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哭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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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当晚哭了很久,不是因为那些流言,而是那句“不是一路人”。

她哭得太过悲伤而压抑,顾季臣感觉自己的心都仿佛被揪了起来。情感细腻的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她带得一起哭。

但是阿棠哭过一场就又好了,和以前一样,每天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然后想办法和陈南偶遇。

变故发生在那年的秋天,弟弟想吃桑葚,阿棠去山上摘,遇见了去年冬天调戏她的那群混混。他们现在变本加厉,更加恶劣,没有放过她,而这次,也没有那次的好运气,更没有陈南来救她。

她是在河边被放牛的大爷发现的,回家后没多久,难听的流言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这种坏事传千里的小地方,流言会成为中伤女性最锋利的那把刀。

受害者有罪,阿棠被欺负是因为她不检点,她的美丽、她的打扮都是错。他们说“谁家姑娘像她一样天天换衣服啊不就是招摇吗”,说“她那眼睛咕噜噜的转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说“活该嘛不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光欺负她说不定是她狐媚勾引别人的呢”。

她被父亲打得起不来床,被母亲天天哭着骂,就连上小学的弟弟也指着她的鼻子说“他们都说你是贱人,你这个贱人不要和我说话”。

自此之后阿棠一直没有出家门,就连过年,父母带着弟弟出去拜年了,她也是一个人在家里。

这天晚上,陈南来了,偷偷来的。这段时间,阿棠一直没有哭过,但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哭了。

她蜷缩在角落里大哭,陈南就蹲在她面前,温柔地告诉她:“阿棠,错的不是你。阿棠,我帮你讨回公道,好吗?”

陈南带着她跑到县城法院里,告那几个混混。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流言再次被翻了出来,妈妈大骂她是不是丢人没丢够,甚至去打陈南,质问他为什么要害她的女儿。

诉讼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事。阿棠要一遍又一遍重复当时的场景,而每次重复,无异于将噩梦重新经历一遍。不知道法院里的陈述怎么就被传了出去,还被添油加醋,当成一些不可言说的香艳故事,在猥琐又恶心的八卦中,口耳相传。

败诉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阿棠不明白为什么会败诉,陈南也不明白。

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可是为什么最后判决的是她咎由自取。

阿棠彻底成为了村子里的笑话,父亲觉得呆不下去了,外出务工。母亲气得大病一场。

又是一个春天,陈南时间到了,要走了。

阿棠有些恍惚,原来陈南来到这里,不知不觉都已经三年多了。

陈南临走前,问她:“阿棠,我会回来找你的,你相信我吗?”

阿棠点头。

她已经将陈南当成了自己的战友,无条件相信他。

漫长又艰难的起诉过程,让陈南和阿棠都疲惫不堪,但是在分别的这个傍晚,阿棠看着他笑了。不同于初见时的悸动,她现在望着他的眼神满是缱绻的眷恋。

陈南轻轻地拥抱了她,然后在她的目送中远去。

阿棠望着他的背影,画面定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景同也不说话了,影音室内的气氛安静到压抑。定格的画面明明无声,爱意却震耳欲聋。

顾季臣似乎知道姜茉为什么会拿奖了。

因为她演得真的太好太好了,好到无法相信这是演的。

顾季臣感受到一阵迷茫与惶恐,同时明白了徐景同刚才说的“戏内到戏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就连他也无法分辨,到底是阿棠爱陈南,还是姜茉爱梁明誉。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现在呢?她的立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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