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春笋炒肉 第二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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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就看到崔监丞朝着正要进门的郑娘子出声,“女娘,请慢!”

  郑琬有些怀疑喊住的是自己吗?

  一转头就看到崔知韫目光晦暗地看着自己,她用指尖指了自己的方向,茫然地看着崔知韫,开[kou]道:“崔监丞是在叫儿?”

  崔知韫点头,继续大步向前,在郑琬不解的眼神中将装有竹笋的麻布袋拎起来,先她一步进门。

  这下子郑琬心中的疑惑更深,旁边的两个守卫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已经在脑子里畅想崔知韫和郑琬是什么关系。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那些隐秘的流言,心想:难不成郑娘子与崔监丞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门内,崔知韫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却没有听到有人跟上的声音。

  他转身一看,发现郑琬还傻乎乎地愣在门外,有些着急地说:“女娘请跟来,某有要事相问。”

  “哦。”

  郑琬在茫然当中跟上崔知韫的步伐,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前院——崔知韫办公的房间,这还是她第二次来到前院办公的区域。

  看着与房间格格不入的残破竹篮和灰扑扑的麻布袋,她有些疑惑地说:

  “不知崔监丞需要儿说什么?”

  崔知韫一看就知道郑琬与私盐的事毫无关系,也明白这个麻布袋肯定是她从什么隐秘处捡来的,不然他们都水监的人不会找了半条河都没找到一点踪迹。

  不过,有关私盐案的事情,不能向外人透露其中的隐秘。

  他才特意将郑琬从小道上带来自己的案件,看着眼前之人茫然无措的样子,他一如往常地冷着一张脸,话语僵硬地说:

  “娘子装有竹笋的袋子从何而来?”

  郑琬怎么也没有想到,崔监丞把自己从后门带来,还帮忙拎袋子,就为了问自己这捡来的麻布袋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

  她原先还以为,崔知韫是为了午膳又或是晚膳,把自己叫来提前安排膳食,毕竟那天晚上他们的对话不就是这样吗?

  而且她也没觉得自己捡来的麻布袋有什么地方特殊的,因为泡在河水里的时间有点长,已然沾染上河泥的褐[se],除了那容易滑落的绳子(细绢),其他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面对崔知韫的询问,她还是如实相告。

  “这个麻布袋是儿在开远门外漕渠捕捞河虾时发现,当时正好儿需要一个容器装竹笋,所以就将其从河中捞出,至于其他的,儿一概不知。”

  闻言,崔知韫顿时恍然大悟,他们都水监派出去的人,一直都在潏水寻找,甚至与潏水相[jiao]的洨水都有派出人手,就是没有想过,船上的东西已经顺着河水流到漕渠。

  看着有些害怕的郑琬,他立即解释道:

  “这个麻布袋,我们都水监有大用,需要留下来。女娘可以将自己的竹笋取出,留下袋子,并且从今往后要对自己在漕渠发现此物闭[kou]不谈。不然,我们也无法对娘子随时随地进行保护。”

  听着崔知韫明显带着警告的话语,郑琬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屏住呼吸,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对方。

  眼睛控制不住地往地上的麻布袋看去,可看来看去,她都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

  不过,对于崔知韫这人的话,她是相信的,毕竟都水监关于这位崔监丞的流言都是好的,什么君子之风、学识渊博等都是用来形容他的。

  因此,赶紧蹲下身子,将自己捆紧的竹笋从麻布袋里掏出来。

  并且郑重地向崔知韫保证道:“儿绝对不会把今[ri]发声的任何事情说出去,儿就是出门祭拜,而后摘了竹笋,顺便捞了一点河虾,其他的什么都没遇见。”

  听到郑琬如此迅速地“屈从,”不知道为什么崔知韫第一次觉得很想笑,特别是配上郑琬那张一本正经的小脸。

  他只得强忍住自己的冲动,轻咳两声,回道:

  “娘子明白就好,今[ri]什么都没有发生。”

  郑琬看了一眼被自己塞满的竹篮,回看崔知韫,紧张地说:“那儿能离开了吗?”

  “娘子稍等。”

  崔知韫还算温和地说,接着加大音量,对着门[kou]的方向喊道:“来人!”

  下一秒,房门立即被一个男子打开,男子低着头对崔知韫行礼,喊道:“监丞有何事吩咐?”

