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沈悬一语成谶。
沈兆隆请了水军,大肆炒作沈泉净身出户事件。
财经版块,娱乐八卦,整版挂着沈悬大名。
一边是:沈氏继承人,杀伐决断,上市公司股权再度集中,后市走向扑朔迷离!
一边是:踢爆豪门秘闻,父母亡故,兄弟阋墙,沈家二少惨遭长兄驱逐!
沈悬称病不出,拒绝任何采访,任凭各路消息漫天飞舞。
最后是董事们遭不住骂了,临时加开问询会,试图帮他做好外部公关。
没想到,沈悬参会三句话,让董事们心态大爆炸。
沈悬:人是我赶的,股权是我收的,想回来没可能。
问询会的媒体三方公关公司,钱都没收就跑路了,这还公关个锤子!
沈悬最终一记绝杀,让众人达成高度一致,沈泉彻底从天之骄子,沦落为凡夫俗子。
在他身上押宝的沈、宋两家,空着肚子来,拉着肚子走,没吃上一[kou]好菜。
这其中反复经受煎熬的,正是宋回。
从坚信自己的判断,到疑惑不安,再到辗转动摇,最后盖棺定论。
他在办公室撕碎全部报纸,那上面抓拍到的沈悬上车照片,每个角度,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傻[bi]!
更糟糕的,还是他在kk的处境,失去沈家助力,鹏达项目推进困难。
张总不耐之下,叫总监重新接手,索[xing]将他边缘化。
宋回苦心经营一圈,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
很快,他就从经理降为普通职员,负责一些难啃的烂项目,薪资也一落千丈,没有项目支撑,只剩基本工资。
他把鹏达介绍给亚盛资管,昧下百万回扣,直接[jiao]给彭雪薇,找机会通过短期项目投资洗干净再出来,现在也不能动。
他租着CBD核心公寓,养着辆宝马车,应酬、社[jiao]开支巨大。
早就习惯沈泉托底,没什么存款的宋回,生活捉襟见肘,突然窘迫起来。
他的童年,吃尽缺钱的苦头,那些噩梦仿佛卷土重来,时时刻刻羞辱着他。
而沈泉还是一副天真[lang]漫的少爷样子,从一顿饭大几百开销,沦落到学校食堂套餐,从一条领带上千块,到五十块钱的T恤,他活得有情饮水饱的姿态,实在太过刺眼。
每个难眠夜晚,宋回从噩梦中惊醒,看着身边蜷成一团,安然酣睡的沈泉,都无比后悔。
他身边明明可以睡着三千万,而不是个毫无用处的落魄公子哥!
沈泉天真不假,同时也敏感,很快发现宋回窘况。
他再潦倒,也是做过正经儿少爷的,卖了一些留在宿舍的物品,换了笔钱。
让他没想到的是,几万买到手的东西,二手转让价钱低得吓人。
他又想起,以前借他钱没还的同学,挨个电话打过去,耍赖的、哭穷的、拉黑的,就是没有还钱的。
沈泉活了二十三年,头一回品尝到落魄滋味,尴尬、羞愧、不安充斥在胸[kou]。
当他把筹到的钱转给宋回,终于迎来出走沈家后,第一次拥抱,短暂而又敷衍。
宋回拿到钱直接[jiao]了房租,甚至没多问一句,被赶出家门,还在上学的沈泉,是否需要生活费。
在他眼中,沈泉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即便被赶出家门,也该藏着小金库,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嘘寒问暖。
沈泉看着饭卡里仅剩的两位数余额,不得不向同学打听兼职。
好在他长相乖甜,[nai]茶店老板想吸引女同学消费,收留了这位笨手笨脚的少爷。
沈泉直至此时,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知道在宋回眼中,他已变成一块可怜[ji]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
得知沈泉在[nai]茶店打工的消息时,沈悬正在签文件。
阿耀眼睁睁瞧着,他手下笔痕劈出去,又强行被拽回来,心里跟着一哆嗦。
沈泉,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沈家二少爷,银屋子里的金坯子,养尊处优,盘儿碗儿不分。
很难想象,他在[nai]茶店给人切水果,做[nai]茶的样子。
阿耀于心不忍,偷瞥一下:“[nai]茶店生意也不太好,一天十个小时底薪八十,卖出去多才有提成。”
