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可不是糊涂的凡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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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兰青青以为白素素在和她开玩笑。

武艳红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哦。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素素。

对哦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是狐妖,一个是神仙。不对,前神仙。

狐妖和神仙都见过了,白日见鬼什么的,也不足为奇了呢

见她的神情似乎是不愿相信,凤君补充道“白氏说的没错,我也看见了。”他伸手指了指“喏,就在那里。”

兰青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她本以为,武艳红会站在她父母身边。没想到,凤君指着的,居然是被诉人,也就是梁海生的位置。

兰青青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有些语塞“她看起来好吗”

上次见到活生生的武艳红,是一审结束后,她拉着自己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我不服”“我要上诉”。再见面,就是阴阳两隔了。

白素素观察了一会儿,客观地点评她看起来特别精神,正在叉腰怒骂梁海生。

又听了一会儿,说“骂得特别精彩,我不太好形容。”

兰青青

好,这是她印象中的武艳红了。

代理案件的时候,她和武艳红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她印象最深的是,她很会骂人,也很能骂人。

武艳红在兰青青这里的成名一战,是酒吧监控战役。

当时武艳红说,那犊子梁海生性骚扰她的地方,也就是梁海生的私人休息室,头顶是有监控的。

只要拿到监控,她们的案子就十拿九稳了。所以,她拽上兰青青,去酒吧索要当时的监控。

兰青青当时就觉得不靠谱。酒吧是人家开的,人家能不比你清楚哪里有监控他既然敢在监控下作恶,要么,那个摄像头是坏的;要么,数据早就被删除了。

就算没删除,负责管理监控的也是老板的员工,怎么敢把不利于老板的证据拿给她们。

但委托人坚持,她也只能照办。

到了酒吧,梁海生不在。她们找到管理监控的员工,要他调取休息室的监控,人家一摊手,说那个地方的摄

像头两年前就坏了。

为了取信她们,还特地领她们去检查。果然,那里的摄像头早坏了,电源接口的线都烂了。这很符合兰青青的预期,但深深惹怒了武艳红。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鼻子,开始怒骂那个负责管监控的人。从他有迹可查的初代祖先,骂到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在武艳红的口中,他的这些先人们,无不将人生中所能遭遇的所有苦难都统统遭遇了一遍于身体健康上,是人活一百岁,卧床九十九;于男女关系上,是具有原始风情的混乱与开放;于人生大事上,则要遭受绵延不绝而又出人意料的意外考验,甚至于死后竟想立一块碑,都要被劫火洗礼一遍。

兰青青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富有创意的骂人现场,登时惊呆住了。

而遭骂的那人,从一开始的云淡风轻,到中期的惴惴不安,再到最后,痛哭流涕,夺门而出,从此再也没敢出现在武艳红的面前。

而武艳红,徐徐地吐了口气,宣布将胜利收入囊中。从此,兰青青将武艳红视为吵架骂人一途的无冕之王。

所以,她一听白素素说她看见的那“人”正在骂人,还骂得特别精彩,就知道这一定是武艳红本人了。

行,还能骂人,看来死后精气神还在。

凤君见她脸上露出了笑意,歪头问她“你和你的当事人,关系很好吗”兰青青想了想在我心里,是不差的。武艳红,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也很让她佩服。

那你想不想看看她

凤君问。

看看她

兰青青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她一个凡人,也能看见鬼魂吗

凤君将手伸进袖子,取了一支红艳艳的羽毛出来递给她“喏,拿着这个,就能看见她了。”兰青青怔怔地接过羽毛。

接过羽毛后,眼前似乎像是蒙了一层纱。视线变得模糊的同时,一个刮辣爽脆的声音在她耳畔炸响再说你那肠穿肚烂的老娘,吃下三斤狗屎,将你局出

她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武艳红还像生前那样泼辣爽利,两手叉腰立在梁海生面前,口若悬河地输出着咒人全家的话语。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视线,她

一扭头,和兰青青对上了视线。

兰青青默默无语。

她想问,你究竟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如旁人推测的一般,因为案子输了,所以轻生吗在我心里,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要更厉害上一百倍。

