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七十六章 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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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仕明先前的气焰,一下就低了下去,靠在床头,悲伤更甚。

  程子安未再多言,见礼后离开。

  屋外,太阳正盛,晒在身上热乎乎,又不至于太烫。

  程子安很珍惜,再过些时[ri],天气就要热了。

  新科进士还在等着派官,派完官,新科进士会有假期,衣锦还乡庆贺之后,再赴任,正式走向仕途。

  程子安还不清楚,他会到何处任职。

  一般来说,他要不进翰林院,当个翰林学士,要不去地方当县令。

  眼下这些都无关紧要,程子安琢磨着回乡的事情。

  衣锦还乡啊!他可不是锦衣夜行之人,一定要轰轰烈烈,多收些礼。

  向朝廷要钱难,手上有钱,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取之于士,用之于民,对程子安来说,已经驾轻就[shu]。

  这些时[ri]庆贺酒席太多,睡得不足,程子安也不管眼下的时辰,打了个呵欠,袖着手就打算进屋睡一觉。

  这时,莫柱子跟背后有恶狗在嘴一样,跑得两条腿都快成了幻影,着急忙慌道:“少爷,宫里来旨意,传少爷进宫。少爷,我去给少爷打水洗漱更衣,老爷说了,少爷不能有酒意,当心御前失仪!”

  程子安不吃酒,抬起衣袖闻了闻,身上的酒意是有点浓,他转身进屋,道:“柱子,是谁来传的旨?”

  莫柱子喘着气,道:“是黄侍中,有老爷在招呼着,少爷放心。”

  黄侍中乃是圣上的近身内侍,程子安愣了下,脚步一个急旋,进屋扒拉下衣衫,冲去净房用凉水一通呼噜洗漱,拿了件干净衣衫套上,抹光头发,戴上干净幞头,快步走了出门。

  刚打来热水的莫柱子,看着程子安傻了眼。

  程子安没空理会他,疾步经过他,朝他摆了摆手。

  去到前院待客的花厅,程子安在门[kou]就作揖见礼:“黄侍中久等了。”

  黄侍中长得白白胖胖,看上去满团和气,起身还礼,对着程箴道:“多劳程举人招待,我还得回宫去[jiao]差使,这就告退。”

  程箴赶紧起身,将他送到门[kou],递了一个颇为鼓囊的荷包上前。

  黄侍中也不推迟,笑呵呵收了。程箴微松了[kou]气,趁机朝程子安打量。

  程子安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也不多问,跟着黄侍中进了宫。

  到了宫门处,两人下车前行。穿过侍卫林立的广场,走进甬道,程子安上前两步,拉了拉黄侍中的衣袖。

  黄侍中斜眼看向程子安的手,再抬眼看向他,温和地道:“眼前就到承元殿了,程状元进去就能知晓。”

  程子安绽开大大的笑容,道:“天[se]不早了,圣上这个时辰召我进宫,我心中没底。黄大叔,你给我透透气呗,究竟是好是坏。”

  黄侍中愣住,他本为阉人,底下的内侍,干儿子们,干爹祖父叫得欢,那是他们这些人上不了台面的规矩罢了。

  官员们见到他也客气,按着官职品级称他黄侍中。

  黄侍中还是第一次听到官身叫他大叔,偏生还叫得很是顺[kou],[shu]练,仿佛他同其他人一样,并非身体残缺之人。

  程子安微皱着眉头,苦巴巴道:“黄大叔,说老实话,我面圣时怵得很。官职还没派下来,要是惹了圣上不快,将我指到穷山僻壤去,我这个状元,好没脸的!”

  黄侍中心里滋味复杂万千,眼神变了变,最终道:“进去吧,你不会去穷山僻壤的。”

  程子安立刻转忧为喜,笑得比那御花园盛放的牡丹还要耀眼,嘿嘿道:“多谢黄大叔,我这就有底了。”

  黄侍中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情不自禁笑了下。

  程子安抹了把脸,换成了端庄的表情,跟在了黄侍中身后。

  圣上召见,是好是坏,见了便能得知,程子安完全无需多此一举。

  不过,能与人打[jiao]道的好时机,程子安如何能错过呢?

  进了大殿,圣上坐在殿中央,背靠在塌几的软囊上,看上去很是悠闲。

  程子安上前见礼,圣上上下打量着他,眉头皱起,道:“你打马游街时穿的大红锦衫呢?”

  看来,圣上还真是喜好美物,雅致。

  程子安低头看自己身上的青[se]细布衣衫,老实答道:“回圣上,学生只有那一身衣衫,穿了好些次,洗了之后就收了起来,等到回乡的时候再穿。”

  圣上抬眉,唔了一身,似笑非笑道:“回乡,你为何要回乡?”

  程子安暗自咦了声,道:“学生考中了状元,这是天大的喜事,要回乡庆贺,告祭列祖列宗。”

  圣上慢悠悠道:“你程氏的列祖列宗,往上数统共也没几个,你阿爹回去磕个头,烧柱香就够了。”

  报名时要查祖上三代,程子安讪笑着不做声了,屏声静气等着圣上放大招。

  圣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道:“你殿试时的时政答得很是不错,在河工河道上很有见地。你就去工部当差吧,眼见夏[ri]要到了,雨水多,河工河道为重中之重,尤其是护城河。明[ri]就前去吏部应卯,前去工部当差。”

  不是翰林院,不是地方官,而是六部中最被忽略,偏生又容易出事犯错的工部!

  还不能衣锦还乡嘚瑟!

  程子安脑中回想起会试之后,陪同崔素娘前去逛铺子,杀鱼妇人对他说的话:“以前河水清澈得很,近两年河水变得浑浊了。”

  咄,这倒霉催的差使!

  这状元郎的起步!:,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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