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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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在开封府既没审问,也无定罪。一[ri]三餐好吃好喝琳琅丰富,大有让他长住下去的意思。

  待喂了几宿蚊子后,陆安荀怒了。

  “拿纸来。”他大喊。

  衙役忙去拿纸,又给他研了墨,只见他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写了封认罪状。

  认罪状很详细,从为何打人,如何打,有哪些过节私仇等等皆叙得一清二楚。言辞恳切真挚、悔过之意深刻,无不令人动容。

  衙役跟见鬼似的,捧着认罪状跑出门。

  “不好啦!陆状元认罪了!”

  开封府少尹龚吉安昨夜宿在小妾的榻上,小妾殷勤伺候令他今[ri]起来满面[chun]风。然而才踏进府衙,就听得众人到处议论。

  “何事?”他问。

  衙役道:“大人,陆状元他......认罪了,还主动要求坐牢。”

  闻言,龚吉安面[se]古怪。

  “认罪状拿来我看看!”

  .

  陆安荀认罪,人人震惊不可思议。

  有人认为他认命妥协,毕竟继父和未来岳父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未能扭转乾坤。

  也有人认为他被[bi]迫,主动认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身负狱案,名声脏污成了洗不掉的人生印记。别说入翰林院,兴许这辈子做官都不可能。

  他疯了吗?

  龚吉安这么认为!

  萧毅这么认为!

  连同陆安荀的继父、苏老爹,还有裘老先生也这么认为!

  然而当事人陆安荀,此时此刻正拿着把长柄圆镜在照。

  他虽过得不甚[jing]致,可不代表不注重形象。毕竟话本和戏曲里的英雄豪杰个个都是潇洒俊朗的人物。

  可眼下,他脸上被咬了一二三四、五个蚊子包,实在......憋屈得很。

  过了会,他放下镜子走到门[kou]:“陈淮生,可有药膏?”

  陈淮生赶忙过来,愁眉苦脸跟死了爹似的:“安哥,都这时候了,您就别管蚊子包了。您那封认罪状[jiao]到了少尹手中,说不准还得有苦头吃。”

  “什么苦头?”

  “下牢啊,牢里蚊子可比这凶猛。”

  “......你怎么不早说。”

  由于陆安荀认罪,案子再拖就可疑了。是以午膳过后,他这桩打人案就速速了结,按律关押半月,罚钱百贯即可。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陆安荀关押入牢还没过半天,他又写了一封伸冤书,直言他认罪乃[bi]不得已,个中隐情复杂惊险,请求案子重审。

  这封伸冤书也不知通过何种途径,径直到了纠察刑狱司祁渊的手上。

  这下,事情可真闹大了。

  .

  纠察刑狱司处理的就是各狱的错案冤案,甭管你犯的什么罪,但凡有错有冤,刑狱司必定重新审理,即便是关押大理寺的死囚也可越权干涉。

  而且刑狱司办案,手段可谓凌厉。既是错案,这当中的[yin]谋、构陷、利益纠葛都能查得明明白白。往往一桩小案子,能扯出其中十数人。

  一句话,只要案子到了刑狱司,就不是案子本身这么简单了。

  萧毅听得消息,先是错愕,随即怒不可遏。

  “小舅,”萧毅问:“人在你的地盘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龚吉安暗气:“按计划,原本这案子先拖着,至少拖到翰林院的人选定下来。孰料......这个陆安荀果真狡猾,来了招釜底[chou]薪。”

  “眼下怎么办?”萧毅问。

  龚吉安摇头:“上午刑狱司的人来了,将供状和陆安荀都带走,眼下案子脱离了我的范围,我也无能为力。”

  萧毅闭了闭眼,沉重说:“小舅,这次有大祸了。”

  案子到了刑狱司可就不是一桩打人案那么简单。陆安荀手上有他的把柄,当初的太学号舍坍塌,还有菀娘的事......

  萧毅不敢再想,说:“恐怕还会将小舅您也牵扯进去,毕竟前次的案子是经你之手。”

  龚吉安又岂会不知?

  陆安荀的案子经他之手了结,如今陆安荀喊冤,那必与他脱不了干系。若前头的事再扯出来,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龚吉安急得火烧眉毛,思忖了会,说:“为今之计,便是请侯爷去国公府走一趟。”

  萧毅沉吟:“好,我这就去跟父亲说明。”

  .

  陆安荀在开封府喂了五天蚊子,第六天就去了刑狱司。

  到了刑狱司见到昔[ri]的死对头,他抱臂站在天井中:“祁大人,[cao]民冤枉,一切审讯我皆会配合,只一点要求。”

  “说。”

  祁渊眉眼冷淡,只微微勾着的唇角露出点幸灾乐祸。

  陆安荀道:“帮我安排间舒适的屋子,再弄瓶养颜膏过来。”

  “......”

  祁渊面无表情走了,而陆安荀被衙役带到了刑狱司后面的一间厢房。厢房从外头看去普通不显,但入了里面可就令人咋舌了。

  檀木桌椅,银盏瓷器,金丝屏卧榻,还有[jing]致的雪松盆景。连茶都是今年[chun]新采摘的西湖龙井。

  陆安荀问:“这里是?”

  衙役说:“这里是我们大人平[ri]小憩的地方。”

  陆安荀啧啧鄙视,这个祁渊真是娇贵,连歇午觉的地方都这么奢华。

  .

  苏绾到的时候,陆安荀正在抹养颜膏,他左边脸上还有未揉匀的[ru]白膏[ye]。

  “陆安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苏绾惊讶。

  陆安荀捂着半边脸:“你怎么才来?”

  苏绾心头一软,小公主受委屈了。

  “哎呀,想我了?”她走过去。

  “......”

  陆安荀扭头继续捣鼓他的养颜膏。

  苏绾坐下:“怎么弄的?”

  “蚊子咬的。”陆安荀咬牙切齿:“我怀疑龚吉安是故意的,我睡的那屋子门前有三[kou]大水缸,还养了许多花[cao],一到晚上蚊子多如牛毛。”

  “你就不会燃点驱蚊香?”

  “燃了,没用。”

  “真可怜。”苏绾夺过药膏:“我来吧。”

  她白嫩的手指沾了点药膏,对着陆安荀脸上的蚊子包轻轻揉抹。

  手指温热,碰着他皮肤[yang][yang]的,陆安荀不大自在,索[xing]闭眼。

  “起初我爹爹和林伯父听说你认罪了,两人愁得不行。你也真是的,暗里有这个计划为何不提前透露一声,害得我们担心。”

  陆安荀问:“你也担心?”

  “你这不是废话吗?”苏绾手劲重了点,揉得陆安荀“嘶嘶”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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