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吃凉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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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遂宁心中一喜。

还算郭铴是条汉子,终于说话算数了一回。

此次彩虹能逃脱他的魔爪,已经算幸运。

毕竟,去蒙骗郭铴,也不一定次次都能蒙骗的过去。

毕竟有时候,郭铴也带一下脑子。

“彩虹,快走,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相遂宁跟陆御二人在身上一阵搜,还好,揉出了银子三十两,三十两银子,够彩虹回乡过活了。

留在青城,始终不安生,不晓得什么时候,郭铴又想起来这茬儿事,他秋后算账怎么办?

逃离,是最安全的办法。

彩虹握住三十两银子,已经是哭红了眼睛:“多谢二姑娘跟陆公子。是你们救了我们的命,下辈子当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快起来,快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相遂宁扶起彩虹,亲自把她送出门去。

看她出了门,相遂宁又掏出一吊铜钱塞给她:“此地不宜久留,尽快离开吧,你的家乡形势正在好转,拿着银子回去过活。银子自己要收好,财不外露,路上尽量用这一吊铜钱。”

马车停在天桥下,彩虹欲上车,又折回来跪倒在相遂宁脚下,她身子一低,端端正正给相遂宁磕了头:“二姑娘多番救我性命,犹如我的在世父母。”

“不必客气。”

“今日我刺杀郭铴,实属冲动,皆因我又想到我那惨死的男人跟孩子。不过二姑娘说的极是,如果我男人跟孩子有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为了他们,我也得好好的活下去。”

“你能这样想,很好。”

“最近我在陆家养伤,他们一家人都很好,人和顺,也极客气,这么好的一家人,我不应该背着他们偷偷的跟踪陆公子……实在是因为我想找到郭铴……可又没有法子,所以才……”

“我知道。”

“如今二姑娘不顾凶险从郭铴手里救出我来,如果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便是让二姑娘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我走,走现在就走。”

“白天赶路,太阳落山便住店,不要夜里在外面。”

“二姑娘小小年纪,如此贴心。”彩虹拉着相遂宁的手:“只是谁又是二姑娘的贴心人呢。恕我多言,据我多日观察,陆公子医术高明,人也可靠,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我瞧着,陆公子也是愿意对二姑娘好的。”

相遂宁默默一笑,没有接话。

陆御离得很近,他也听到了彩虹的话,忙凑上来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好像提到了我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

“是,彩虹在夸你。”

“还是彩虹有眼光,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了我的优点,相二,你可得学着点啊。”

没正经。

相遂宁笑笑:“知道你好了,别耽误了彩虹赶路。”

“彩虹,一路平安,回去买上两亩地,好生过日子。”陆御扒着车厢对她说,又不放心,另拿了一两银子给车夫:“叫什么啊?哪里人啊?”

“小的牛四,家住青城西郊,常年在青城周边驾车的。”

“好咧,若彩虹有个好歹,那就冤有头债有主了,找你就对了。”

车夫一脸黑线。

相遂宁咳嗽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陆御拍了拍车夫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我是青城的大夫……你尽管好生送彩虹回乡,待他日你一家老小需要看病,尽管来找我。”

车夫汗珠子都滚下来了。

这个陆御,可真会跟人套近乎啊。

这不是诅咒别人生病吗?

还是诅咒人家一家子。

“让他们出发吧,二皇子出来了。”相遂宁使了个颜色,望了望阁楼门口。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便扬长而去,很快就带走了彩虹。

郭铴带着小厮,抱着胳膊站在那盯着。

相遂宁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转头向东走去。

天桥东边,有训鸽子鹌鹑的,有套圈的,有玩长矛的,还有耍飞镖百里穿杨的,那些算命的,也都出来摆了摊儿,支着小马扎,坐等人上门。

如今瘟疫未除,青城并未完全放开。

似乎是憋久了不让出门,人像鸟被关了笼子一样,急需要出来蹦哒。

天桥百姓不少,虽不是摩肩接踵,但卖黄豆切糕的摊子前还是聚满了人,黄灿灿的切糕啊,里头嵌着大颗的蜜枣,不用吃,只闻一闻,就甜到心里去了。

还有卖葱香小馄饨的,冬日里风大,在外头吃东西轻易就凉了,这卖小馄饨的摊位是热气腾腾的,抓一点虾米,紫菜放进碗底,加一些鸡汤,然后捞十来个馄饨放进鸡汤里,淡黄色的汤上头漂浮着白色的馄饨,黑色的一丝一丝的紫菜,还有粉色的虾米在滚烫的汤里翻腾,那香味能蔓延一条街。

还有卖苹果糖葫芦的,这个季节糖葫芦冻得硬邦邦的,苹果又大,买上一个糖葫芦,抱着咬上一口,震得牙疼。

卖凉粉的,也是一个敢卖,一个敢吃,一盆凉粉上泼些冷水激一激,那凉粉就又冰又弹,趁着凉粉不注意,拿着木漏勺在凉粉上刮过,刮出来的凉粉像线一样,是一缕一缕的,远比刀切出来的细腻,更容易吸收酱料。拌凉粉的酱料也是冰凉的,蒜水,麻将,麻油,醋,红扑扑的辣椒水,一样都不少,根据个人口味,掌柜的会把细成丝儿的凉粉抓紧碗里,各样调料再倒上一些,就成了,蹲在那儿吸溜上几口,顿觉透心凉,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眼神到头顶,通透,刺激。冻得直跺脚,冻得直嗷嗷叫。卖凉粉的掌柜就一边刮凉粉一边笑起来:“这还不是最冷的呢。”他抬头看看天色,天是阴的,灰扑扑的,像是珠颈斑鸠的翅膀。远处近处的勾栏屋舍,也都是灰的:“看这样子,就快要下雪了啊,下吧,下吧,瑞雪兆丰年,上半年几个州府旱灾,庄稼颗粒无收,又有州府发生水患,大坝决堤,百姓家业毁于一旦,后半年又生瘟疫,死的人堆成了小山,如此清醒,再不下些雪,来年开春可怎么办啊,唉……”

青城毕竟是皇城,这里的百姓觉悟那也不是一般的高。

日子过得是不是捉襟见肘不知道,哪怕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呢,也抵挡不住这里的百姓关心国家大事,忧国忧民。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大抵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连卖凉粉的小掌柜都是这样的觉悟。

看了会歌舞,阁楼里的炭火很足,相遂宁的脸生了红晕,像阳光晒红了桃子。

相遂宁在前面走,陆御抱着胳膊,跟她并肩而行。

郭铴带着小厮,就跟在她后面几步远。

道不同不相为谋,天下之大,相遂宁不想跟他一处行走。

老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似乎一个不经意,郭铴就会从身后给她一棍子,这感觉,太没安全感了。

相遂宁止了脚步,有意让郭铴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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