其定性为简单的家庭纷争。
单是齐先贵身上那二十几处刀伤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梁适匆忙吃了几口,开车前往医院。
陈眠昨晚大抵喝多了,现在根本没醒,也没回梁适的消息。
梁适到医院的时候恰逢赵叙宁值班,且两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赵叙宁在看到她的那一秒扶了扶眼镜,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复杂。
梁适立刻道:“我来看人。”
赵叙宁哦了声,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我还当你来办年卡。”
梁适:“……”
赵叙宁穿着白衬衫黑裤,及膝长外套,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和平日的装束相差无几。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赵叙宁虽和梁适差不多高,但赵叙宁平日在医院练就了极快的走路速度,梁适得疾走才能追上她的频率。
这个点儿的电梯不算拥挤,梁适和赵叙宁进去后站在角落。
想起那天在剧组遇到的事情,梁适侧目看了赵叙宁一次又一次。
赵叙宁转过脸看向她,“有事?”
梁适先摇头,赵叙宁则道:“你来看谁?”
“一个朋友。”梁适说:“不太方便让你知道。”
赵叙宁顿了两秒:“古星月?”
梁适:“……”
昨天她和陈眠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赵叙宁。
却没想到赵叙宁竟然一下就猜了出来。
“她的手术是我们主任做的。”赵叙宁说:“我去做了助手。”
即便是医生,平日里也不常见到这种病人,身上一共八处伤口,处处避开要害,却处处都是大的出血点,稍有不慎就是救不回来的状态。
当时她们主任做手术的时候还猜,这人是不是医学生。
不过也就是句玩笑话。
而古星月身上还有一处伤口是致命伤,那一刀落在她腰上,长达20厘米,光缝合就用了三个多小时。
因为是市公安局交代下来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用上了医院最有名望的医生,都没敢用实习生做助手,直接是医师们上的。
那一床手术做完,他们年事已高的主任就去输葡萄糖了。
赵叙宁看见那张脸之后就知道是齐娇,结果没想到做完手术后收录病人信息,收录的名字竟然是古星月。
她有心想查,便动用了点儿关系,问了问在市局上班的亲戚,自然也就知道几分内幕。
同时市公安局那边还送来样本,让检验dna。
本就对这件事知道一点儿的赵叙宁,加上这些信息还有记什么推断不出来?
电梯里人多,不方便说这些事,在下电梯的时候,赵叙宁脚步微顿,最后喊梁适:“你跟我来。”
梁适还不知道赵叙宁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到她办公室以后拎了把椅子坐下,而赵叙宁摘掉眼镜放在桌上,从柜子里取出白大褂。
梁适问:“你找我来做什么?”
赵叙宁先皱着眉给白大褂消毒,办公室里很快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梁适用手挡着鼻子。
等到消完毒,赵叙宁才把白大褂挂在衣架上,然后抱臂看向梁适:“古星月身上的伤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她自己弄的,下刀的位置、深浅,都很像。”
“……所以不是她伤?”梁适惊讶。
赵叙宁说:“也有她伤,而且她伤的伤口还很严重。”
“那你们把这个情况报上去了吗?”梁适问。
赵叙宁点头:“当然,不过她的那些伤口看上去都像是她伤,所以报的都是她伤。”
梁适:“……”
“在齐娇去世之后,齐夫人找了古星月来做齐娇的替身,对吗?”赵叙宁问。
梁适犹豫片刻,迟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赵叙宁沉默。
“我这里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赵叙宁说:“我正在思考。”
梁适:“?”
“古星月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赵叙宁问:“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吗?”
梁适摇头:“她是前天使孤儿院的院长收养的孩子,刚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了。”
赵叙宁皱眉思索,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找出压在最下边的一份文件。
用深色的文件夹装着,显得很郑重。
梁适疑惑:“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赵叙宁将文件夹推过去。
梁适狐疑地瞟了她一眼,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起初打开文件夹时还气定神闲,却在几分钟后屏息凝神,一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
“这……”梁适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如你所见。”赵叙宁的手臂撑在木桌上,眉头皱起,“所以你跟她熟吗?”
“那你和这个人熟吗?”梁适问她。
片刻后,两人同时回答对方,异口同声:“还行。”
无他。
这份文件是一份dna检测报告,赵叙宁拿了古星月的头发和一个名为冯娴的人做了dna,结果显示两人系母女。
梁适内心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在经历过最初的惊讶后,梁适终于能平静地问赵叙宁:“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冯娴是我的患者。”赵叙宁说:“我刚来这家医院的时候,她第一次住院,但她的血型特殊,是omega血型中比较少见的那种,当时她是因为贫血住院的,医院血库里根本没有和她适配的血型,所以给她输的是o型ab血。”
梁适对这个世界的血型规则也不太懂,只能安静地听赵叙宁说。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冯娴的血型特殊到很少有人能和她适配,全世界拥有这种血型的人也不过百十余人,且这种血型的人在中老年时期会比平常的血型更容易得贫血等疾病,平时格外需要保养。
而昨天古星月被送到医院来之后因出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
却没想到她的血型也是o型s,和冯娴是一个血型。
赵叙宁到医院实践时间不长,但她去问过她们主任,在之前的从业经历里有没有遇到过o型s血的病人,主任也摇头,说上一次遇见还是在国外做科研的时候。记
血库中只有少量的o型s血,都是冯娴在病好之后少量捐赠的。
而古星月在输入同类型血后,先吸收良好,但没想到半小时后发生了排异反应,无奈之下,只能给她输o型ab血。
在输血时的排异反应会因个人体质而异,omega因为身体构造特殊,会常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
但赵叙宁因为见过冯娴,而冯娴也曾在住院时和她聊起,自己以前有个女儿,只是女儿丢了。
古星月的脸有四分像冯娴。
在结束了古星月的手术之后,市公安局让拿着古星月的头发样本和那边送来的样本做dna检测,赵叙宁便顺带做了这个。
结果……
也是她未料想到的。
昨晚因着这件事,赵叙宁还去了一趟冯娴家。
冯娴不仅仅是她的第一个病人,还是青翼大学文学院的教授。
中学时给赵叙宁补过课,也算是半个老师。
去的时候冯娴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播着热闹的万家灯火团圆场景,她穿着一身居家睡衣,睡眼惺忪地给她开门。
还热情地招呼她吃了顿饭。
赵叙宁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却在看到她的样子后不知该说什么。
古星月还在医院里,也不知她的态度。
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她只能是单纯地去吃个饭,然后离开冯娴家。
梁适听她说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沉默良久。
“那冯娴的丈夫呢?”梁适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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