  “你帮这位娘子将篮子拿着,将人送回去。”

  “诺。”

  这一切就像是发生在电闪雷鸣之间似的,郑琬感觉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的篮子就被人拿起。

  她猛地一转身,看到陌生的人拎着自己的篮子才反应过来,立马回头对着崔知韫说:“多谢崔监丞。”

  说完,就着急忙慌地跟在男子身后,眼睛牢牢锁定在简陋的竹篮上,生怕它承受不了这么多重物碎裂。

  但这竹篮还是算是给她面子,等到了她的居所才露出快要散架的趋势。

  郑琬赶紧把自己的手放在竹篮下,焦急地喊道:“郎君可以了,将竹篮放在地上即可。”

  闻言,崔迩立即将自己手里的竹篮放下,转身对着郑琬恭敬地说:“既然到了,某自离去。”

  “多谢郎君。”

  崔迩回去之后,站在门外,将自己将郑琬送回去的消息告知崔知韫。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shu]悉的“知晓了。”

  房间内,崔知韫将地上的麻布袋捡起来,从中[chou]出那一段细绢,手感细软,无论从颜[se]还是手感上来上所,都与之前的那一截明显出自同一家染坊。

  不过,这一次这跟细绢能够提供的信息更多,对于他们能够找到背后的幕后主使又多了一层胜算。

  很快,他又在麻布袋上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这个布袋原先似乎印有什么东西。

  他耐心地用指尖在原先的痕迹上小心描绘,很快一个形状就这样在他脑海中浮现。

  “郭!”

  另一边,郑琬还不敢就此休息,赶紧将自己已经失水很长一段时间的虾米拯救出来,趁着给虾米还活着,赶紧将它洗干净,顺道还把一路颠簸的竹笋也洗了。

  虾米洗干净之后,不用怎么处理,直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即可。

  至于竹笋的处理就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先经过开水的焯烫才可以进行下一步。

  她赶紧点燃柴火,将整镬的清水烧开,然后一点点地将竹笋焯水,除去里面的意味,等到所有的竹笋焯好水,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

  留出一部分到晚上吃,其余部分全部放在太阳底下,和虾米一样晒干表面的水分。

  “啪啪!”

  一想到自己短短半天就做了这么多事,郑琬自我鼓劲地拍拍手,顺便拍了拍身上沾有的灰尘。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因为爬山下水,整个人身上的衣服简直是无法见人,而她就顶着这样的一身衣服,穿行了半个洛阳城。

  回忆起这样的画面,她就忍不住浑身发[yang],赶紧就着柴火烧点热水,而后就沉沉睡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酉时,也该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看着自己现有的食材,郑琬当即决定,今晚就做一道家常的[chun]笋炒[rou]。

  [rou]是她提前煮过的白[rou],要是有大量的辣椒的话,这样好的肥瘦相间的猪[rou],她真的是想用来做小炒[rou]。

  可惜没有,只能退而求其次,吃一吃这个[chun][ri]里最早展现[chun]味的[chun]笋炒[rou]。

  烧火热油,将切好的[rou]片倒入镬中煸炒,直至[rou]片周边的部分微微卷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焦黄[se],感受到[rou]片与锅铲的粘连。

  同时面前不断散发出一股迷人的[rou]香味,随着一个个油泡的出现又爆炸而更添刺激感。

  看着时候正好,她赶紧将姜蒜、辣椒段一起放入镬中翻炒、爆香。

  这个时候散发的香味就更加浓郁了,顺着风飘[dang]到杂役房。

  本来昨天夜晚闻着烤鱼的香味就已经很诱人了,那时大家顾及着是夜间不好意思出门。

  可现在正是落[ri]消散之时,天光明亮,加上正好是用晚膳的时候,闻到这么浓郁的香味不是查探一番,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几人对视一眼,飞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和头饰,以一种飞快地速度循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跑去。

  当看着郑琬小小的身躯坐在凳子上,全神贯注地盯着镬里的食材,手里的铲子不断翻动时,大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能够在都水监做出如此香味的,除了郑娘子,还会有谁?

  郑琬此时全身心都放在眼前的吃食上,根本没注意到食物散发的香味,已经吸引来了那么多人。

  她将加入的配料炒香之后,迅速倒入焯水后的[chun]笋。

  为了使[chun]笋更好的入味,她直接往整根[chun]笋上拍上几刀,像是做拍黄瓜那样,让笋裂开的纹路更多。

  果然这些处理后的[chun]笋一碰到油,油瞬间沿着拍散的纹路入侵,将自己拥有的[rou]香、辣椒香、姜蒜香味浸入其中,与[chun]笋本身的鲜味相混合,激发出更加特别的香味。

  因为[chun]笋经过焯水,无须长时间翻炒,简单翻炒几下,立即加入盐和酱油一起翻炒。

  酱油加入的瞬间,立即在[chun]笋身上刻画出一条条更加浓重的纹路,同时一股酱香味融入[chun]笋之间。

  郑琬看准时间,往里面加入蒜苗,翻炒两三下立刻捞出。

  [chun]笋炒[rou]完整倒入盘中的时候,在落[ri]的余晖下飘散着一股白气,就像是将其香味具象化,往空气中飘散。

  她还没来的感叹自己的手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好香呀!”

