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文墨骑射(2 / 2)
忠顺王却极为有深意地朝贾赦扫了一眼,重复道,“除身有残疾,脑子不好使,目不识丁,无法继承爵位的,其余健全的,一个不得少,否则,休怪本王不体谅。”
贾琮被押了回来,两名护院将其扔在了院子里,又哐当一声,将院门锁了,吩咐道,“不得让他跑了,否则老爷怪罪下来,你们顶着!”
听闻是老爷的命令,看守的婆子们吓得不得了,忙应声一定会看着,不许三爷迈出院子一步。
<div class="contentadv"> 院子里洒扫的丫鬟浮儿等人忙围了过来,纷纷伸出小胳膊小腿将他扶了起来,翠儿眼泪都落下来了,“三爷,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贾琮并没有受伤,他只是懒得反抗而已,笑着拍了拍手,在翠儿的头上揉了一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流儿朝门上啐了一口,“烂了心肠的东西,他们这样待三爷,以后必定会手上长疔,不得好死!”
贾琮笑道,“流儿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将来,我要为你备一份足足的嫁妆,不过,若是骂人,就寻不到好郎君了哦!”
“三爷不说好话!”流儿羞得脸通红,嗔怪一声,却也没有离去,而是喊丹儿,“你快去喊晴雯姐姐和麝月姐姐,三爷回来了。”
贾琮被几个小丫鬟们围着,他有些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因怕钟姨娘太过担心,先去自己的屋里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梳洗了一番。
晴雯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骂骂咧咧,贾琮叹了一口气,“你就消停一下,我脑子都被你吵得嗡嗡了。”
晴雯抹了一把眼泪,“三爷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见他们这样待三爷,我心里都难过极了,三爷莫非就不难过?”
“难过有什么用?你问麝月难过不难过,她有没有像你这样,知道你牙尖嘴利,可说话伤精气神,仔细将来不长寿。”
“她呀,一难受就喜欢骂人打人,就是块爆炭,三爷理她呢!”麝月也是担心贾琮心里难过,安慰道,“三爷也别往心里去,三爷这样的人,这样的年龄就能够得了圣上的赏识,封了官儿,将来必然也是个了不起的。”
她将腰带为贾琮系上,“我听说,凡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年少时没有不吃亏受累的,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三爷如今受了这些人的磋磨,安知不是老天爷派来的呢?”
“便是得不了那边的爵位,三爷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将来必然会有好的等着三爷呢!”
《红楼梦》中,宝玉屋里的四个丫鬟,袭人为“钗副”,排在第一位,待宝玉之忠心且不必说,却也极有心计的女子,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在王夫人面前告密,令晴雯丢了性命。
晴雯有“黛影”之称,有黛玉之风流灵巧,却无黛玉之七巧心思,为人耿直,性格火爆,凡事都存不到心里去,非要嚷嚷出来,四处得罪人。
袭人那样的,贾琮自然喜欢不起来,而晴雯这种,贾琮虽对她多有怜惜,但也不愿意为了个丫鬟时常费心思,处处为她周全人情,时时将她护在身后,惯养她的坏脾气。
唯有麝月,其为人也忠诚,其行事也稳重,虽容貌不及晴雯拔尖,却也是个貌美的,且性情温和,头脑清晰,为人处世处处周全,对眼前的贾琮来说,极有助力。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节里,麝月所掣花签为“荼縻”花,荼蘼花是开到最晚的花,“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红楼梦》里,袭人一心想得一个姨娘位置,存争荣夸耀之心,待宝玉也忠诚,可陪宝玉到最后的却是麝月。
由此,麝月才是红楼世界里最为忠诚的丫鬟。
书中她也是一个吵架高手,说明她脑子好使,既灵光,又会讲道理,方可压服了人。
而最为难得的是,麝月安分守己,素能为他人着想。
唯有如此,她才能说出方才的话来,分明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大道理,对没有读过书的麝月来说,实在是难得。
贾琮将手按在麝月的肩上,回应她道,“你说得有道理,你这样一说,我心里也好过多了!”
