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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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一路无言,待回到朗月阁后,何镜终究没忍住,跪在院中将那碗汤药吐了出来,他未曾用早膳,纵然胃中再翻涌也没旁的可吐。

  朗月阁的小厮被吓得不轻,连忙将少主君扶到屋内,就在小夏跑去请大夫的时候,外面来人通报,说是柳童带着后宅那些小侍求见。

  来通报的小厮也很为难,若单柳童一个倒好打发,可他身后跟着四五个面容姣好的男子,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泪眼婆娑,这场面一起着实诡异。

  秋儿本为公子顺着背,一听来人是谁立刻站起来,他心间本就替公子委屈,这会儿更是直接喊道:“这怎么事赶着事来,你没见少主君身子不适吗!叫他们等着!”

  何镜咽下温水,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看向门[kou],“他们寻我做什么?”

  门[kou]小厮神情纠结,“回少主君,为首那人说、说想要少主君为他们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些小侍为了小姐争风吃醋起了争执,这才叫少主君为他们主持公道。

  就连何镜都是这么认为的。

  若真是起了争执,他再不见,文声月说不定要如何敲打他。那不是他可以随意处置的奴仆,而是她的侍儿们。

  “叫他们进来吧。”何镜放下手中茶杯,声音微哑。

  “少主君!”秋儿立刻劝道,“大夫马上来了,等大夫为您诊完再见也不迟。”

  “是呀少主君,身体要紧!”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见一个两个都如此,何镜也只好叫柳童他们在侧厅等待。

  与李素一起赶来的还有戚若竹,他从长鹤院离开后便赶来朗月阁,半路便撞见小夏带着大夫赶回去。

  戚若竹进屋便见何镜面[se]苍白依在塌上,他为李素让开道路,随手拉住一个小厮问到怎么回事。

  “回少爷,少主君自打回来后便呕吐不止,其余的奴也不知。”

  小夏神情担忧不已,“秋儿,早上是你与少主君去长鹤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若竹还在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镜刚[yu]阻止,秋儿却抢在他出声前开[kou],将早上发生之事全盘说出。

  只见李素神情愈发严肃,就连戚若竹都蹙起眉头。

  晨起空腹饮药寻常人皆受不了,外加上少主君一个瘦弱男子,冲撞了那般血腥场面,难免恶心呕吐。

  只是她有一事不解,“少主君,您说那药起的是何作用?”

  “……怀上女胎。”

  何镜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说罢将手轻轻抚在腹上,因方才吐的太狠,他胃中仍有些难受。

  屋内几人的神情都不算好看,李条更是神情严肃,她尚未言语,戚若竹率先先忍不住斥道:“爹爹这不是胡闹吗!哪有药物能左右胎儿[xing]别!”

  似未想到戚少爷同她一个想法,李素摇摇头叹了[kou]气,“此事委实不妥,且不论药物可否决定胎儿[xing]别,就是少主君如今的身子也不适合生养,若想怀上也需好好调养一番。何况[xing]别天定,胡乱用药不仅容易小产,生出来也大概是畸儿。”

  小夏是初次听这番言论,当即便被吓到了,“这药不是害人的吗,万幸少主君吐了出来,这要是喝出个好歹!”

  他说到一半,在想起这药是谁给的后,猛的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只悄悄抬眸看了眼若竹少爷,见对方神情严肃,于是更不敢开[kou]。

  李素开了副调养的方子,何镜脾胃虚弱,又嘱咐了一些饮食上的忌讳,这才离去。

  “少主君吃个葡萄压一压,好在咱以后不用去长鹤院了,可若是主君叫人送药来该怎么办。”

  小夏扬起脸,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小姐在忙什么,回来后便没来过咱院里。不过小姐还是疼您的,否则怎么会替您免了晨起问安呢。”

  何镜眉头微蹙,指尖不自觉用力扣着桌角,昨[ri]戚如穗让他不必去问安,今[ri]文声月便给他这药。

  可是戚如穗下过令,说他在调养身子备孕?

  她可是还想再要个孩子?

  何镜心间一跳,不[yu]再多想。

  戚若竹在旁听着,眉头却愈拧愈紧。

  “爹爹实在过分,我这就去同爹爹说,莫再给你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何镜摇头,让秋儿为戚若竹上了壶热茶,对方却摆摆手,“你既身子不适,就别顾着我了,快歇着吧。方才来的急些,果脯我忘带了,一会遣人给你送。”

  何镜抿了抿唇,示意秋儿他们离开,门扇被合拢,偌大的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姐夫。”房间霎时安静下来,终是戚若竹率先开[kou]打破沉默,“爹爹此事确实不对,他、他可能也是心急想抱孙女。”

  戚若竹说完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神情复杂的看向何镜,而何镜也在看向他。

  戚若竹只比他小三岁,面上瞧着却仍有少年感,眸中清澈无邪,连身材都看不出是生养过的,可见是在妻家细心调养过的。

  何镜指尖缩了缩,他悄悄摸着掌心的茧,敛起眸中情绪,语气亦无[bo]澜。

  “无妨,我理解的。”

  戚若竹此时也很纠结,当年在京中他与何镜尚算密友,他瞧出了阿姐深藏眼底的恋慕,甚至几次开玩笑让何镜做他姐夫。

  他阿姐[xing]子比那些纨绔的世家女不知好多少,江南天高皇帝远,约束的规矩也少,他往后只管享清福便好。

  谁料一语成谶,何镜真成了他姐夫。

  而阿姐却变了心。

  “其实……其实那年何家出事,你没回京中其实是好事。”

  何镜蓦地抬头,拳头紧攥。

  “为何?”

  戚若竹犹豫出声解释道:“当年圣上下令彻查此案,京中同何家有姻亲的宗族都被查了个遍,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堂哥,他妻主便因此案贬去巡抚一职,他也没落什么好下场。”

  何镜是何家嫡子,幸因早远嫁江南没有卷进这场纠纷,若当年他真的回了京城,怕是免不了一番彻查。

  “当时事发突然,何府被禁军封锁,我派人进去时东西已经搬空了,半点有用的都没留下。”

  “若竹,你可曾见过我爹爹?”

  何镜忽而出声,语气中藏着微不可查的希冀希冀。

  戚若竹声音一顿,他忽而有些不忍看向何镜,“我这两年也派人出去寻过,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伯父他定然无事,你且再等等。”

  见何镜眼中的光一点点消散,戚若竹心间也不是滋味。

  当年何府出事时,恰逢何父回乡省亲,侍卫赶到时未见人影,只余一座被烧毁的屋子,和一具烧至焦黑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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