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朕予将军心所向 5 合欢树(2 / 2)
“今**若跪下去,”刘治心中恨意翻涌:“明日,本王便会让荣昌公横尸大理寺。”
郑中谨抬头,双目圆睁,里面怒意刺得刘治心中一痛。
“本想与你在这里说说话,可瞧见了不待见之人,本王也没了兴致,”刘治眼中似有几分癫狂:“中谨若想救你父亲,便虽本王来,若不想救,本王亦无话可说。”言罢拂袖转身。
郑中谨望着刘治那飞快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毫不犹豫的抬脚跟上,可手臂被人拽住,原是跪在地上的赵姬行出声相阻:“中谨,庸亲王做事诡谲难测,便是你去了也未必能救出荣昌公大人,不如与我一道去东宫,求求看太子殿下,或能商量出些许法子……”
郑中谨眉头微皱,轻轻掰开赵姬行的手,沉声道:“姬行,我自有分寸。”
刘治并未走远,他坐在马车上等他,待郑中谨上了马车,刘治吩咐李自与回府。
奢华的马车在长安街上跑得飞快,一炷香的功夫已经到了庸亲王府,那王府门口威严的石狮对立,朱漆大门,鎏金牌匾,已然再复钟鸣鼎食之壮美,院中更是修葺得越发完美,廊柱、花草无一不精致,细细瞧看,可媲美皇宫中一宫。
刘治下马车,不发一言,快步在王府之中穿梭,郑中谨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后花园中一棵新移栽的大树之下,刘治身后摸了摸粗壮树干,转头问郑中谨:“中谨可还记得这颗**树?”
郑中谨方才还未走近,却一眼便瞧了出来,可他心中愤怒,自然不愿顺着刘治:“下官所见这般粗壮之树许多,自是不记得。”
“中谨是说,你早就忘了是么?”刘治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可我却总是想起,为此,回京第二日我便求了父皇,将它移栽至这里,侍弄了好半年,才活了。”
郑中谨沉默,他所觉今日刘治似有些不同往日,世人总说庸亲王疯魔,但他却明白此人看似疯魔,其实心中清明冷漠,除了执着于自己之外,万事不上心,可今儿个,郑中谨却觉得他那眼底分外脆弱。
“你第一日入宫,见到我时,我爬上了这颗**树,被卡在枝丫处,下不来,母妃不爱管我,贴身太监被我罚板子,你来时,我已在上头待了一个多时辰,早已又饿又累,我记得,你仰着头,温柔哄着我,让我别怕,跳下来,你在下面接着我,我一跌,便跌进了你的怀里,你却因此手臂折了,捆着板子许久,”刘治不再看郑中谨,回身,摸着和**树,一言一语,仿佛回去了那记忆中的岁月:“便是你痛的快要哭了,脸上尽是冷汗,却也只记得细细问我身上是否无碍,那时,你还与我不曾相识。”
“你为我伴读是我跪在父皇书房外求来的,我常常想,能与你相识,实在是运气好,”刘治说起过去,很温柔:“你做我伴读,十分认真仔细,谁都夸你,谁都喜欢你,我不喜旁人多看你一眼,你明明是我的,只要我知道你有多好就够了,为何他们总是绕在你身旁,总是要与你亲近,偏偏你待旁人,与我并无不同,更甚者,你与那个赵姬行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
“殿下,下官不是任何人的,下官是一个人,不是什么物件,”郑中谨打断刘治的话。
“你总是这样……便不能听我说完吗?!”刘治也来了几分脾气:“我这么多年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是瞎了聋了,看不见也听不见是吗?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
郑中谨冷笑,道:“王爷,你的真心给错了人,下官是非王爷良人,王爷龙章凤姿,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为何偏偏要在下官身上浪费功夫,实在是不值得?”
“我没有错,”刘治转头来狠狠的盯着他:“谁都可以说我错了,说我疯了,唯独你不可以,郑中谨,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我错了,你说你不值得?那谁才能值得,我只知道,这世间,只有你愿意替我赴死。”
闻言,郑中谨心中一暖,开口却说着冷漠之言:“王爷说当年替王爷受罚挨打之事,那件事早已过去,王爷何足挂在心上,当年臻妃娘娘蒙冤,连累王爷,下官身为殿下伴读,理应护殿下周全。”
“呵呵呵,”刘治掩面嗤笑:“你天生傲骨,从不承认心中有我,我不逼你,但你又何必将我越推越远?我以为十年前梅家一族的事会让你有哪怕一丝愧疚,可并非如此,郑中谨,你为何要对我这么狠?”
“十年前上奏梅家的折子是我父亲写的,却并未提及谋反一事,当年北境动荡,梅家迟迟不交出兵权,迫不得已圣上才示意父亲与他合谋逼迫梅大将军,可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竟会导致梅家满门被抄斩。”郑中谨偏头,不愿见刘治这番痴情痛苦的模样:“我知你我之间横亘血海深仇,我虽未曾参与当年梅将军一案,却也知晓其中明细,我阻不了梅家被灭门,亦无法无法放任兵权在梅将军手中泯没……王爷,我们再也不是当初世事不懂的孩子了。”
“是么,”刘治抬眼,眼角微红,似醉了一般,可他们并未饮酒,大约是树影灼人,光影惑人罢,刘治凑近郑中谨,凑的那么近,仿若软倒在他怀中,郑中谨怕他摔了,并未挪步,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抵住,郑中谨身侧的手微动,终究未像少年时那般抬起手将他揽在怀中。
“你已经长大了,可我却出不来了,中谨……”刘治轻轻闭上眼睛,呢喃着唤郑中谨的名字:“你总质疑我之真心,今日,我便证明与你瞧瞧,可好。”
郑中谨几乎是下意识要推开怀里火热的身躯,想伸手时,却惊觉身体已被他狠狠抱住,他手臂那么用力,似要将自己揉碎、捏碎,许是刘治光洁滚烫的额头像块热铁一般灼烧了郑中谨的神智,郑中谨微微低头,同样火热的薄唇轻轻碰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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