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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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九枝知道乌素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看着乌素,想了想说道:“我继续去处理云都的事,你回了靖王府,好好养伤。”

  “好。”乌素应。

  她看着裴九枝化作青鸟,振翅离开了这里。

  裴九枝去协助云都皇帝用仙洲传回的灵气,去修补河底的封印裂隙去了。

  乌素歇到第二[ri],被云卫送回了靖王府,她勉强能恢复行动。

  见她回来,坐在院子里与李梦一起吃着点心的卫郦与李梦都惊得站起身来。

  乌素的脸[se]苍白,身上的白裳曳地,她瞧了惊恐的卫郦一眼,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孤零零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熬了药,喝了下去。

  乌素本可以施法给自己疗伤,但她舍不得用自己储存起来的那点能量。

  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镜前,将自己的衣衫脱下。

  镜中的躯体,带着斑驳的伤,右胸之下,她的那枚痣被血痕遮着,看不清晰。

  乌素取来沾湿的干净白帕,擦着自己身上的脏污。

  不知为何,她又想到了小殿下替她拢上衣襟时,那双慌乱的手。

  他……为什么这样?

  乌素很困惑。

  因为云卫那边[jiao]代过了,所以在乌素伤好之前,她可以不用做事。

  云卫统领傅周被革职,新上任的统领在裴九枝的提醒下,很快发现那晚有一名云卫擅离职守。

  “薛存,那晚你没在河边值守,你去做了什么?”

  现任云卫统领是皇城司那边调过来的,名唤诸征,他厉声问跪在堂下的年轻侍卫。

  “统领大人,我……我确实在值守,那姑娘不是说是妖类杀人吗,若是妖,我怎么能看得清?”

  薛存哆哆嗦嗦地回答。

  “那姑娘都能看到妖类遁入河中,你就算看不见妖,也该看见她——她提着那么大那么亮一个花灯,你能看不见?”诸征都快被薛存的蹩脚谎言逗笑了。

  “你知不知道,那晚若你能及时发现异常,方秀芝或许就不会死了?!”诸征严厉说道。

  “可是……就算我在,也拦不住那恶妖。”薛存道。

  “住嘴,云卫里的将士,都是你这样的软骨头吗?保护不了云都的百姓,难道就要退缩吗?”诸征命人将薛存带了下去,“重罚四十大板,逐出云卫。”

  “统领大人,我我我……那晚是我恋慕的女子唤我前去,我才离开。”薛存慌忙道,“要怪,也要怪她……而且也是她举报,害得乌素姑娘被抓走。”

  “乌素确实拿了那兔子花灯,那举报的姑娘是坏,但为云卫提供情报,并无错处,你擅离职守,还要将过错推到他人身上,再加二十大板。”诸征怒道。

  这六十大板下去,大半条命都要被打没,薛存不住求饶,但无济于事。

  几[ri]后,留着靖王府里的卫郦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思来想去,怒气冲冲地闯进了乌素的房间里。

  “乌素,我只是对云卫大人说出我知道的真相,你若怨我,只管冲我来,让救你出来的人把我抓走,赶出靖王府,怎么样都行!你让他们针对阿存做什么?”

  卫郦本不敢招惹乌素,但薛存被罚,她看了心疼,一时气不过,便冲了进来。

  乌素的腕上还缠着绷带,安静地坐在窗边。

  她在低头观察一只一不小心爬上来的蚂蚁,思忖着这小昆虫什么时候死。

  听到卫郦说话,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迷茫地回了句:“啊?”

  “你还装傻!”卫郦站在乌素的房间门[kou],冲乌素大喊。

  “阿存被打了六十大板,人都快死了,还被赶出云卫了,是你让人做的吗?”

  “薛存?”乌素想起阿存的名字,“卫郦,依照你的描述,不是他自己擅离职守吗?”

  “他……他擅离职守,你也不要说出去呀!”卫郦急得哭了起来。

  “都怪我一不小心跟你说了这事,乌素,你真的很恶毒。”

  “那晚上,死了一个姑娘,她家中还有病重的母亲,如果薛存看着,那姑娘或许不会死。”

  乌素说:“卫郦,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乌素,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呢?”

  “卫郦,你说那花灯是我捡来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可……可你确实拿着那花灯在那天晚上出去了!我说的是事实!”

  “薛存也确实擅离职守,在靖王府外等你私会,这也是事实。”

  乌素说话,条理清晰,有种冰冷的机械感。

  她不会照顾卫郦的情绪,只会冷漠地将她的逻辑套在相同的事情上。

  “乌素,我讨厌你!”卫郦高声宣布。

  “嗯。”乌素柔声应。

  卫郦“砰”地一声将乌素的房门甩上,哭着冲了出去。

  乌素的视线移回自己书桌上,她发现自己一直盯着的那只小蚂蚁不见了。

  她轻声叹气,却又感应到一股纯粹且诱人的神识。

  若放在以往,她肯定循着这看似将死的微弱气息跑了过去,只求能谋求到一点[yin]阳能量。

  但相处得久了,她也能认出这股神识了,是小殿下。

  她不会再被他迷惑了。

  乌素端正地坐在窗边,托着腮,看着那只漂亮的小青鸟振翅飞来。

  而后,他轻盈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小殿下。”乌素轻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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