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波导与心灵（6400）（2 / 2）

        和他一样的学生也还有几人，都是看起来就不那么老实，充满了自己小心思的活泛类型。

        “战斗也好，药材的识别也罢，又或是制作精灵食物，你们想的一定是怎么才能尽快收服一只宝可梦伙伴，然后走出这方小小的天地，在更广阔的世界里有所收获。”

        “最近的几个月里，我目睹过10号道路的石林，深入过危机迭出的洞窟，也登上过卡洛斯的最高峰。我搏杀过凶残的盗猎者，经历过野生宝可梦的战争，也和那些曾经伤害过你们和你们的家庭的闪焰队战斗过。从旅行的角度，我可以给你们讲出很多很有意思的故事。”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对你们来说都还早了点。尼诺院长为什么没有给你们教授这些深入的知识呢？原因也就在这里。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走出这座道馆和孤儿院的第一步，就是明白你们要去哪、能去哪。这就是我想给你们讲的。”

        安静的教室里，只剩下了菲利奥的娓娓道来。

        失去亲人的经历，让这些年幼的稚子有了比同龄人更成熟的一面。

        一张巨大的卡洛斯地图高高挂起，就连小小的加克乌鲁镇也有所标注。

        从这个承载了孩子们全部人生的小镇讲起，从一路上见到的宝可梦说起，一个个小小的故事串联着实用的知识，也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颗颗树果、一根根药草从梦妖的影子空间取出，整齐地码放在桌上。

        菲利奥的讲授，回应着孩童们的期待，也为他们带去了新的期待。

        闪亮的目光注视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板上的粉笔字也是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

        在目力无所察觉的窗外角落，本应带着心鳞宝特训波导的尼诺却正抱着它鬼鬼祟祟地旁听菲利奥的授课。

        “杰拉.”

        不明所以的心鳞宝无意识地踢打着墙壁，它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就很强的老爷爷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不是帮自己训练。

        “卡梅。”

        从年龄上讲足以当心鳞宝老祖宗的水箭龟憨厚一笑，精纯的波导化作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心鳞宝的头顶。

        “你很意外，明明是特训，为什么变成了听你的训练家讲课，对吗？”

        “杰拉！”

        “其实，这也是特训。”

        “杰拉？”

        “波导这种东西，是我们的心灵的能量，只是能够感知并控制它的人和宝可梦少之又少。你和水箭龟都是被命运垂青的佼佼者，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能力，不仅可以在未来掌握有关波导的技能，也能够真正的拥有纯粹的波导之力。”

        “杰拉.杰拉？”

        “既然一切生命都拥有波导，为什么你们是特殊的呢？很简单，你们有着一颗赤子的纯粹之心。万物皆有波导，波导从不特殊，屋子里面你的那位优秀的训练家需要意识到这一点，你也一样。你需要的，你们需要的，不是具体的力量或者锻炼，而是某些难以言说的东西，它只会沉睡在你们的心底，需要你们自己找到它。”

        “杰拉.”

        老人的话，对稚嫩的心鳞宝来说太过高深了，听得它云里雾里，似是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能记住。

        “波导既是身与心的具现，也是一个叩问自己的过程，我是个愚钝的人，足足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和水箭龟一起明白这一点。”对心鳞宝的困惑毫不意外，尼诺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指尖轻点，正落在心鳞宝头顶的心形鳞片之上，“它既简单，又不简单，因为它需要的是纯粹与清醒。波导，就是你心底的愿望，又或者是你最热切的向往。在有些人的身上，它是责任和使命，在另一些人的身上，则是热爱与追求，没有相同的波导，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生命完全相同。”

        “杰拉.杰拉！”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鳞宝伸直脖子，用力地看向屋内。

        默默肃立的帝王拿波。

        稍稍瞌睡的大嘴娃。

        乖巧趴卧的太阳伊布。

        开着小差的风妖精。

        躲在角落的甲壳龙。

        还有站在讲台上，眼中闪过此前没见过的神采的菲利奥和梦妖。

        心底微微一颤，心鳞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灵魂的深处，一个朦胧的声音呼唤着它。

        细细一听，好像就是它自己的声音。

        迷离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微弱的蓝色光芒从它的体表渗出，化作一道肉眼难察的屏障。

        看似薄弱，却又带着非同寻常的韧性，将老人的双手挣开。

        “原来是这样的吗？”饶是见多识广的尼诺也难免有些惊讶，“这也太快了点吧，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卡梅.”

