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兑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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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以这枚哨声为信——若届时你不方便发哨,我便在聂前辈不能战斗之后出手。”

        ——

        这思绪一闪而过,少女盯着楼下黑袍人的动作,努力辨认着他的身份。

        但此人只是招架,身形也不太熟悉,应是七蛟不太常出现的那两名七生之一。

        <div  class="contentadv">        于是她的目光暂时挪离了战场,警惕认真地扫视着周围。

        那“将”会藏在哪里呢?他来没来?能不能提前把他揪出来?

        场上又是一道振鸣的交击之声,李缥青投过去一道目光,老人愤怒暴烈的攻击正宛如骤雨,黑袍人节节败退。

        他失去了婉转的心智,失去了战斗中冷静的设计,固然令他显得呆傻莽撞,但在另一方面、单对单的战斗中,这又是一种令人无奈的优势。

        因为面对他,你招式中所带的一切博弈和威胁都会是对牛弹琴,老人只会不停地、愤怒地进攻,他根本不知道保护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只要用手上的剑将你斩成碎片。

        翠羽剑门早就知道这一点,李缥青更是深知老人战斗时的“习性”——当你需要他出手时,就得先激发起他对敌人的愤怒。

        这对翠羽其他人来说是个难度颇大的任务——你可能说的口干舌燥,但老人只会呆呆地看着树枝,说要坐秋千。

        只有对少女而言,这个事情易如反掌,老人纵然时常会叫错她的名字,但那份亲近和信赖总在种种孩子般的行为中流露出来。

        一句“师叔,有人要害我”,就足以令他火冒三丈。

        甚至比老人神智清醒时还好用,因为那时他还会以为是一句玩笑,如今则毫不思考地完全信赖这一句无根无萍的话。

        场上。

        或者黑袍人没有拼命的勇气,或者这并非他需要拼命的处境,总之他并没有惨烈地和老人以攻对攻,而是在老人剑下狼狈地支撑着。

        胜负在第一时间就已显露无遗,溃败似乎就在下一招。

        于是,对方的第二枚棋子只好翻开了。

        从东边,一道黑袍将十多丈的距离一掠而过。

        又是一名七生!

        与第一人不同,这身形飘飞而来时已令李缥青有些熟悉感,而当他斩出第一剑后,少女嘴唇已轻轻吐出了他的姓名。

        “连彦江。”

        七蛟第三洞银雾洞洞主,踏入七生已有五年,身高体宽,擅使重剑,每次见面,都豪爽地叫她“缥青师侄”。

        此人一出现,李缥青就攥紧了手中的哨子。

        人在空中,那标志性的、宽厚都比寻常尺寸大上一半的重剑已从袍下掀了出来,高高举起。

        背后风声骤烈,老人一剑斩开身前的敌人,怒目回头,拧臂毫不退缩地迎上了这蓄势足满的一剑。

        而后被震得踉跄后退。

        毕竟是同一境界,对方又是力量见长,临时挥出的一剑确实无法与对方全力的爆发相抗。

        老人歪斜两步,但第三步已钉住身形,挥剑再次迎上了连彦江。

        这一回双剑相撞,老人只退了一步。

        但没有再一次调整姿态的机会了,从交手开始就一直在支绌的第一名黑袍终于展露了獠牙。

        好轻好快的剑。

        老人是背对着他,黑袍三道真气先弹向老人几处大穴,老人应激躲开了两道,第三道配合着无声的剑刃穿入了老人的腰部。

        真气迅猛地绞拧撕毁着血肉,但立刻被老人身体中扑下的真气禁锢住。

        同时,正面和连彦江第三次的刀剑相撞到来了,在身后的干扰下,老人这一剑被连彦江摧枯拉朽,开场时他给予黑袍人的伤势此时出现在他自己身上,一口红血“噗”地喷了出来。

        而身后刺入一剑的黑袍并未就此满足,他果断抽回剑,趁老人一身力量全部向前的时候,从身后伸臂箍住了老人的身体。

        老人无法反抗地面对连彦江的迎面斩来的第四剑,仿佛等待处决的犯人。

        实话说,若在全盛时期,聂千羽立在这里,即便以一敌二,两人也不敢直撄其锋。但如今这个只会以硬对硬的痴傻老头,已不太能应对一人以上的战斗了。

        楼上,那无声刺入老人身体的一剑令李缥青身子一抖,抬起了小臂。

        但少女紧紧抿着唇,又缓缓地、坚定地把手中的哨子按了下去。

        后面吐血的伤势、抽剑带出的血泉、老人被禁锢的身体都令她脸色苍白,但少女的手只死死按在窗台上。

        师叔还可以撑。

        她冷酷地想到。

        果然,一声爆响,海量的真气在老人背部爆炸,这令他自己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确实振开了身后黑袍的禁锢。

        接着,夜色中勾起一道锋利的微澜。

        而后是两道、三道、十道、数十道!!

        暴雪般的剑气!

        老人没有博弈的头脑,但他仍有战斗的本能,他的身体可以敏锐地辨别朝自己来的是什么强度的攻击,自己应该出什么样的剑。

        此时,面对连彦江挥来的第四招,聂千羽回馈了足以胜之的一剑。

        黄翡翠·【洗树铜影】

        连彦江身着的黑袍在密集的锋锐中一瞬间就爆出了道道血痕,但这些剑气虽然锋利,尚可用真气勉强抵御,真正令他汗毛乍竖的是剑气簇拥之中的那柄剑。

        好灵!好快!一道铜影,力断金玉!

        连彦江挺剑一斩想要格下它,却只听见对方剑刃划过自己剑身时令人牙酸的声音。心中一沉,下一刻肩窝就传来光滑的冰冷之感,而后是猛烈的酸和剧痛。

        他用剑死死架住对方剑格,脚步一蹬,真气激起的土飞出一片尘雾,他迅疾地向后退去,剑从肩窝抽离,在空中带起一道艳红的血线。

        而老人没有追击,因为后面紧随的剑刃已再次切入了他的腹中,贯穿了出来。

        聂千羽身体顿时一软。

        连番爆发之下,老人的身体终于泄了一口气,这口气被敌人精准地抓住了。

        两人不停地互相配合,心智呆痴的老人确实无法有效判断、切割战局,这局已败了。

        李缥青抬起了手。

        在规划中,老人本是稳下一子的,但少女还是期待着万一他能顶住两个,把对方第三个人逼出来,那样优势就会偏移到己方这边。

        但奇迹果然还是没能发生。

        在两人夹攻之下,老人眼看将在几招之内被杀死,那时自己这边第二枚棋子再出来,反而不妙了。

        正如连彦江及时来救黑袍人一般,眼看无法逼出对方下一人后,就应当转而尽力保住已在场上的棋子。

        李缥青把哨子咬在了嘴上。

        但一口气鼓在嘴里,却没能吹出,少女陡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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