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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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入后院,便可以见到一座高高的阁楼,阁楼上,朝阳的露台腾空而起,一分不差地占据了将军府整个布局的正中心,同时也是将军府的最高之处,远远高过正屋、高过祠堂,也高过将军府朱红的门与墙。

        就如同鸟儿初生时向外探出好奇脑袋时栖息的高楼。

        从这座独属于杜阮的绣楼,便足以看出杜家众人对杜阮的宠爱。这是在杜阮刚降生之时,将军府为她建起来,日日修缮、天天填补,仿佛用金屋娇养着全家的宝贝,将天下最珍贵的东西都收集起来,装进她的绣楼里。

        她还在将军府时,每一个闲暇的午后,都会登上绣楼玩耍嬉闹,在朝阳的露台俯瞰整个将军府与京城的美景。

        这座绣楼是如此美丽,被杜家人用金银玉器和甜腻的宠爱包裹着,以至于所有见过绣楼华美精致的模样的人都会深信不疑: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会如同这座绣楼一般长久地留驻,绕梁不绝。

        然而谁也想不到,只不过是短短几天,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现在,阁楼内遍布轻纱帷幔的蒙上了灰扑扑的影,空荡荡的博古架、书架与绣架散落着倒在地上,昭示着这里经历过怎样的洗劫。

        笑声从这里散去了,独独留下一片没有人气的死寂,空荡荡,灰扑扑。

        那个被娇养在屋里的少女的命运就好像这座绣楼一样,她曾经跟着它一起糜丽过,如今也跟着它一起,被蒙上一片阴霾。

        杜阮仰头,凝视着这栋绣楼,好像透过它如今的破败和记忆中的辉煌,去看那一户人家对另一个杜阮的爱。

        半晌,她轻轻地提起裙摆,迈出了第一步。

        她的手放在扶梯上,整座绣楼顿时活了过来,木质的楼梯发出老迈而腐朽的□□,惊起一地尘埃。

        杜阮缓缓走上阁楼,裙摆扫过地上破碎的木片,在宽大敞亮的露台上,绣架倒在地上,上面还有一块未能完成的绣作,只绣了一个边框,但原主手艺精巧,即使是这样潦草,也能看出绣的是一对栩栩如生的燕鸟。

        绣楼内大部分东西都被劫掠一空,唯有室内一座完好无损的梳妆台引起了杜阮的注意。

        那梳妆台背靠墙壁,上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唯独剩下一个带锁的匣子被嵌在墙壁与梳妆台之间,匣子上满是刀斧劈砍的痕迹,但匣子居然在这样的摧残下也没有被人打开。

        或许是匣子真的太难打开,又或许绣楼内的其他东西已经满足了那些掠夺者,总之,他们放弃了匣子,让它得以幸存。

        杜阮坐到了梳妆台前,她划拉着匣子上的锁,在脑海里寻找有关它的记忆。

        上一世刚穿越的时候,杜阮只知道原著的情节,但到了后来,杜阮的脑海中会偶尔闪回一些关于原主的记忆,但那些记忆是片段式的,杜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好运,能恰巧想起来这个匣子要怎么解开。

        匣子上锁着八道玲珑机巧,是很精密的机关,至少杜阮前后两辈子从没有见过。

        杜阮摆弄了半天,又皱着眉反复回忆原主的记忆片段,终于得出结论——她是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既不记得这个匣子该如何打开,也不记得匣子里装着什么东西。

        杜阮想了想,还是问一下身后的迎春吧。

        她抬起头,道:“迎春,这匣子——”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身前,那张模糊的铜镜里,倒映出她的身后站着的众人。

        他们穿着血迹斑斑的囚服,正低头看着镜中的杜阮,脖颈上一条鲜血淋漓的刀痕,滴答——一滴血落在杜阮的拢着青纱的肩头。

        杜阮猝不及防地与站在众人之首的女孩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张清丽温柔的脸,杏眼微眯,她不似她的家人那样浑身鲜血,反而穿着青色的广袖纱裙,面颊白皙到好似发着莹润的微光。

        ——她……与杜阮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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