钟姨娘那边听到了动静,让云屏来喊贾琮过去,贾琮才要去,院门又打开了,婆子就跟得了圣旨一样跑进来,“三爷,外头老爷传,让三爷赶紧去!”
贾琮道,“这我可不敢出去,才把我送进来,分明禁了我的足,怎地又要我去,不会是诳我的吧?”
“哎呀,我的好三爷,这种时候,谁还敢诳您啊,那都是宫里来的人,大人们跟前,谁敢造次?您就行个好,赶紧过去吧,说是大人们见人不全,都生气了。”
贾琮冷笑一声,却也不敢真的不去,那就不是和贾赦等人斗气,而是怠慢了两位贵人,反而显得自己很没有胸襟。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贾琮转身对麝月道,“你去跟姨娘说,就说我方才是来换身衣服,也没有别的事。不必说有的没的,让姨娘担心。”
“三爷快去吧,三爷的吩咐我都记住了。”麝月忙送贾琮到了院门口,方回去和钟姨娘说话。
钟氏的病症已经好了很多,眼下只是在调养,正坐在炕上给贾琮做冬衣,听了这话,满心狐疑,“怎么会把衣服弄脏了?是有人打了他还是碰了他?”
钟姨娘并不是个好糊弄的,麝月一下子语塞,想了一会儿才笑道,“今日也不是才换了这一遭了,一早起,才上身,就被晴雯那蹄子,糊了一肩膀眼泪鼻涕,换了一身。”
那边的事,画屏是听闻过了的,“偏今日这样的日子弄脏了衣服,不是有句话叫好事多磨,看来,咱们三爷今日是要走些运道的。”
“可不是!”
钟姨娘听在心里,淡淡一笑,抓紧了做手里的针线活,也不说多的话了。
荣禧堂里,唯少了贾琮一人,这样的时刻,若非真的不能见人的人,谁还不来碰个运气?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等的当儿,忠顺王一眼就看到了宝玉,问道,“衔玉而生的是哪一位?”
贾政忙引了宝玉过来,宝玉行过礼,才一抬头,便被忠顺王一身虎煞之气,唬得脸色发白,浑身打颤,两腿竟是站不稳了。
“是个好苗子!”忠顺王见宝玉与贾琮一般年纪,却半点沉稳之气都没有,浑然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敷衍一句,让身后跟着的大太监曹万打赏。
这可是头一份儿,别人尚可,唯独贾环满身不自在,心里嘀咕着,说不得这些人已经将人选定好了,就是宝玉,还把他们弄来溜一遭。
荣庆堂里,贾母从来回通报的丫鬟口中得知,忠顺王单独见了宝玉,还打了赏,这是独一份,贾母呵呵大笑,“还是我的宝玉争气!”
王夫人也是欣慰含笑,手里捻动着佛珠,道,“也不枉老太太平日里疼他!”
“我自是要疼他的,他这样的好孩子,我不疼他疼谁?”
熙凤跟着凑趣笑道,“老祖宗这话分明是不把我们这些放在眼里心上了,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梯己只留给宝兄弟也就算了,连好话都不肯说给我们听,分明太小气了些!”
“你听听,这泼皮破落户儿还编排起我来了,我偏疼了你宝兄弟一点,你就不服气,平日里我还少疼你了?”
黛玉同三春坐在一处喝茶,问道,“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个简拔法?今日来的既然是太子太师,难不成还要比写文墨?又有个王爷要来,咱们又是武勋出身,说不得还要比骑射不成?”
这话一落,贾母王夫人心里又是一阵不安,宝玉哪里拉得了弓啊,忙打发丫鬟去看,“看到什么,赶紧报了来!”
荣禧堂里,贾琮撩起袍摆,跨过了门槛,径直走到忠顺王和熊弼臣前面拜下,“学生贾琮拜见王爷,拜见熊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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