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大明宫的门就此关上了(1 / 2)
第224章 大明宫的门就此关上了
太上皇朝忠顺王看去,若说心头对这儿子的怜悯,实也没有多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顺举国,堂堂亲王,竟无一女子能入得你的眼?你既知自己只有一女,为何这么多年不娶妻,不纳妾,不绵延子嗣?“
忠顺王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看向太上皇,眼中光芒,竟逼得太上皇眸子一缩,“父皇,儿臣何德何能得以绵延子嗣?儿臣为子不孝,为弟悌,这么多年,儿臣无一夜安眠,儿臣眼看这祖宗江山不保,儿臣若诞下子嗣将来难道要让他当亡国种吗?”
又是一个言亡国的,太上皇怒不可遏,但多年的修养令他很快平静下来,别开目光,“这么说,你是打算招婿了?”
忠顺王朝贾琮看去,贾琮低头道,“能得王爷和公主厚爱,实乃臣之荣幸!”
“尔这等不忠不孝之辈,又有何资格为婿,尚公主?”太上皇反对道。
夹在这中间真是难受,贾琮似乎看到了周围帷幔背后透着光的兵刃,他丝毫不怀疑,这大殿之中,有着重重埋伏,心中自胆寒,嘴上却是道,“臣不敢,臣自问于国尽忠,为官一任也想过造福一方百姓;臣亦不敢不孝,常思亡母,每缅怀久久不能释怀,还请太上皇明鉴!”
“尔父呢?”太上皇问道,“朕听说,尔将尔父投入诏狱,此乃人子所为?”
贾琮道,“当年臣已过继到了家父贾敬膝下,虽贾赦乃臣生父,臣亦不敢对其不尽心,非臣将臣父投入诏狱,实乃国法为之,非臣为之。王子犯法尚与民同罪,遑论贾赦!”
“巧言善辩!”太上皇顿了半晌,这才不悦地骂了一句。
忠顺王在一旁松了一口气,道,“父皇,眼下辽东局势靡乱,倭国又蠢蠢欲动,欲攻朝鲜,实图我朝,一旦大举兴兵,于眼下形势无疑为雪上添霜,皇兄已多日不曾合眼,偏朝中文武大臣均有资敌之举,实令人不敢置信!
若不严加惩罚,百姓将如何看待朝廷?质疑声起,儿臣担心后果会不堪设想!“
太上皇朝外看了一眼,声音有些飘忽,“已是到了这一步吗?”
贾琮闻其言,竟有一等对泰启帝能力的怀疑,他或许在想,若当年非泰启帝登基,会不会好些?
贾琮又觉得,太上皇不至于想到这些。
忠顺王道,“这些年赵菘为首辅,虽殚精竭虑,也不能扭转一二,又灾荒频仍,盗寇蜂拥,去年秋,黄河决于邳州、睢宁,已有百姓唱谣鼓动造反。儿臣以为,眼下国朝已至内忧外患之时,外患尚不足以惧,内忧却实令儿臣夙夜难寐。“
太上皇朝贾琮看去,问道,“宁国侯,伱如何看?”
一声宁国侯,令贾琮松了一口气,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坐了二十三年龙椅,修了二十年道的皇帝,也幸好其有着身为帝王的素养,对权力的恋栈,否则,自己今天还真不好脱身。
“臣以为忠顺王爷所言极是,攘外必先安内,眼下虽内忧外患,实外患皆内忧而起,若国泰民安,臣以为,便是给努尔哈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反!”
太上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磬杵噹地一声落下,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戴权蹑手蹑脚走了过来,朝外伸手一让,道,“王爷,宁国侯,请!”
贾琮和忠顺王方才艰难地从地上起身,贾琮虽膝盖疼痛难忍,依然上前一步,扶着忠顺王的手,二人一齐朝门外走去。
待走出了大明宫二十来步远,只听见身后传来了沉重而又缓慢的关门声,贾琮忙往后看去,只见几个内侍正推动着门,缓缓地合在一起,此时,连忠顺王都有些不敢置信。
大白日里,大明宫的门就此关上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而这一次关门,就如同一个信号,当天,赵菘上了第十二道请辞奏疏,泰启帝朱批“准”字,接下来,弹劾赵菘之奏章便如同雪片一样朝宫里飞去。
贾琮朝忠顺王拜下,“多谢王爷!”
忠顺王伸手托起他,“你被宣进大明宫时,本王正与皇上议事,皇上本是要亲自前来,是本王拦下了。”
贾琮也觉得,在这节骨眼上,皇上亲自出面并不好,一旦起了冲突,他怕是要死定了。
他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正欲再说几句道谢的话,忠顺王摆摆手,“此举一来为国事,二也是因了你是本王女婿,多的话便不必再说了。本王还要进宫缴旨,先行一步!”
贾琮骑着马缓步在神京街头上,炙热的太阳如火一般烤着脚下的土地,街上行人稀少,处处可见蜷缩在墙角边廊檐下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两眼无神的乞丐,三五成群,或是拖家带口,如行尸走肉一般茫然地望着前方。
贾琮有些嫌热,不由得快马加鞭朝前跑去,不多时便从延平门出去,西望看到一座不高的山,绵延起伏至远处,正是京城人俗称的西山。
说是一座山,实在是不高,若不称之为山,唯往西去山势渐高,乃为崇山一脉。
贾琮前来,为的还是族学之事,前些日子,他已是往老师熊弼臣处去了信,求其帮忙,为贾家族学寻一名山长,和几位老师。
虽说是贾家族学,但贾琮其实想办成的还是一座书院,面积尽可能大,分文院和武院两部分,文院于东,武院于西,分别列西山两侧,中间田舍,虽不多,但足以点缀颜色,一条河如玉带一般,绕校舍而去。
贾琮立于马上,从远处看书院,已经初成规模,高高的院墙已经将地圈了起来,西山最尾的山丘已经被围在其中,请了山子野先生筹画起造,其因地制宜,院舍楼台错落有致,甚是美观。
令贾琮想起了后世那些出名的大学,无一不是有几处值得称道的景致,如某大学的樱花,某未名湖。
看到这里,贾琮心里头也油然而生一种情绪,似乎从前的抗倭,后来的平叛,都算不得是一件大事,唯有眼前办学,才是他足以引傲的事业功绩。
贾平得知贾琮前来,匆忙迎了出来,一个劲儿地赔罪。
“不妨事,你在忙,我来又未提前招呼。”
贾平帮贾琮牵了马缰往前走,到了跟前,贾琮翻身下马,看着低调而又不失气派的院门,贾平在一旁道,“山子野先生说侯爷的构思极为巧妙,这里筑了门房,与后面浑然一体,大门平日里不开,只开小门供少数人来往,极为便利。”
贾琮背着手跟在贾平的身后往里走,听贾平道,“那边也是一道这样的门,学院外头会修一条宽道,供武院那边学子来往,来院回家都很便利,文院与武院中间还有一道门,可供来往。“
贾琮见建筑随山势起伏,上坡下坡都筑有石基,学院分三舍,上舍﹑内舍﹑外舍,既彼此独立又连贯,先生所居的院落靠近东边,各院落均以游廊连接,便是下雨天,学员们走遍书院也不至于打湿衣衫和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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