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甄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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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的不是我们,你知道,我一向反对赌博的,可为什么这回却能破例呢?”

叶晨当然知道原因,你这次带着你们家老陈是来做掮客的,帮着赵国璋牵线搭桥,旨在让我在审讯的时候对赵致网开一面。不过这些话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在于秀凝面前显摆自己的聪明才智,叶晨理智的闭上了嘴,倾听者于秀凝的话语。

“呵呵!刚才当着外人的面,我们这戏必须要做足,不然一旦传出去,那影响可就不好了。知道么?为了能叫你顺顺当当收下这笔钱,有人出高价让我们跟你赌。”

“有人出钱?”叶晨故意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于秀凝把玩着手里的那张发财,然后继续说道:

“你要审的红党疑犯中,是不是个女的?”

“是啊?她叫赵致,是个没毕业的女学生,怎么啦?”叶晨还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揣着明白装糊涂。

此时的顾雨菲看到叶晨在于秀凝面前,不停的秀着演技,也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扮猪吃虎的行家,自己表哥非要跟他顶着来,恐怕日后有大跟头要栽。这时就见于秀凝继续说道:

“她父亲赵国璋,那是东北有名的大财阀。抗战时期,曾多次冒险支助过我们,就连戴主任生前,都尊称他一声‘赵老’……”

一切答案已经揭晓,不用猜,于秀凝此行肯定是来说情的。可这赵国璋也太神通广大了,居然能说动督察处的上层,让一个堂堂的上校督察,不辞辛苦地亲自跑一趟。为了营救自己身陷囹圄的女儿,这老头何止是找到于秀凝?

就连东北督察处的正副主任刘安国和李维恭,以及远在南京的毛齐五和魏大铭,也被他给惊动了。不然顾雨菲干嘛要拉着许忠义打麻将,甘心给他当牌搭子看着他大杀四方,这其中是有说道的,说白了,这都是毛齐五指使,刘安国和李维恭点头,魏大铭帮着出的主意。

“齐公子那边怎么说?”对地下党通融,这可不是件小事,叶晨沉吟了片刻后,决定先探探死对头的口风。免得日后被抓住把柄,变成他攻讦自己的有力证据。

这时就见于秀凝一脸无奈的说道:

“小齐这个人嘴挺硬,他说不能开这个先例,并且还扬言要把整件事向委员长汇报。”

齐公子和海丰公子关系密切,他当然能把事情捅到最高决策层了。可这样一来,叶晨再想暗地放水,那不就是授人以柄了么?所以其中的分寸还是要拿捏到位的,叶晨不会给齐公子留下这样的口实。

“所以,这就是李先生为什么力主你来公干的原因。因为你比小齐灵活,把赵致交给他审,那这姑娘就算是没救了。”于秀凝最后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审吧,叶晨作为后来者,自然是知道赵致肯定会叛变,可是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在顾雨菲陪同下,三个人在审讯室里会面了,现场的气氛很严肃,灯光昏暗,给人一种空气似乎都流通缓慢的不舒服感,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至于为什么要选小屋,这也有说道,因为狭窄的空间会对犯人造成强烈的压迫感。

赵致年龄不大,跟小丫头白絮的岁数相仿,此时她用怯怯的眼神望着许忠义,好像受尽了人间的委屈。不可否认,这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只可惜她也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错误的家庭。

“你很怕我么?”叶晨开始提问了,但赵致并没有吭声。“啪!”狠狠一摔钢笔,叶晨的脸色迅速阴沉了起来。赵致吓了一跳,她那明显的耸肩动作,被顾雨菲丝毫不漏地看在眼里。

“你害怕了?”叶晨靠在椅子上冷笑道:

“如果不怕,那你为什么抖肩呢?”

赵致摸摸腕上的手铐,将嘴唇咬了一咬,这时就见叶晨好像是在调戏老鼠的猫一样,继续用语言撬开赵致的心理枷锁:

“你可以不说话,但从你的动作中,我还是能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你害怕我的原因,是怕我对你用刑,对么?”

撩起眼皮,赵致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叶晨,这时候就见叶晨继续自说自话:

“知道么?你如果感到害怕,那就说明你并没做好为红党献身的准备,正处于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的阶段。要是我没猜错,你现在已经知道有人会来营救,所以你就赌,赌自己什么都不说,也可以平安走出这间牢房。但你错了,军统不是警察局,谁也不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叶晨说罢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赵致被吓了一跳,脸色越发苍白了,她两眼盯着脚尖,脚尖在不停地挪动着。叶晨似笑非笑的看着赵致,继续对她的心理进行施压:

“你脚尖冲内,这表明被我说中了心事,想下意识用逃跑来回避危局。但你跑不掉的,就算我不杀你,共产党也会把你当作叛徒对待!”

“把我当叛徒?”小姑娘惊呆了,忽闪一下睫毛,她脱口问道:

“这怎么会?”

叶晨还是那副玩味的表情,仿佛是在跟一个无关的人聊天一般,语气虽然和缓,但是没人能够从中感觉到一丝的温度:

“有什么不会的?呵呵!你闪了一下睫毛,这表明你在急速思考,考虑我的话是真是假。然后你问了一句‘这怎么会’,说明你并不相信我的话,因为你什么都没说,贵党又怎能把你当叛徒呢?

但你不知道,我这个推论是可以倒过来想的。地下党把你当叛徒的前提,是你说出了他们的秘密,如果你身上没有地下党的秘密,那还用怕刑讯,还用担心自己会当叛徒么?因此,你身上一定是藏有地下党的秘密。虽然你不想出卖组织,可你却出卖了自己,连自己都能出卖的人,她还能替别人保守秘密么?所以,我在一步步走进你心里,攻克你的心理防线,那只是个迟早问题。”

顾雨菲在一旁看出门道了,她暗忖这叶晨简直是个玩人的高手。连自己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都能被他耍得要死要活,更何况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只见叶晨继续说道:

“好吧!我先不问你的组织,咱们就谈谈你。你这么年轻,凭资历也当不上那边的大干部,既然不是干部,还能掌握秘密,这暗示着什么呢?暗示着你可以接触机密,有权知道些机密。什么职务的人是能接触机密的?除了机要秘书和交通员,我想不出别的。

但你不可能是交通员,因为我检查过被缴获的文件,发现上面全是你誊写的字迹,所以你是干什么的,也就一目了然了。由此推断,其他潜伏在本溪的红党组织,你不但能说出他们的联络方式,而且还知道他们隐藏在哪里。”

冷冷看一眼许忠义,赵致缓缓闭住了双睑,眼皮微微跳动,她感觉自己被面前这个男人给剥了个精光,他仿佛能够走进自己的心里,探知自己的一切秘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此时的赵致既不说话,也不再动,这种表现被外人看来,就是一种抗拒审讯的状态。

然而顾雨菲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人是不可能没有肢体语言的,所以对方肢体上的任何不作为,这都表示她内心正在挣扎,是想用竭力掩盖肢体语言的方式,来阻止叶晨进一步发现其它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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