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反诘,出师无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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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反诘,出师无名

        白隍一番话落地,整栋小楼都随之变得寂静无声。

        夜班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活计,有些不知所措得四下张望,然后逐渐将目光锁定到白隍……以及王洛身上。

        白隍所说的八方削福阵,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

        毕竟那是几年前才在祝望的书院中初步得以完善的阵法,由于一些敏感原因,阵图只在小范围的学术圈内有所流传,一旦出了祝望国境,放到其他国家,很多教授级的阵师,对这八方削福阵也只是听闻过其名罢了。而如今能被白家临时抽调来加夜班的人中,自然很难有那么精于理论的高位阵师。

        但是,人们虽然没听过八方削福阵的名头,更不知晓其效用……但至少看得出白隍此时言行的反常,更听得出白隍的言外之意!

        事实上,白隍虽然一向不擅长人情交际,称得上朋友的寥寥无几,但因其业务素质的确过硬,所以在家族内部还是小有名气的。大家普遍对其的评价都是内向沉稳,面对大人物、大场面的时候谨小慎微。

        这样一个人,却连夜跑来,壮起胆子公开质问灵山山主……这就由不得人们不去好奇缘由了。同时,也因为白隍和王洛的身份地位差异过大,当弱势方宛如螳臂当车一般拦在强势方面前时,人们内心自然会下意识倾向于同情弱势方。

        因此,白隍甚至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仅凭借一句话,就让现场的氛围隐隐变得微妙而紧张,怀疑和恐惧的气氛在沉默中极具酝酿。以至于有些心思转动较快的人,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空挡尽快溜之大吉,以免被杀人灭口了!

        与此同时,白隍脑海中却几乎一片空白!

        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他白天发现王洛对阵图的调整略显微妙,心中的确有疑虑,但这份疑虑仅是星星之火,远不及他对王洛的信任——他的性子向来是惯于屈从强权,唯强者的马首是瞻。而王洛头顶光环无数,虽是祝望人,却在月央俨然有着堪比国主的权威,这样的人就算指鹿为马,白隍也一定会坚定不移地从脑海中将鹿的概念删除出去。

        但现在,他却在众目睽睽下,几乎是指着鼻子在质疑、谴责王洛,以八方削福阵谋害白家人!

        白隍,你究竟要干什么!?

        虽然听起来,王洛的话有些避重就轻,刻意回避核心矛盾,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质疑的确很有道理。

        八方削福阵,虽然其他人没听过,但若是白隍那個喜欢钻研的小子偶然在哪里看到学到,那是丝毫也不足为奇的。

        杂念中,有快意的笑声。他白隍区区一个家族阵师,却能在公开场合下将威风凛凛的灵山山主王洛逼入窘境,无疑是人生一大得意之事!何况他是独自一人揭破了对方的阴谋,拯救了小楼内外不知多少与护城阵相关的白家人,功劳之巨,足以载入家史!

        杂念中也有跃跃欲试的期待,他抢先出招,在众目睽睽下揭破王洛的阵下真相,对方必不可能就此罢休,而无论王洛如何辩驳,他都有充足的信心击破对方的谎言!

        片刻后,白隍用力甩了甩头,将原属于他的内敛谨慎甩出脑海,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反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从哪里学来,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还想顺藤摸瓜去追究其他人?!”

        然后,就在白隍俨然癫狂的目光中,王洛开始回应。

        既没有气急败坏地试图以权势压人,要周围人将白隍拿下,也没有为自己的布阵手段辩解分毫,他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话。

        这个问题,却是真的让在场很多人都不由愣住。

        尽管白隍先前明明只对八方削福阵也略有研究,其涉猎之浅,甚至没法保证能准确识别阵图细节……但他却仿佛在这刹那之间,就被人凭空灌输了无数的知识,成了此道专家。别说王洛想要编织什么谎言来糊弄过去……就算这一刻,王洛真的没有在护城大阵中暗设八方削福阵,白隍也有信心从理论层面,“证明”那是八方削福阵!他现在完全有指鹿为马的底气!

        王洛打断道:“先回答我的问题,此阵,你从何处学来?”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能清楚地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从哪里学到的此阵。是家族内部的学术文献?还是哪场祝望阵师前来月央举办的学术交流会议?又或者是你与哪位擅长此阵的阵师有过私交?”

        然而,正是这般温和的问话,却让白隍霎时怔住,脸色微微发白,表情更是显出一丝狰狞,仿佛心中的念头开始左右互搏。

        王洛说话时,语调姿态格外温和,仿佛不是在回应他人的质疑和攻击,而是一位大夫在耐心地询问病人病情——显然还是私立医馆的大夫,公立医馆里的大夫绝对没有这种宽裕的时间,问得多了只会被排在后面的患者问候全家。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又有理有据,已经引来小楼内的不少夜班人暗暗点头。

        但王洛对此,却是早有预料一般,立刻追问道。

        白隍被这看似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问得不由一愕,随即冷笑:“我从哪里听来,又有什么所谓?你难道不承认你……”

        白隍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平日以布阵为生,对阵法之道的研究,一日都不曾放下,虽然受限于天赋才智,不好说有多高的成就造诣,但至少在勤勉一道上,家族、商团中有许多人都可以为我证明。”

        王洛笑了笑,说道:“很重要,因为这八方削福阵,在两年多前经人滥用之后,已被列为禁术。理应不在公开渠道流传,而除了公开渠道之外,我想不到伱作为家族阵师,还能从哪里学到这门禁术。当然,这禁术并没有特别的害处,所以学习禁术本身绝不是错,无论是你,还是传授你此阵之人,都没有什么责任。但你如果连这禁术的来路都说不清楚,那么就有问题了。因为,白隍,你仔细想一想,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才能在不知不觉间,忽然领悟禁术?而且还是最近几年才全面完善,得以实用的禁术?”

        王洛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八方削福阵,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然而,没等他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空白的脑海中就陡然又多出无数的杂念,这些念头细小而纷杂,但很快就汇聚一处,成为势不可挡的洪流,立刻冲垮了他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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