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加速度与深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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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亚特略一思索,让乔克安排人去确认安保基地的换防流程,顺便再检查一遍。

  他疑窦丛生,平时他是个自信的人,对自己下辖的事了然于心,所有程序都全盘掌握,不会为了几句无法证实的话打破固有的习惯。

  可现在事赶着事,各种情绪一涌而来,他只能被动的被推着走。

  温顿真实身份的突然揭露,让他感到深深的背叛,愤怒、与无法排解的郁气,棉花一样塞在他胸[kou],堵在那里。

  兄弟的怀疑,让那团棉花越膨越大。

  恶心的感觉在心中不断蔓延,提亚特面上仍保持着冷静,假面一样。

  房间里静得只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声,霸道的信息素病毒一样在空气中繁衍。

  他没有收敛的意思,放任此刻情绪的失控,任由信息素在这里横冲直撞。

  乔克在他失控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皱着眉头,下意识站在莱尔身后,想为她抵挡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

  alpha的信息素会让omega觉得被侵略,感到不舒服。

  同为alpha,信息素压迫让乔克寒毛直竖,他肌[rou]紧绷,整个人的状态紧张得有些不对劲,像拉满的弓,上紧的弦,随时会绷断。

  Alpha是好战的,被挑衅了就要刺回去。

  但身为一名优秀的下属和军官,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过激反应,理智告诉自己,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应该离开。

  可是莱尔……

  他心中有一丝动摇。

  因为忍耐和不舒服而大汗淋漓,制服里面的衬衣被汗水泅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他[shu]记军规条例,也不想让莱尔觉得难受,所以不抵抗。

  像一株枝干笔挺的小白杨一样,站在她面前,倔强沉默地帮她抵挡着风沙。

  难捱、难熬,每一秒都度[ri]如年,汗水从额头上滑落,滚到他的睫毛上,他[jing]神集中,听见那滴汗珠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耳边开始有轰鸣声,在彻底听不见之前,莱尔错身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突然之间流了这么多汗?”

  她神情关切,行动不受影响,眼神如幼鹿一样清澈懵懂。

  这碰触如同松解剂一般,乔克身上憋着的那股劲突然就泄掉了,像一支被强行折断的箭。

  莱尔伸手拽他的领带,乔克茫然地看着她,跟着她的力道顺从地地下头颅,任她用衣袖为自己擦掉额头上的汗。

  “很难受吗?”乔克的汗水把她的袖子打湿,她表情担忧。

  他突然反应过来,她是个beta。

  Beta她根本不明白,刚才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乔克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长久地看着她,忽然为自己感到一点心酸,虽然不知道那点酸楚从何而来。

  他松懈下来,一直死死压抑着的信息素破土而出,丝丝缕缕的逸散在空气中。

  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提亚特也转过身来,两个alpha的眼神在空中[jiao]汇,然后迅速分开。

  作战配合之外,两人心中默契地升起同一种情绪,因为她闻不到,因为她只是个beta,所以刚才那场无声的较量没有任何意义。

  乔克一向平和的眼神变得凶狠,喉咙里不可自控地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像某种兽类的怒吼。

  “到底怎么了嘛。”一直得不到回应,莱尔撒娇似的嘟囔。

  这一次乔克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安慰她,他拂开莱尔放在他脸颊上的手,推开她,一言不发的走了。

  离开的时候他的肩膀撞到她,肩膀上的金[se]肩章划在她的下巴上,尖锐的边角擦破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她后退几步,摸着有些刺痛的下巴:“嘶,什么情况。”

  “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莱尔喃喃道。

  她不理解,在原地愣了一下,脚下方向一转就要追出去,乔克太反常了,她得跟上去看看。

  莱尔小跑着往前,手刚碰到把手,正要往下压,提亚特开[kou]了:“过来。”

  “可是乔克……”

  “莱尔,别让我说第二遍。”他站在窗边,对她招手,像招徕自己不听话的小狗那样。

  她当然会选择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

  莱尔垂头丧气地走到提亚特身边,神[se]茫然:“他、他究竟怎么了。”

  提亚特倚在窗框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她的神[se]都收入眼中,觉得自己的小狗对乔克的依赖太过头了。

  他得让她明白,什么才是主要的。

  “那不重要,你不用明白。”他说:“总有一天,你要习惯和他分开,而他也得学会放手。”

  “为什么?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吗。”她的反应很快,说:“温顿殿下没死的话,就是我们四个人。”

  “乔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他。”她很激动。

  看着莱尔因为据理力争涨红的脸,提亚特脱[kou]而出:“你是我的妻子,我在哪,你就得在哪,乔克不会一直当我的副官。”

