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官匪(三合一,为盟主尊师重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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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官匪(三合一,为盟主尊师重教李火旺加更)

        他可以立刻下去追上少女,虽然那也意味着把披着薄薄伪装的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一时真的有这种冲动,因为这件事情就差如此一环,只要拉住这位帮手,把该说的都告诉她——那老人就藏身楼上,请你组织起人手来拖住他,裴液已经去报官了——自己能做的就做完了。

        有同伴共同面对强敌的感觉他刚刚已体会过一次,拖着伤躯独自承受这份压力的感觉也实在并不好受。

        但杨颜还是没有动。

        他死死地按住了自己想要迈出的脚步,不肯抱有一丝侥幸。

        只是上去说两句话,也许不会有人记得、也许留不下什么痕迹、他可以只短暂地出现一下.总之只要赌一把,这件事情就可以完美地解决!

        少年将这些想法仔细地一一清除出头脑。

        狼不止有凶恶的兽性,也有足够的耐心和冷静。

        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他一直将自己伪装下的身份守护得很好,他需要它是清清白白的,绝不能沾染一点血色。

        拦住他.杨颜在心中构想着。那老人走出楼,自己拔刀飞身扑下这思路至此戛然而止。且不提自己能在那老人手下活过几合,就只说若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刀,自己还不如回身去找那黄衣少女。

        杨颜知道自己没有几下好撑了,老人已将及脊背,在一个拐角之后,脱离众人视野的一瞬间,他立刻再次回身引刀而斩。

        面前就是迎面而来的武官,这次老人终于没有再回头,放弃了击杀他。

        所以他把老人放到前面,这样就算赵参军先盯上了自己,那老贼却不会对赵参军放心,他们两个只要一人有所动作,就会先行缠上。

        在三楼等着,老人一出门就当头浇下?

        这种把戏杨颜自己都不会中招。

        ——我把这危险的凶犯送到你手里,也算做了一回战友喽。

        杨颜按住腹中那根断裂的肋骨,不让它被身体的摇晃抻动,弓身大步往回跑去。

        于此同时,由于忘了管理目光,老人已察觉到他直直的注视,停步转身,抬头望了过来。

        此时,他只有一个目标——逃!

        逃命!

        少年放空的那一剑仍在前行,已将要触到缸壁之上。

        少年身上亦是色彩缤纷,他顾不得这个,缸体炸裂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已开始退缩。

        那老贼此时仍在楼中,而且身披彩漆,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脱了!

        喜悦翻涌上心头,但此时毕竟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身后老人凶恶逼来,而前面正飞上来的面无表情的男人,杨颜亦对他抱有相当的警惕。

        但这一次,他的刀在老人面前失去了魔力,老人身形一倒,蛇一般从地上滑近了他,脚一抬,踢在了他持刀的手腕上。

        他从未忘记自己同样见不得光的身份。

        他静立着,某种气势又开始在他身体中酝酿。

        仿佛去抓一个窃走了重宝的小偷!

        杨颜全力往回奔去,口中竭力大喊“凶犯在此!”,身后的窗扇仿佛被一道狂风狠狠地撞入,“咚!”地甩在了两边墙上。

        然后赵参军随手一指,一位官差缀上了那老人。

        他他妈怎么可能缀得住?!那身手连四生都不一定有!

        “还要再抬吗?”

        东门的广场上,人们正络绎不绝地走出去,忽然发生了如此的争斗,大多数客人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博望园既没有拦阻人们的能力,也没有拦阻人们的立场,实际上他们也根本没想做拦阻。

        忽地,他心中电光一闪。

        真的已近乎绝境了!

        杨颜怔怔地看着这几缸色彩艳丽的涂料,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如果,自己“标记”了那老人呢?

        若能把一缸颜料哗啦浇在他的身上.自己就不必再忙着阻拦,因为即便他离开了博望园短时间内也无法消失无踪;自己也不必再追求一呼即应,即便园中那些武人反应慢些,等赶过来时也不会丢了老人的踪迹。

        杨颜含笑想着他忽然神思一僵。

        这话老贼一开始估计七信三疑,被彩漆泼了一身后再听应当是九信一疑,但哪怕他九成九信,此时也不会放弃自己这个唾手可得的人头。

        两个仆役只以为是自己漏想了什么,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一同扛了上去。

        视野一角的这副场景令老人下意识皱了下眉。

        他的遮掩不像自己这般总是千钧一发,而是更加从容,也更加郑重,他甚至有闲暇披着斗篷上来喝酒。

        <div  class="contentadv">        这意味着他平日都处在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里,不必如自己一样时时担心官差的追捕。但同时,他对这层身份的看重却并不比自己轻。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杨颜知道自己赌赢了。

        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老贼的目标却还功亏一篑。

        但这一喊又一定是打草惊蛇,李缥青他们虽然会立刻赶过来,但这人也一定会更快地一跃离开园子,从此失去踪迹。

        至今为止只有裴液穿透了自己的伪装——他将那个名字告诉了他,因为那时在山上他就已经见过自己的脸。

        至此,他已将少年的整套动作看尽,下一步就是拨开这小螃蟹的钳子,一刀刺入之时。

        哈!他还没来得及走!