        水箭龟面色复杂地挠了挠头，轻轻拽住老人的衣袖。

        刚刚出现的波导之力，哪怕是它这样深耕数十年的行家里手，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居然连你都？看来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家伙，我们不服老不行了啊。”

        轻拍龟壳，一直觉得自己还年富力强的老者也感到一点点无力，心情却意外的不错。

        ——

        “药店里经常能看到一种相对不太贵的药品，叫元气粉。这样的药物和那种一整根售卖的元气根其实是相同的药材，只不过在自然界中，能够野生成长到足以药用的整根元气根数量极少，大多数是残缺品，就只能研磨成粉进行出售，价格也就大打折扣了。”

        “我们现在经常能买到的伤药系列，其实也和这些药材有些渊源。”

        “不过，你们也别觉得，那些药粉就是单纯的磨碎，元气根就是挖出来直接卖这么简单。这样的药材如果你直接吃下肚，不论是对人类还是宝可梦都没有太大的好处。”

        “我估计大家都或多或少尝过一点野外的药材，是不是觉得非常苦？大家可别以为喜欢吃苦味的宝可梦就能够毫无压力地吃下这种药材哦。”

        “其实这不是单纯的味道，而是药材中的某种现代科学难以解释的特殊物质在发挥作用，不仅难吃，还会让你的口腔、肠胃因此受到很大的刺激。药店所做的，就是通过独特的处理方式，想方设法遏制这种副作用。”

        “如果你们想学习怎么遏制副作用，我的笔记本里面有一些实验的记录，等你们学会了药剂配制的基础知识之后，说不定就可以理解了。至于现在嘛，要好好记下它们经常会出现的地形地貌才行，明白了吗？那么，现在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吧？”

        学生们小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已经隐约可闻，哪怕还意犹未尽，却也无法和生理的自然反应对抗。

        菲利奥也顺势将自己的讲述告一段落，在讲桌上留下了几份平时做研究用的药材，合上用笔记本临时充当的讲义，笑眯眯地宣布了“下课”。

        学生们的欢呼声中，悄然在大门外等候了多时的尼诺也缓缓走进屋内，满意地扫视一周，拍了拍菲利奥的肩头。

        “这些孩子平时就算听我讲故事都没这么齐整过，要不是知道你还要出发旅行，真想把你留下来替我给他们上课了。”

        “不过是些实用的小知识而已，算不得什么，这里的孩子聪明又懂事，我也很喜欢，能有这样的机会，是我要谢谢您才对。心鳞宝的训练还好吗，没给您添麻烦吧？”

        客气地摆摆手，谦虚两声的同时，菲利奥稍稍低下头，看向还沉浸在内心世界的心鳞宝。

        “训练吗？不，我们没有训练。”尼诺脸上的皱纹都在笑容中舒展开来，“但我想，它的收获比一次训练要大出许多，这一点你也许也有理解？”

        菲利奥的瞳孔微微收缩：“您是说？”

        “别这么惊讶嘛，我这一把年纪也不是白活的啊。虽然我自己没有所谓的特殊能力，但我知道，不论是超能力还是波导之力，都是精神与肉体的衍生。喝茶的时候我就有点察觉，你的心似乎不大平静，看来是经历了不少事情，不只是前些天的那件事对吧？”

        尼诺笑呵呵地拿起水杯，也不管是什么好茶，一大口下肚，惬意地长出一口气，不答反问。

        “心不静的人，不论有多么强大的特殊能力，都没有办法完美地施展。现在有没有感到好一些？那孩子的波导是这样，你的超能力应该也是。”

        老人的洒脱做派倒显得菲利奥的礼貌有些拘谨。

        “托您的福，和可爱的孩子们在一起待了这么久，我感觉好多了，也轻松多了。”

        醇厚又回甘的绿茶大口喝下，比起浅啜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

        菲利奥轻轻解下衬衫的一粒扣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一张课桌上，看着急匆匆赶去吃饭的孩子们，轻松的笑意在脸上荡漾。

        “同时，还想明白了不少事情。选择来加克乌鲁镇歇脚真的是再正确不过了。待在简单又纯粹的地方，人的心也会变得干净起来。要是心鳞宝也能有所收获，那就太感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