他很快在沈悬眼睛里看见两个字——多嘴。
沈悬一言不发,狠狠签着文件,然后将签错的纸张扔在一边:“时间到了,去见李飞光。”
“车已经备好。”阿耀小心翼翼收起文件,赫然看见废页上签着“笨蛋”两个字。
临上车前,沈悬[jiao]代秘书,让总裁办给福利院送[nai]茶,还指定了[nai]茶店。
阿耀扣上安全带心想:外面传言沈先生人如恶鬼,手段毒辣,只有他能看到,沈先生沉入心底的温柔。太过动人,以至于产生一丝不愉快的嫉妒。
李飞光房地产生意做得很大,是个暴发户。
按理说,沈氏集团这种高科技公司,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牛[bi]就牛[bi]在,沈父搞了块儿地,压根不会玩,经人介绍与李飞光敲定合作。
李飞光黄鼠狼子成[jing],极其难搞,集团一帮敲代码、焊单片机的,跟他对上,去一个死一个。
两方公司各占百分之五十股权,谁也不让谁,僵持至今损失惨重。
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沈悬是新官上任挨三锤。
高管火速将这个烫手山芋扔他被窝里。
全公司都等着瞧,沈家长兄,拳打亲戚,脚踢兄弟,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窝里横!
李飞光年纪不大,学识不深,酷爱摆谱和附庸风雅。
晚宴加谈判,订在鼎鼎大名的“侨和盛”,包场,台上选得是一出《焦赞发配》,颇有深意。
沈悬准时准点到达,被侍者恭敬引入厅堂。
厅内昏暗,舞台垂着丝绒长幕,寂静无声,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前脚迈过雕花大门,就听头顶传来“嘭嘭”两声。
阿耀警觉,迅速挡在沈悬身前。
却见五颜六[se]的纸花,混着彩//金//粉末,洋洋洒洒飘散下来。
紧接着厅堂大灯全数尽开,刺目晃眼。
光晕里,李飞光叼着雪茄,立身鼓掌:“欢迎大少,大驾光临,哦不,现在得叫声沈先生了。”
沈悬站在追光下,如一尊玉雕神佛,嘴角带笑,眼中却全无笑意。
这种另辟蹊径的下马威,真新鲜,他很喜欢!
两人笑得虚伪且礼貌,借着炫目灯光,打量彼此。
李飞光比沈悬想象中年轻,身材高大,一身西装比他身边的保镖,看起来还孔武有力。
他[chou]雪茄的姿势,自以为帅气,在行家看来就是个土鳖。
而沈悬不会轻敌,再土的鳖,能混到这个身家,都是[jing]怪。
李飞光搞不良资产出生,从小打小闹没人要的废货,到几十个亿的烂尾楼,来者不拒。
他见过的牛[bi]和傻[bi],如过江之鲫。
眼毒,是他的生存秘籍。
沈悬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位,一眼看过去,居然没看透?
对方好似个磨砂玻璃人,云山雾罩的……好看!
李飞光的眼神,带着好奇与些许欣赏,光明正大一寸寸扫过去。
对面那人,病容傲骨,笑起来谦和有礼,气质却是凌厉的。
“大少是喜欢我叫你沈总呢?还是沈先生呢?”李飞光一边招呼,一边占他便宜,无赖中透着[jing]明。
沈悬款款落座,薄唇轻启:“随意。”
他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落在李飞光耳朵里,有一丝警告意味。
“那我还是叫大少吧,听着亲切些。”李飞光人赖话密,反复试探他的底线。
沈悬点茶漱[kou]擦手,晾了他一会才道:“李先生也可以叫我沈悬。”
“开场,上菜吧。”李飞光也没理他,[jiao]代保镖。
两人就跟那一比一的股权一样,打了个平手。
锣鼓雨点子般响起,越来越密,大幕拉开,角儿上场。
侍者鱼贯而入,席面如流水,奢侈铺张。
两人居然就这样,看完整出戏,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临行前,沈悬还能笑着道谢,丝毫不提那块地的事情。
李飞光到这里,才彻底认真起来。
他本想吊吊大少爷的傲气,[bi]他先开[kou]提地的事,那就赢了一半。
万万没想到,沈悬是个硬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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