她想得到武艳红爽快的否认,说姑奶奶哪是这种性子,你还不了解我我做不出这么窝囊的事儿就算要死,我也得带一个走

但她又怕武艳红说,她真的是自尽的,因为她的人生已经被输掉了,她别无选择,走投无路。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沉默,也已经惹怒了武艳红。

只见她大步流星地向兰青青走来,在她面前抱臂站定,两眼微眯“喂,你看得见我吧”兰青青想回答“看得见”,又怕被人发现自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握住羽毛,旁人就不会注意到你了。

凤君善解人意地说“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和鬼魂沟通的。”

那就好。

兰青青于是对武艳红点点头“没错,我看得见你。”

“看得见我,怎么不主动和我打招呼”

武艳红狠狠一拍她面前的椅背“还得姑奶奶亲自过来”

果然,还是这个天大地大姑奶奶我最大的性子。

兰青青岔开了话题,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武艳红居然死在秦悦的楼下,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很久。

一是,武艳红是如何知道秦悦的住址的

她和秦悦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但根本不熟,武艳红不喜欢秦悦的性格。再说,秦悦离职后,连曾经的熟人都不知道她的新住址。武艳红又怎么可能知道

二是,武艳红什么时候学会的溜门撬锁

以她对武艳红的了解来看,对方不屑于这种小偷小摸。她和同事为卖酒的提成打架,也是因为对方偷偷将她和另一个同事的业绩据为己有,另一个同事不敢声张,她一气之下,就和那个偷业绩的打起来了。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撬锁的工具

三是,就算撬锁是武艳红干的,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人做事,总要讲动机。她气秦悦开庭时没发挥好,

害得她输了案子,这是事实。可她半夜撬秦悦家的锁,到底是想做什么想报复她,把她打一顿还是想杀了她

以武艳红的性子,真想对秦悦做什么,也该是大白天堂堂正正地砸开她家的门,在街坊邻居面前狠狠给她来上一段族谱升天的大演讲。半夜入室不符合她的风格。

这些疑点,她都向警方说明了。但一切的依据,都是她个人对武艳红的了解,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所以可能没被采信。

现在武艳红就在她面前,她想听听她本人的说法。

武艳红

武艳红更气了,气到爆炸。

“还能怎么死的”

她没好气地回手一指“被那个让王八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狗儿子弄死的呗”

兰青青自动省略她过长的定语,锁定重点“你是死于他杀”

武艳红点了点头“没错。”

凶手就是被诉人

“没错。”

有没有什么证据

“哎呀,你这个人真没意思,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讲证据证据证据。我都站在这里了,难道不是最大的证据

兰青青无奈不说证据了那好歹和我们说说详细的过程吧

她说“我们”的时候,武艳红瞟了凤君和白素素一眼。许是察觉出这两人周身气息不像是凡人,她也没多说什么。

“那天,咱们不是在法院门口分开了嘛。”

她回想着你说你要回律所写结案报告,让我回家准备上诉材料。我回了家,越想越气。凭什么我在这里这么难受,这么落魄,祸害我的人却能在家美美地睡大觉

“我知道那犊子家在哪里,就过去了。去的时候,天上正要开始下雨。他家住在那种门口有保安的高档小区,我进不去,只在小区外等着,心里想,让我等到你,高低要抓破你的脸,让你在街坊邻居面前好好出个洋相。

“我等了一会儿,还真等到他出门了。不过,他出门的时候还遮遮掩掩,穿着冲锋衣,戴着毛线帽,手上还戴着手套,似乎不想让人发现他一样。但我还能认不出他他碾成沫子

,和尿搓成泥球球

我都认得他

“我跟了上去,见他连车都没敢开,鬼鬼崇崇地步行,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跟了不知道多久,天上的雨越下越大,他终于在一个老式小区门前停下了。

“那小区门口可没有保安,我俩一前一后,直接就进了。他走进一处楼洞,我也跟着他进去。那晚雨声大,楼梯上全是水,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听见我的脚步声。

最后,他停在七楼,敲响了左边的门。一边敲,嘴里一边小声喊秦悦,秦悦,你在家吗那声音,听着就像是在试探主人睡没睡。见没人应门,他立刻掏出工具,就要把门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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