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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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羽捻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结婚的时候,不过是按照父亲的安排,到了年龄,该嫁人了。便嫁了人。

  毕竟五倍的人头税,哪个家庭能承受得起呢?

  不过是换了个家干活,一天天劳作,想尽办法填饱肚子而已。

  至于丈夫,她与他的相处时间不到半年,而后便是分别。劳役,兵役,一个接着一个,如今,韩羽已经记不清丈夫的模样。

  非要说对方给自己留下什么记忆的话,便是那场几近死亡的生产。

  那场生产,让韩羽开始厌恶与男人接触。

  她不想再怀孕生孩子了。

  只是这样的话,除了韩盈,是不能对外人说出[kou]的。

  她只是笑了笑,做出了一副烦恼的姿态:

  “我也正烦着呢,现在跟着月女,吃喝不愁,手里还能存下些钱。”

  韩羽说完,几个妇人齐齐点头。

  没错,现在韩羽的[ri]子比贵人还好,粟米和馒头吃到饱,还天天有鱼[rou],不下[nai],表妹直接买了头母羊喂养孩子,现在还能跟着月女学本事,这样的[ri]子,谁不羡慕?

  见大家点了头,韩羽继续说道:

  “这跟着月女,[ri]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再找一个贫家,那不是找罪受?”

  语毕,看大家又是赞同,又觉得哪里说不上来话的样子,她又继续说道:

  “可要是找富裕些的,得多富才行?小富的话,比不上现在,大富的话,人家又看不上我,真是愁死个人了。”

  她说完,五个孕妇并两个老妇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的确是挺尴尬的。

  韩盈对表姐好,带着她发财,这件事挑不出来错。韩羽[ri]子过的好,有人撑腰了,不愿意过穷[ri]子,那更没什么问题。

  其尴尬之处,便是韩盈只是韩羽的表妹,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妈,总不能让表妹给出嫁的表姐再添置嫁妆吧?

  而剥离掉韩盈给予的外壳,韩羽也没多大的本事,让富裕的人家过来娶她。

  那事情便回到了原点,不能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还嫁穷人家里吧?

  那有什么意思?

  想清楚事情的整个逻辑,钟大母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还真是挺愁人的。”

  如今女子嫁人,无外乎就是为了穿衣吃饭,总不能嫁了人,吃的比以前还差。

  可不嫁人,人头税又要怎么办呢?

  真是愁啊。

  看着这群人放弃了催婚,韩羽嘴角上扬,她看了看沙漏,确定里面的沙子已经漏尽,连忙招手道:

  “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在屋里坐的时间够久了,出来围庭院走走,这可是月女说的,久坐对腰不好,长时间久坐也会影响生产。”

  “那可得赶紧出去走走。”

  钟大母赶紧招呼孙媳:

  “韩小,别在榻上坐着了,下来咱们去外面走走。”

  炕上的暖意让韩小有些不愿意下床,可又不能违逆大母的意思,只能墨迹着,别人都穿好鞋了,自己才下去。

  五个孕妇挺着肚子,围着房子走路转圈,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隔着篱笆,不远处还在施工的男人们喊了起来:

  “怎么还出来了?”

  韩羽扭头回道:

  “带她们出来走走,久坐伤腰,你们干活的也记得隔一段时间歇息会儿!”

  她说的正经,男人也起不来什么心思,便不再继续往这边看。

  就这样走路转圈,刚走了五六圈,就见得不远处慢慢走过来一个男人。

  对方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

  他脖子上围了块布,遮住了下半张脸,只能看到上半张脸隐隐透着青[se],露出来的手腕骨头顶着皮,走一步能喘三步。

  靠近了篱笆,男人喘着气,声音虚弱的问道:

  “月女在吗?我是来求医的。”

  韩羽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皱起来眉,她将孕妇赶回去屋,没有靠病人,而是远远的问道:

  “你是谁?”

  楮冬手撑在篱笆上,慢慢的恢复。

  “我是大枣树村的楮冬。”

  韩羽点点头:

  “行,那你先在这里站着,不要乱走,我现在就叫人去请月女。”

  说着,韩羽往男人施工的工地那边走了几步,站在篱笆前,喊到:

  “徐家小子!去找月女,说大枣树村的楮冬过来求医!”

  徐家小子年龄小,过来也就是打打下手,基本上不怎么干活,喊他正好。

  只是干活的男人中,有人知道楮冬患了什么病症,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他握住农具的手都有些不稳,连声问道:

  “谁?楮冬?大枣树村的那个楮冬?是不是他?他肚子里可是有虫蛊的啊!不是早就被大枣树村赶出去了吗?怎么还活着?还到这边来了!”

  他刚说完,听到虫蛊的众人,纷纷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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