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成绩中的愿望（2 / 2）

        “考得不好……？”真弓紧张。

        “妈妈以前都在那里打扮自己。”真弓手指三楼走廊尽头的化妆室。

        真弓嘴唇颤抖，她伸手拿起一双漆筷子，夹起一片寿司，举到嘴边。

        “这里可以看到星星呢，因为旧东京几乎没什么灯光污染了。”张肃说。

        门口烟雾缭绕，穿着入时、浓妆艳抹的美女们在广告灯箱下等待顾客，同时避雨。

        “但是妈妈看不到了。”真弓背过身。她学了好多知识，吃了好多好东西，遇到了很多小朋友，还有可靠的老师，真好啊。

        “感觉不到快乐了吗？”张肃问。

        张肃顺着真弓的目光望向外面的夜空。

        想到这一点她就快潸然泪下。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张肃打车过去。

        “不一定，因为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公平，学生时代的读书是个你付出100分努力，起码会给伱70分回报的游戏，已经很可观了。小真弓，看看你的分数吧，一个在安心院夜以继日苦读的学生，跟新东京城市中学的学生相比，成绩有怎样的差异？”

        张肃明白她不安的心思。

        在她麻木的情绪感官中，这一切都显得毫无色彩。

        “之前在天空树顶上，我们遇到个自视甚高的老板，他觉得，社会故意把人设计得愚蠢又懦弱。就像做面条的机器一样，原先大伙是乱七八糟的面团，但通过积年的做题，都变成了规整的面条。应试教育也是如此，把我们活力四射的青春期给按住了。”张肃说。

        “我以前住在这呢。”真弓抬起手。

        他们都想从这个房间中分辨真弓母亲存在过的痕迹。

        张肃摇头拒绝，真弓向她们鞠躬后告别。

        “至少早穗还有点斗争心。你瞧，正确答案说是‘D.领导的爱好不同’，我们也只能认了，没法跟出题的人火并。读书的时候，我经常想，怎么才能找到出题人然后跟他面对面吵一架，可是做不到，出题人好像是故意拷打我们。”张肃道。

        “现在太晚了。”张肃望了眼天色，新东京的天空乌云密布，不见星月。

        张肃跟随真弓上楼。

        爬楼梯来到六楼。

        忘了带伞，他用自己的大手给真弓挡雨。

        “来吧，我们从小事做起，这不是个很棒的自助餐厅吗？大家都在这里吃饱了回去的，来吃东西吧，从平凡的事情中感受快乐！”张肃带真弓起身。

        “能带我去我妈妈工作过的地方吗？”真弓神情紧绷，犹豫着请求。

        他无法将神情紧绷的真弓和那个爱笑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因此只是一瞬，老服务员就低下头，拿起冷茶喝了一口，将注意力回到下一期的赛马竞猜表单上去。

        车辆穿过大桥，离开新东京灯火通明的人工岛屿，回到黑暗中污水横流的旧东京地块。

        “好像、好像是这样……”真弓有些结巴，她看着自己卷子上打圈的符号，“明明应该很快乐，考得好了，有希望进入新东京大学了，但还是这样愁眉苦脸！”

        “客人，请往这里……”店里的人本想招揽真弓，但看到她的脚步，又惊奇地发现，她好熟悉这个地方，比这些“老店员”更了解此地！

        “最自然的欢欣……”真弓沉思。

        下雨了，雨点淅淅沥沥拍打窗户。

        里面有一张脏兮兮的床铺，还有朽烂桌椅，是个单人间，墙壁上被涂得乱七八糟。

        新东京从这里不断虹吸走最宝贵的资源和财富，老城市灯光稀疏，看起来像一幅贴着亮斑的画。

        “没事的，你很健康，只是不能太依赖魔力。欢欣本身很简单，吃东西、听音乐、看电视……其他孩子们没有欢欣魔力也会开心。”张肃安慰真弓。

        “真正的欢欣只在这，相信它。”张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张肃仔细打量真弓，这可不妙。

        可是，多年来，偷东西的人已经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衣柜被人拿去烧柴火，连真弓的小床铺也被扒走了床单，留下一个硬邦邦的铁床架。

        “外面大有可为。”张肃聆听外面街道上的淅淅雨声。

        “把你的心打开，重新去关注食物的质地和气味。”张肃引导。

        “因为如果人们弱小，少数精英就可以调动全世界的资源，他们认为这是对抗异世界入侵所必须的。所以你看，加入人类防御计划就得通过很复杂的公职考试，检验科技、忠诚和团结，通过筛选的人都是老实人中的老实人。”张肃说。

        感觉就像在哄自己高兴一样。

        “你的学习成绩是我们当中最好的，这太有意义了。说明你可以通过公职考试，加入人类防御计划，像我一样，正式在安心院工作！不过外面很乱，一旦有危险，可要第一时间跑回来。安心院是你永远的家。”张肃说。

        “你考的太好了！”张肃把卷子发回去。

        时间分秒推移，她的感官慢慢恢复活力。餐厅还是食物，都显得更加明亮。

        张肃带真弓在一条老旧商业街停下。

        “小心点。”张肃举着真弓，把她稳稳举到稍微外面一点的地方。

        “过去这里可是本地最热闹的中心呢，现在也破落了。”真弓抬头。

        5万円，3万円，1万円……她们的客源愈发萎缩，神情也很焦虑。

        张肃手很快，改完所有题目的主观题，将卷子整整。

        更何况旁边还有扛着武士刀的浪人、带纹身的街头混混游逛，他得时时翼庇身边的真弓。

        她们稀稀拉拉地站着，像形销骨立的鬼影，生活不节制，作息颠倒，并不健康。

        她尽其所能去想象车辆、大楼和动物，画得全都走样了，但有什么办法？她又没见过。

        旧东京总是承载着一些回忆与悲伤。

        如果不用这种力量，任凭学习的劳累压垮心灵，她还能这样拼命学吗？

        真弓默默点头。

        “可是，也只有晚上，那地方才开门呀。”真弓轻声说。

        “擦不掉呀，这是我小时候画的。”真弓坐在床铺上，抚摸破烂墙壁上的黑色纹痕。

        “是有这种说法，不过，我们还没办法航行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无法验证。”张肃说。

        然后，她慢慢地、尝试勾起嘴角，但是，做不到。

        淡淡的……酸味和甜味。真弓皱起眉头，这真的会快乐吗？

        还不如她自己用欢欣魔力打出来的乐趣。

        真弓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屋子，将破门推开。

        周围吧台上食物堆积。

        “嘿、嘿……”真弓喃喃道。

        恶魔的入侵留下了大量隐秘的结社，他们会在暗中搜集人口，把他们交给恶魔，交换力量，治安越差的地方，这种事越可能发生。

        雨水落在她的头发上，真弓对星空伸手挥舞。

        漆黑的天空，星光闪闪，银河壮远，容得下所有幻想。

        “妈妈！”真弓擦去泪痕，露出微笑，“我现在的生活，很开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