  而后就是[shu]悉的肚子叫,“咕噜咕噜——”

  郑琬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后一米处站着五个人,围成一圈,像是把她作为圆心呈扇形站立似的。

  她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有些惊讶地问:“你们是闻着香味来的?”

  几人犹如小[ji]啄米一般,激动地连连点头。

  下一秒站在最中心的人就站出来解释道:“我们就是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情不自禁地从房里跑出来,打扰了郑娘子,是我等的过错。”

  郑琬想着刚刚听到的肚子叫声,再看着几人垂首低眉自责的样子,随后看着自己明显一大盘的[chun]笋炒[rou],带着善意地说:

  “既然你们来了,那就顺道尝一尝儿做的新菜——[chun]笋炒[rou],说来这个[chun]笋还是今个儿在城外亲手采摘的,特别鲜嫩。”

  众人一听,立马慌张地连连摆手,婉拒道:“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能白吃娘子的饭菜。”

  下一秒就有一个拆她台的人,兴奋地喊道:“儿今[ri]归家,特意从家中带来了阿娘亲手做的烤饼,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和娘子换着吃?”

  其他人仿佛点亮了什么关节,立即起此彼伏地喊出声。

  “儿那里有家中做的咸菜。”

  “儿归来时看见有人在卖果子,买了一点当做零嘴,也可以和娘子[jiao]换。”

  ……

  郑琬只觉得自己面前像是有无数只鸟在叽叽喳喳地叫唤,赶紧打断道:

  “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拿来一起分享,只要大家不觉得自己拿来换食值得即可。”

  “娘子,尔等马上回来!”

  说着,五个人就迅速在郑琬的眼前消失。

  这时她才记起自己身后的炉子和镬,赶紧往里面倒入一碗水,等着待会儿洗镬用。

  等到无人再次回到郑琬的房门前,就发现这里突然多出了一张矮桌和垫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郑琬。

  郑琬笑着解释道:“这是房中的矮桌,待会儿我们可以跪坐在地上用晚膳。”

  “多谢郑娘子。”

  几人立即席地而坐,将自己带来的吃食放到桌上,而最中央的就是郑琬做的[chun]笋炒[rou],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香味。

  大家控制不住地深吸一[kou]气,似乎是想要将所有的味道吸入灵魂深处。

  郑琬看着大家迷醉的样子,马上坐在剩余的空位上,对着大家喊道:“可以用膳了。”

  “诺。”

  几人虔诚地一手捏着烧饼,一手拿着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朝着盘中的[chun]笋炒[rou]出手。

  但是当食物入[kou]的那一刻,什么羞涩,什么不好意思都化为空物,整个人的唇舌像是被什么刺激似的只能感受到内里的滋味。

  “咔嚓!”

  炒后的[chun]笋依旧保持着自己特有的清脆[kou]感,而且一点涩味都吃不到,反而是其散发的[chun][se]之鲜,在唇齿之间飘[dang]。

  更为特别的是,那种油润的鲜香当中,还混着这姜蒜的香味,以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辣味。

  辣味让这道菜增[se]不少,越吃越想吃,隐隐有种上瘾的滋味。

  尤其是有人无师自通,将[chun]笋炒[rou]夹在烧饼之后,一[kou]咬下去,先是感受到烧饼的柔韧和绵软,而后是[chun]笋的脆嫩的鲜香,接着是[rou]片的焦香,还是那偷偷潜入的香辣,几种滋味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令人沉醉的美味。

  不知不觉一整盘[chun]笋炒[rou]就这样被六人解决干净。

  这下子觉得自己闯入的五人更加不好意思,满脸都是羞涩的红[se],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菜肴吃完的。

  赶紧站起身对着郑琬的位置行礼,高呼:“多谢郑娘子。”

  而后在郑琬还有些迷糊的时候,几人合力将用完的碗碟、筷子、厨具全部拿在手里,看着郑琬说:

  “我们没有什么能够做的,这剩下的清洗工作就[jiao]给我们吧。”

  说完,迅速带着所有的餐具和厨具朝着后厨水井的地方离开。

  郑琬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心想: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呢?明明她们刚才就是平等地分享自己的食物,没必要给她洗东西。

  她只能处理剩下的矮桌和席子,真的别说,她今天坐在席子上吃饭,真有一种野餐的感觉。

  想象着在[chun]意盎然的公园中,将所有的吃食摆在树下,与三五好友一起说说笑笑,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感受[chun]天的气息,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画面呢?

  她整理完吃饭的位置之后,还没看到几人回来,就顺势将中午晾晒在门外的虾米和[chun]笋收进房中,万一夜间下雨的话,那就功亏一篑了。

  就在她抬着晒有小虾米的竹篾时,几人小跑着出现在她面前,笑着说:

  “郑娘子,这些东西都洗干净了,应放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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