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取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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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小蓝大人,我并不是为了银子。”相遂宁望着蓝褪,往事历历在目,她曾落水,几乎淹死,是他把她捞了出来,晾干带回。她曾被人提刀劫持,也是他,不顾一切冲在前头,如果不是他,相遂宁或许早已成了一缕游魂:“小蓝大人曾多次救我于危难,我想救他,是出自心底的,可是,我医术不精,读的书也不多,只是偶然听说蓝大人以前在藏书阁……所以冒昧前来试试。”

“长信侯以前是在宫中藏书阁当职,只是一介小官,所以当年我为了嫁给他,也颇多周折,半个青城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事,如今救褪儿,跟长信侯有什么关系呢?”

“我听说,宫中藏书阁,藏书最多,古今出名的书,典籍书画,皆在其中,有的书,不知传了多少代人,民间万万没有的。”

关于长信侯,公主是了解的。

至于藏书,公主了解甚少。

她生来不喜读书,且宫中皆是皇子们读书,作为公主,当年所受的教导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如今相遂宁问及,公主也答不上来,只得差人去请了长信侯。

长信侯人比较精瘦,看上去是谨谨慎慎的一个人,因为蓝褪的病,他已经好几晚不曾睡着了,眼下的黑眼圈,跟青枣一样。

相遂宁向他行了礼,互相说了几句话,便直奔主题。

“当初蓝大人在藏书阁当职,可曾记得,藏书阁有什么医书吗?我想着,自古以来,好的大夫,好的方子,皆有医书记载。如今太医们束手无策,如果咱们能翻出什么好的医书,或许有治瘟疫的方子也说不定。”相遂宁眼巴巴的望着蓝褪:“小蓝大人病情危重,如果医书上有方,那或许还可治,我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宫中的藏书多的不能再多。

还记得那年公主在藏书阁偷偷看理书的蓝庸,隔着一层层的书架,竟然看不清他的脸,书太多了。

蓝庸虽是个文人,也看过不少藏书阁的书,但他不是大夫,即使翻到医书,也会觉得索然无味,不会过多留意。

“藏书阁的书虽多,医书自然也有,不过,没用的。”蓝庸叹了口气:“最近太医们也曾去藏书阁里寻找,将那些老旧的医书都搬了出来,毕竟历史久远,史书记载,历朝历代,也有不幸染上瘟疫的,太医虽看了那些书,也并不曾研究出什么有用的方子。”

原来藏书阁的医书已经被太医翻过了。

或许,翻的还不止一遍。

相遂宁本想从藏书阁的医书里探寻什么法子,可惜的很,有人捷足先登,还发觉无用。

窗处突然有雷声。

秋雷轰隆,闪电劈在窗上。

海棠花从枝上跌落下来,被风裹挟着在廊下翻飞,像是长了脚。

垂花门上悬的迎春花藤条,也随着风左右摇晃,恍如鬼魅在背后使劲儿。春日间这垂花门上的迎春花能沿着白墙一直开下去,一直开到前院,开到影壁处,生命力旺盛的呵,拿着砍刀都砍不断,如今秋风起,那些花就落尽了,剩下的藤条也被风撕扯着,像要断了似的。

刮了一阵风,天就暗下来了。

时辰还早,天色却黑了,天边那黑压压的云越来越低,越聚越多,几乎压到人的头顶上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落了雨。

雨水有铜钱般大小,打在芭蕉叶上,芭蕉叶都晃了起来。

廊下那一排芭蕉叶,被雨水冲刷的又黑又亮,像刷了油。

小厮们忙着去拴马,马受了惊,这会儿在后院发了脾气,一点儿也不安生,得拿好饲料细心的安慰。

婆子们端着簸箕清扫院里的落叶,才刚扫半簸箕,雨水就浇得她们抬不起头,再看时,那簸箕里也盛了一半儿的水了。只得回廊下等雨停。

大雨滂沱,天地一片苍茫,渐渐的,雨幕将侯府的人跟花,跟树都包裹了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生了一团白乎乎的雾。

婢女跑上来关上窗户,将雨水隔在外头,可大雨打在草地上散发的湿气还是涌进了屋里,关窗关门都无用。

那股湿气,还混有草的清香,那是生命的味道。

相遂宁不愿相信,蓝褪会像那花一样,不发一言就要随风而逝。

下着雨,空气有些闷。

郭公主觉得心中快透不过气来了:“相姑娘的好意,我已心领,既然藏书阁的医书也无用,那或许是老天爷要带走我褪儿吧。”

“敢问公主,当年嫁给侯爷的时候,可有什么嫁妆?”

这个问题。

有点刁钻。

青城的人都知道,公主下嫁,当初的嫁妆,差不多也是十里红妆。

宫中的金器,银器,玉器,盛了不知多少箱子,便是丝绸,布料,也有上百匹。上到举国上下仅一件的青马套车玉件,下到春天里播种的稀奇花种,都是有的。

公主下嫁时,带的那些嫁妆,看热闹的人,看的眼花缭乱,府里的小厮们往库房里抬,就抬了一整天。

“我想起来了。”公主眼神里的光跳跃了一下:“当年嫁妆抬到长信侯府库房,我也极少去看。要知道我跟长信侯每年有俸禄,又有封赏,使嫁妆银子的时候,少之又少,也就逢年过节,我才去看看帐本,听听府中帐房报一下一年的账目。我记得,有两三个箱子,是太后亲赏我的,说是…….在宫外不比在皇宫,不是什么都有的,金银不缺当然好,有些书籍,也好留给下一代的孩子们,毕竟藏书阁的书,都是珍藏本。”

“公主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是抬进来两三箱的书。只是一心想着让褪儿习武强身,又让姎儿学刺绣女工,便把书的事忘了。”蓝庸拍了下脑门:“我这就交待下人们,把那几个箱子抬过来,如果有什么好的医书,那可真是祖宗保佑。”

蓝庸顾不得撑伞便带着下人往库房去了,公主倚门喊着:“记得拿油布把箱子蒙起来,别淋湿了。”

这边公主又双手合十,跪在博古架上一尊玉观音前磕头,磕得十分心诚,连伺候的婢女都不忍心了:“公主还请爱惜自己,公主的头都快磕破了。”

“如果褪儿的病能好,我磕破头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求菩萨保佑,保佑我的嫁妆里有医书,如果得了什么方子能治褪儿的病,我甘愿吃斋念佛,一日三遍给菩萨上香磕头。”

门帘掀开。

一阵风夹着一阵雨就飘了进来。

来去库房一趟,蓝庸已经全身湿透。

婢女递上来干毛巾想让他擦擦,他却是顾不上,而是拿着干毛巾擦擦三个箱子外头的雨滴。

顾不得找钥匙,蓝庸从武器架上拿了一把刀对着箱子上的锁一砍,锁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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