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跪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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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跪伏

        陈青兕并没有将上官仪、薛元超的邀约放在心上,而是回到了后院去陪自己的妻子跟孩子。

        萧妙宸也知道自己郎君即将面临一大考验,但她并没有询问,在自己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没有焦虑,也没有说出来添堵,只是在一旁相陪,相信自己的丈夫一定能渡过难关。

        陈青兕将儿子镜镜抱在怀中,小家伙满了一岁,已经会认人叫人了。

        小家伙被自己的父亲抱在怀里,嘴里不住的叫着“耶耶,耶耶!”

        耶耶,有父亲,也有祖父的意思。

        在这个时代多指父亲。

        小家伙话说的不利索,奶声奶气的,说话依旧有着严重的婴语口音,但是叫“耶耶”的时候却是糯糯的,字正腔圆。

        陈青兕抱着自己的宝贝孩子,心都化了。

        陈青兕真就不将上官仪、薛元超的邀约放在心上,但外边的世界却闹腾了起来。

        以上官仪、薛元超为首的的崇尚宫体诗文的士人,这些日子满心憋屈,他们根深蒂固,人多势众,本占据着主动,奈何支持盛唐体的精英才情逆天,骆宾王、卢照邻两人在长安无人可挡,张柬之、富嘉谟、杜审言也是人中龙凤,再有杨炯、王勃两个孩童。

        杨炯、王勃是最可怕的,两人年岁太小,没人去寻他们麻烦,赢他完全胜之不武。可真要无视他们,偶尔会冒出惊人之语,震惊四座。

        这输给骆宾王、卢照邻不算丢人,可输给一个孩童,那可就将脸面丢到姥姥家了。

        便如那郑家的郑世翼,当年也是一个好人物,可输给了王勃,现在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以至于尽管支持宫体诗文的士人势众,却有一种反被压制的错觉。

        尤其是在贺兰敏之花重金砸出切合盛唐体诗句的新曲之后,新曲风靡长安,大街小巷都在传。

        毕竟长安城内小康家庭甚多,百姓打发时间的主要娱乐就是歌舞。

        唐王朝常胜不败,民族自信心十足,之前听得都是龟兹传来的胡人乐舞。那时没有的选,自是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大唐有了自己的诗歌,自然选择听自己国家的诗歌。

        多重原因,导致盛唐体势头一时无两,致使崇尚宫体诗文的士人渐渐陷入恐慌。

        可现在上官仪、薛元超出手了,而盛唐体的开创者陈青兕却选择了认怂,避而不战。

        极度的反差,让坚持宫体诗文的士人腰杆子都挺直了,他们一扫这些日子心头的烦闷,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加倍将这些日子的憋屈还回去。

        自从上官仪、薛元超出手以后,下面的胜负反而不重要了。

        这也导致了局面再度易转。

        面对这种情况,最开心的莫过于促成这一切的崔信明。

        听着四处传来的捷报,崔信明也是一扫心中解郁,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几分道:“早该如此了,上官仪这家伙,迂腐愚昧,早听我等之言,何至于如此?”

        他们很早以前就察觉李治打算用上官仪来掌管士林,以此来对付自己,也一直在暗中给他使绊子。

        陈青兕入京之后,他们就暗中唆使上官仪对付陈青兕。

        结果上官仪竟大义凛然的表示,此非君子所为。

        也让他们少看了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好戏不算晚……”

        崔信明大手一挥,说道:“继续挑唆彼此争斗,务必要让双方彻底撕破脸面,最好让他们彻底敌对,陷入无止境的内斗,让朝廷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我们……”

        崔信明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重新掌控了一切。

        杜家宅邸。

        张柬之、骆宾王、富嘉谟、杜审言这四位大将聚在了杜审言的家中。

        张柬之、骆宾王在长安是没有房产的,富嘉谟倒是有,只是宅邸甚小,不适合聚会。

        而杜审言出身京兆杜氏,是一个能与韦氏齐名的京畿豪门,祖传宅邸占据小半个街坊。

        这里也成了推行盛唐体的作战总部。

        面对对手的反扑之势,四人聚在一起碰头。

        富嘉谟虽是文人,但脾气暴躁,骂道:“一群宵小鼠辈,不敢正面对抗,竟使用这种下作手段,可耻,可恶!”

        富嘉谟并不当只此事,还指卢照邻的离去。

        卢照邻在他们对抗最激烈的时候,收到了族里的来信,信很长,但内容很短,综合起来就是四个字“母危速归。”

        卢照邻也看出了这信内容未必是真,可身为人子,又焉能在这种事情上豪赌?

        即便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一两成可能,卢照邻都必须回去。

        杜审言出身士族,见惯了各种钩心斗角,早已习惯,颇为冷静,说道:“莫要作无畏抱怨,想想如何破局。”

        富嘉谟脸上满是不甘,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道:“真要有计,何至如此?”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想什么都没有,真正的胜负已经不看他们了,而是陈青兕。

        但陈青兕不擅宫体的弱点,人尽皆知。

        上官仪、薛元超两人又是当时宫体诗文大家,真要对上,多半是胜多输少。

        不过陈青兕输在宫体诗文上并不算太丢人,只要在盛唐体里寻得面子就好。

        避而不战,却是他们几人始料未及的。

        骆宾王看着张柬之,问道:“孟将,先生不是无担当之人,当初在青溪县为县令,为了别县的无关百姓,都能挺身而出,何况是现在。他让我们莫要着急,静待便可。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他这话音一落,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柬之的身上。

        他们这群人以文化见长,适合负责教育礼节方面的工作,对于时政的敏感很是一般。

        张柬之不一样,他的诗人身份只是兴趣,政治权谋才是他的长处。

        此番他们能够反击的游刃有余,皆是张柬之在背后谋划。

        张柬之顿了顿道:“先生或许是不愿与上官侍郎正面对上。”

        富嘉谟忙道:“这是为何?”

        张柬之顿了顿道:“直接对上了,就会让真正的对手看笑话了。”

        骆宾王、富嘉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杜审言瞬间明白,说道:“孟将兄是指关东士族?”

        杜审言所在的京兆杜氏跟李唐皇室关系极好,也是全力支持配合朝廷的世家,有过为了朝廷与关东士族打擂的经历,一听张柬之说的话,很快明白原委。

        骆宾王、富嘉谟略微迟钝,却也知朝廷与士族之间彼此忌惮又彼此依存的关系,也有点明白了。

        张柬之不想在这事情上多太多。

        杜审言却没有这份心思,说道:“我曾听族叔说过,陛下重用上官仪,是为了压制关东的士人。如此说来,先生也是如此……这上官侍郎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吧。”

        张柬之道:“我觉得他未必就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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