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佛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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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走投无路,就瘦瘦身,随着唱戏的班子进了宫,干起了老本行,你们或许不知道,我唱戏也行的,皇上那时跟合妃欢好,冷落过梅贵妃,梅贵妃天天听我唱戏,便看中了我,她也有几分姿色,我又无处可去,便跟她在承欢殿做了夫妻,她寝宫的屏风后,挖了个地洞,地洞直通过面的一间房子,便是我们幽会的地方,平时我就假扮成太监,在承欢殿里伺候着,如果想要出去,便换了白衣裳偷偷去玩一会儿.......”

白衣裳,承欢殿,蓝褪突然想起有几次看到白衣人在承欢殿出没,有时追上去,他又不见了,愿意是隐匿在承欢殿后面的房间里,有梅贵妃做掩护的。

“谁知近来倒霉,那该死的蜈蚣半夜咬了皇上,那该死的太医八喜搜蜈蚣,搜出了地洞,然后我跟梅贵妃的事便藏不住了,那贱人怕泄露,要毒死我,我本想跟着八喜去跟皇上认罪,或许,将功赎罪,皇上会饶我不死,谁知大皇子不等我把事说完,就要砍了我,皇上也恨不得我立即死,让人活埋了我。”

隐隐约约想起来,在相府似乎见过或者听过汤小娘的什么亲戚汤五的。

却又不大真切。

蓝褪一身黑袍冷冷道:“可以死了吗?”

“不不不,皇上当时没让我说完,怕是终身的遗憾,让你来活埋我,看来也是缘分。”汤五抹抹嘴角的泥:“虽我犯下了死罪,可是我心中有一个大秘密,关系着宣国的兴亡,此头一等大事,还请蓝大人你告诉皇上,如果我不说,便没人会说了,皇上会一直蒙在鼓里。”

“什么秘密?”

“我见了皇上才能说。”

“那我现在就活埋了你吧。”

“你......果然蓝大人最是冷酷无情。”汤五见威胁不住,只好软和着说:“我跟蓝大人说了,蓝大人一定要去跟皇上说,那个.......先帝虽死了,可他的孩子,还活着哪。”

“什么孩子?”

“就是先皇后的儿子,还活着哪。”

先皇后的儿子。

蓝褪心中一震。

他娘郭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宫中的事,不说了如指掌,也知道个差不多。

先帝的事,蓝褪也有耳闻,说是先帝体弱,当年建业为半而中道崩了,先帝不近女色,子孙又少,本欲立先帝唯一的儿子为幼帝,可一夜之间,先帝的儿子也死了,天欲亡国,郭正禅临危受命,取代承昭帝建立了宣国。由此郭正禅一脉繁衍,才到如今。

先帝的儿子死时,宫中太医都在。先皇后受不了失子的打击,悬梁自尽,怎么汤五说先帝的儿子还活着。

“你怕不是为了活着,胡编的吧?”

想想也是,他一个戏子,宫中的秘事,他能知道多少。

汤五却是胸有成足的样子:“蓝大人不信我的话吗?我不但知道先帝的儿子也就是太子没死,还知道谁是太子。”

“谁?”

“相大英的儿子相果心。”

“胡说。”蓝褪抽刀架在汤五的脖子上。

“蓝大人肯定觉得空口白牙我在冤枉人。可事实就是,当年先帝病危,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太子却死了。“

“你不是说太子活着,怎么太子又死了?”

“当年的细节我不知道,但据我所知,当年先帝病危,郭正禅想杀承昭帝太子,襁褓婴儿,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相大英用他自己的儿子,换了太子出来,所以承昭帝的儿子以相果心的名字活了下来,而相大英的儿子,却死在郭正禅的手上,郭正禅以为他斩草除根了,可他万万想不到,先太子还活着。”

“别再说了。”蓝褪觉得胸口起伏。

如果按汤五所言,那相遂宁如今的弟弟是前太子,相遂宁的亲弟却死在那一场政变里。

事关重大。

汤五吵嚷着让蓝褪去跟郭正禅报信,以便他临死将功折罪。

蓝褪没给他这个机会。

见蓝褪不为所动,汤五怂恿他:“你抓了相果心,带着我,去皇帝那里立功,保准会是一等功劳,到时候你想不完的荣华富贵。”

“如果我不要这荣华富贵呢?”

“蓝公子,你.......”汤五见蓝褪不为所动,也有点害怕,人之将死,他用力高呼:“我知道前太子没有死......我知道前太子没有死......”

一排禁军远远的站着,瞧着汤五跟蓝褪的动静。

汤五起身欲跑。

蓝褪抽刀,对准汤五的后背,干脆的一刀,汤五倒进了坑里。

蓝褪亲自把土盖到汤五身上,汤五不甘心,在坑里还要挣扎,却被越埋越深,泥土覆盖了他的脸,渐渐的埋住了他的声音。

“你......为何......”

蓝褪没说话。

归去一路,蓝褪提刀而行,刀尖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

“蓝大人,他为何死?”一个禁军问。

“话太多。”

禁军就不敢问了。

宝隆街。

毛毛小雨湿了衣衫。

相遂宁穿件杏色裙子撑着把油伞去了流云坊。

相果心从西南回来,童四月给他做了一套新的衣衫。

有来不往非礼也。

相遂宁特意拿了一盒自己晒制的菊花茶,又挑了两匹皇上赏赐给相果心的衣料,一并交给童四月。

童四月红着脸收下了,特别是那两匹布料,是宫中进贡的料子,又光滑又密实。

倒是可以做几件衣裳。

童四月却不舍得。抱着两匹料子锁进了箱子里,说什么也不愿意拿出来了。

相果心没心没肺的,童四月比他成熟些。

“听说皇上封他做五品官了。我爹说果心年纪不大,挺有出息。”

“是啊,五品官是封了,就是少一位夫人。”相遂宁打趣。

童四月便不接话了,只是笑。

从流云坊出来,雨又密了一些,相遂宁撑着伞慢慢走到一处街角,本想着在茶楼里避一避,不想被人伸手一拉,直接拉到了一辆马车里。

是蓝褪。

马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寺庙里。

蓝褪把马拴在大榕树下,雨渐渐停了,天边灰青色。

长话短说。

蓝褪把汤五临死前说的事跟相遂宁说了一遍。

只觉得头顶有惊雷一般,震的相遂宁许久没回过神来。

一颗水滴从相遂宁的头发落进相遂宁的眼睛里。

相遂宁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心中酸涩,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想到她的娘唐氏。

唐氏疯癫。

都说唐氏是因为汤小娘的刺激,是因为相大英的宠妾灭妻,所以受不了刺激才疯癫的。

如今想来,焉知唐氏不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真相才疯癫的?

她跟相大英也算夫妻恩爱。她唯一的儿子替代前太子而死,前太子却隐姓埋名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哪有不疯癫的道理。

想想这几年里,相大英处处宠着汤小娘,宠着相果心,想着汤五说的,相大英为了护住承昭帝的儿子,亲自葬送了自己的儿子,突然有点看不透相大英了。

小时候父亲不疼,心里也埋怨过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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