        但.也已离开捉月楼四五丈有余了。

        心中一片空荡。

        好在彩漆虽然显眼,但倒也反过来为他加了一层伪装。赵参军一双虎目看了过来,杨颜不知他是否认出了自己,总之脚上动作没有丝毫怠慢。

        下一刻,缸碎漆炸,朱红、碧青、金黄,绚烂的颜色向整个房间汹涌释放!

        老贼!!

        他果然已换了一身普通的锦袍,斗篷也摘了下来。虽然又打伞遮住了头部,但杨颜何须看他模样,一眼就已辨认出这个身形。

        但这些都是不得已之事,如今选择权回到自己手里,他绝不会侥幸而为,更不会破罐破摔。

        然而正赶上一个拐角,少年已拐了进去,老人再次身形一折,整个过程他脚不沾地,真如飞在廊道之上。

        当自己一反常态不想再留住他,而是转身就跑时,老人敢放任自己离开吗?哪怕只有三分疑心,老贼也一定不敢接这个赌!

        此时少年的推测得到了证实,他嘴角一咧,用最快的速度往回逃去。

        但下一刻,他的笑意僵住了。

        杨颜心急如焚,心中万千思绪翻涌不已,他怔怔地看着那身影,油纸伞从上面遮下连肩膀也笼罩其中。

        而此时他的身体仍在向后闪躲,也因此,几只大缸从眼角滑入了视野。

        老贼只要和赵参军一交手,便意味着他暴露在了朝廷垂落的威严目光之中,而藏身楼中的自己却还有腾挪的空间。

        ——如果那剑戳上去,如果里面确实是漆,那这麻烦的一幕本是理所应当。

        再次回到楼西的窗前,他先往远处看了看,没见老人离开的身影,才把疼痛的身体轻轻地坐在了地板上。

        此时老人的眼睛一看过来,杨颜仿佛被窥破了心中的秘密般,脸色一白,倒退了一步。

        而号召.刚刚他一吼之下,几十号人沉默以对的场景犹在目前。

        另一个隐患则是刚刚在楼外出的那一刀,被好多人远远看见。

        看着这副行径,老人深深锁眉。他完全转过了身,在原地静立了一息不到,继而竟然毫不掩饰行踪,一掠向捉月楼飞去,鹰一般凶猛地冲进了刚刚杨颜停留的那扇窗户。

        此刀的力量流走与寻常武功完全不同,它不是爆发,而是吞吸。

        在进门的一瞬间,一道爆发的剑从左侧袭来。

        此时他更不会放过自己!

        一股漆味儿钻入了鼻孔。

        杨颜嘴角勾起一道笑,冷、恨、得意、满足.一时同时富集于他的脸上,他看着那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心中竟然生出一点儿亲近。

        他皱着眉看着窗外,思考着目前的处境。

        一队飞驰的骑士奔入了院中,他一眼看到那缀在最后的少年,正朝他挥手。

        担心老人也正在观察这边情景,杨颜来到楼梯口还唤住了两个惊慌茫然的仆役。

        哪怕在这种时刻,杨颜也忍不住咧嘴笑着抬手回挥,满足和得意充斥了心灵。

        自己当然还认得他,认得那张脸,如果他从楼下走出,自己绝不会认漏了。

        这是一个在脑子中转两下就能想明白的谋划,但老人没来得及转这两下,脑海中只刚刚升起一种不合适感。

        于他而言,要单人留下斗篷老人,便要解决上述两个问题之一——要么有阻拦之力,要么有号召之能。

        反正,自己一直是独自面对的,不过是又一次单人独力罢了。

        这一刀诚然难躲,但倒并不难接。

        那等待爆炸的一剑在大缸深处释放了它的力量,沉重的液体飞瀑而出。而在这一瞬间,老人甚至因为对这后果有所预料,并未做出什么防御的动作。

        “再来一缸!”杨颜一挥手,三人又搬下去一缸。

        他比自己要更加方便,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披着斗篷!

        眼睛骤然明亮。

        只要老人一出现在门口,这一剑便会在大缸处爆炸,巨大的声响一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届时自己便高喊“身上带漆的便是凶犯!”

        杨颜计划成功的同时,也杜绝了自己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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