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草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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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遂宁跟相大英坐着马车回去。

小银锭跟金簪子用一个精致的木盒装着,就放在相遂宁身旁,相大英拿起银锭子咬了咬,又拿金簪子在相遂宁鬓边比比:“皇上赏赐的,果然都是好东西,可惜你妹妹不在,不然这样的金簪子,正配她。”

什么都想着相嫣。

这个偏心的爹。

为了方便,相遂宁把那两千两的银票也放了进去,当然,这一切,相大英并不知情。

马车行到青城东大街,远远看到府尹大人的仪仗就在茶楼那停着,相大英让小厮停了马车,下去找府尹大人叙旧,交待相遂宁在马车里坐着等。

相遂宁掀着车帘看看,外头有卖糖人的小贩,还有扯着线放风筝的孩童。一位大娘提着一个竹篮,里头装的是红通通的小萝卜,竹篮下露了一个洞,大娘走几步,小萝卜就要掉出来一个,一个小乞丐追在大娘竹篮后面,一边走一边捡一边咬着吃,小萝卜脆生生的,小乞丐咬的时候,那一口白牙,那脆爽的口感,相遂宁都能听到。

“嘿,美人你好兴致啊。”突然窜出来一个人,隔着车帘凑上相遂宁的脸。

是郭铴。

这个阴魂不散的郭铴。

谁也料不到他竟然骑着马追了上来。

相遂宁放下车帘没理他。

郭铴坐在相府的车架上,他的几个随从把马车团团围住。

“你想干什么?”相遂宁问。

郭铴打开皇帝赏赐的木盒,拿起银锭搓了搓,又拿起金簪子搓了搓:“你进宫一趟,得的东西不少啊,多进宫几次,你嫁妆都够了。”

“二皇子若没有别的事,我要回了。”

“寂光寺的事,你最好咽进肚子里,若有一点儿风声传出来,我便……”郭铴从靴子里摸出短刀架在相遂宁脖子上,做出杀人的架势。

“二皇子若要杀我,便请快些,一会儿我爹就要回来了。”相遂宁催促他。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你个小姑娘敢挑衅我?”

“这里人多,二皇子杀了我,一定威名远扬,就天桥那说书的,都能把二皇子手刃我的事讲上两天两夜,二皇子可以动手了。”

郭铴怂了。

他爹赏了蓝褪,又赏了相遂宁,就是变相承认这事是郭铴的错了,虽没有明说,算是给他这个二皇子留了面子,可如果他还要无事生非,那就是不识抬举。

他本来也不想要相遂宁的命。只是吓唬她:“如果我非要杀你,你怕不怕?”

“我会拼死相搏。”

“果然是个爱讲实话的蠢姑娘。”郭铴哈哈笑起来:“不过你这倔强的样子甚是欠揍啊,等什么时候本皇子不忙了,再好好的跟你算帐。”

郭铴领着随从离去。

一直走到一家叫“日恒昌”的钱庄,郭铴从袖里摸出银票来让随从去兑,果然兑了两千两出来,郭铴带着银子跟随从去了酒楼大吃大喝一顿,又去天桥叫了两个舞姬专门跳舞给他们看,还叫了一个说书先生,听他讲了两个故事,喝酒喝的吐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相二姑娘那个傻子,看那俩小银锭看的紧,我从木盒里拿了银票她都不知道,这样也好,她丢了银票,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也治治她那倔强的脾气。”

相遂宁默默的打开木盒数一数,银锭在,金簪子在,银票没了。

她不是没看见郭铴拿银票,那烫手的银票被他拿去也好,反正来路不明,所以郭铴把银票塞进衣袖时,她只当眼瞎。

相大英会了府尹大人,回来时正看到相遂宁在那数皇上赏的东西,便道:“那一点儿东西还能飞了不成,都数了几遍了。”

因为进宫事大,相老夫人站在大门口迎着。

相大英先下车,双手一拱准备给相老夫人行礼:“让母亲担心了——”

相老夫人给他扒拉到一旁去了:“我没担心你,我记挂二姑娘。”

相遂宁抱着木盒下了马车,相老夫人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回府里去。

汤小娘跟在后头,眼睛就没离过那精致的盒子,一边打着团扇往内堂去,一面问相大英:“老爷进宫到底是为了何事?看老爷神情不像有事的样子,皇上那里有什么话说?那个木盒甚是眼生,是宫里得来的?”

汤小娘啰嗦的很。相老夫人觉得她比窗沿下的鹦鹉还话多,便打断她:“来回一趟,路上该累了,先让二姑娘歇歇才是。”

喝了一盏茶,又吃了半碟儿点心,相遂宁觉得饱多了。

相大英已经把宫里的事大概的说了一遍,又打开那木盒,取出银锭跟簪子让大伙瞧。

东西倒不十分金贵,皇上赏的,是心意,心意难得。

略坐坐,宫中的小太监八喜又送了那两匹长州的锦缎来。

锦缎绣着碎花,银线交织,金线缠绕,一匹粉红色,一匹天青色,这厚度,这个时节做衣裳最好了。青城如今,还没有这样新的布样,到底是宫里的,花样子也新鲜,长州的锦缎,又是宣国一等一的好,青城的贵女们挤破头也难得这样一块料子,何况是两匹之数呢。

相府有很久没得皇上的赏了。

还是这样细致的赏赐。

虽相大英平时不待见相遂宁,此刻也觉得没白生这个二姑娘。

汤小娘嘴上说着“皇上隆恩,二姑娘的福气”。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相嫣就不同了,相嫣表现的更明显一些,她坐在锦凳上,眼泪汪汪的抽泣,抽泣一下,胸口一提,抽泣一下,拧一下鼻涕,直到手帕都湿了,她才扭过头去置气道:“爹带二姑娘进宫,偏不带我,肯定是爹在皇上面前说了二姑娘的好话,皇上又不认识二姑娘,凭什么赏她这么些东西?论长相,二姑娘远在我之下。”

相老夫人对此话甚表反感:“三姑娘,这天底下哪能事事论长相?便是论长相,二姑娘也长开了,并不输你多少。”

“爹,你偏心,我什么也没有。”相嫣哭:“肯定因为我是庶出,所以爹才偏心二姑娘。”

相嫣提及“庶出”的事,又勾起了汤小娘的伤心事,她也坐着抹起了眼泪,母女俩你哭一声我哭一声,此起彼伏,配合默契。

相大英被缠的没有办法:“不就是银锭嘛,嫣儿你手头上不是多的很?金簪子你若喜欢,改明儿让首饰铺子给你打几支,都是上好的款式,随便你挑就是了,哭什么呢?”

还是相老夫人见多识广,她琢磨了一会儿悠悠道:“既然是为二皇子跟小蓝大人的事把咱们二姑娘叫过去,皇上又没细问,便各自给了赏赐,显然是喜欢咱们二姑娘的,说起来宫里的皇子有好几位,便是跟咱们家姑娘年纪相当的,也有四五个,皇子们还没开府出去,你说皇上会不会是动了……心思?”

相大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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