  “他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那是以后的事,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就想要他。”她孩子气的说。

  “你该长大了,莱尔。”从提亚特的视线望下去,只能看见她还带着婴儿肥的下半张脸,他刻意不去看她的眼睛,催促她:“你要快点长大,摒弃那些莫须有的念头,全心全意的爱我才对。”

  提亚特还不明白爱是什么,但他如此强调着。

  “乔克才不是杂念。”提亚特说一句,她顶一句,是少见的叛逆姿态。

  他摸着窗框,忽然就很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冷声说:“这不是劝说,而是通知、告知,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也可以理解成命令。”

  现在的提亚特和刚刚的乔克一样多变,明明刚才还态度温和,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温情,却瞬间就变得残酷。

  莱尔懵懵懂懂,仍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出自什么原因。

  她只能顺从自己的内心,莱尔抬头看提亚特。

  她仰着头时,提亚特很容易就能看到莱尔眼里的情绪,那里面除了他的倒影,是无法掩饰的渴望和爱慕。

  当然还有一点因为乔克而产生的挣扎与动摇。

  这点东西在对提亚特的[yu]/望面前不值一提,屈服只是一瞬间。

  她乖而顺从地说:“好的。”

  提亚特的意志就是她的行事准则。

  这种无条件的付出与绝对选择,让提亚特觉得愉悦,胸[kou]那团棉花好像变成云,缠在血管末梢的打成死结的丝绵,变得雾一样蓬松轻盈。

  有什么东西正悄然间发生转变。

  他俯身将脑袋埋在莱尔的肩膀上,一只手撑窗框上,支撑着身体的大部分力量,另一只手圈住她半边肩膀,依靠着她,获得片刻喘息。

  “乖。”

  “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会补偿你的。”

  他没有说补偿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彻底卸下防备,全身心的去信任依赖一个人。

  婚礼与温顿,提亚特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耻于承认,羞怯地不敢面对——是他把莱尔亲手推到这个境地的。

  如果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是简单的,没有暗藏鬼胎,一切都会容易些。

  提亚特从没在她面前示弱过,这让他觉得自己违背底线失去原则。

  莱尔五指[cha]/进/他的发间,轻柔地将他的头发往后顺,她捧着他的脸,平静的眼神如海一样,包容着他此刻的软弱。

  “很累吧?”她说。

  她没有说什么安慰人的话,那样太苍白了,她抱着他的脑袋,将提亚特垂在额边的发丝拨到一旁,珍视而爱怜地看着他。

  “没关系,很快就没事了。”她喃喃道。

  她当然会没事,但是他会有事。

  她会加快速度,让他从这种苦恼与软弱中尽快解脱。

  这种温情时刻没有持续太久。

  文森特从实验基地匆匆赶回来,暑热让他心浮气躁,带着一身热气回到办公室,却看到一些让人不太愉快的画面。

  莱尔按着提亚特的头,伸手示意他安静,动作轻一点。

  文森特冷哼一声,捏着门把手将厚重的大门往后一送,撞在门挡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他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伸手推开窗户,暴烈的蝉鸣声[lang]一样涌进房间,冲击着在场三人的耳膜。

  提亚特抬头。

  文森特像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虚伪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没注意,打扰到你们了吧,那我再来一次?”

  提亚特松开莱尔,刚才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皮笑[rou]不笑地说:“好啊。”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挑眉以待。

  文森特面[se]如常地走到门边,蓄力,以一种将门框震塌的力气把门带上,然后从外面重新进来一次。

  他先是推开一条缝,蹑手蹑脚,扫了一眼室内,发现两人已经在各自的位子上落座,继续假惺惺地用气音问:“不好意思,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莱尔:“几天不见,文森特一点变化都没有,我真是太开心了。”

  “咦,有吗?”

  “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她说。

  看见人没事还被殷勤问候的窃喜瞬间消失,文森特面无表情:“啊,太好了你也还是这么讨人嫌。”

  两个人相看两厌,谁也不待见谁。

  没完没了的蝉鸣声和文森特敲键盘的声音组合在一起,让这个昏昏[yu]睡的下午显得格外漫长。

  桌子上原来的东西都被拿走了,不知道谁又添了新的,看起来和她离开之前没有两样。

  莱尔打开新的本子,在上面写字,然后把纸撕成一条一条的,捏成小纸团往文森特那边扔。

  文森特正在气头上,本来不想理会她,但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sao]/扰他,那些小纸条落在他的键盘上,哪哪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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