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那个死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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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想着成亲的事,蓝褪告了半个月的假,专心在家里准备东西,便是婚房,也看了许多回,婚床,也躺下试了试,看看够不够软,就连锦帐的颜色,都是按着相遂宁的喜好挑的。

“等你们成婚那天,皇上说了,会送圣旨过来,奉旨成亲,那可是极大的荣耀。”郭公主掩饰不住的自豪:“皇上待咱们恩重如山,你以后可要好好为皇家效力才是。”

两家把日子定在十二月初六,十二月初六是年底了,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宝隆街的彩绸从街头拉到街尾,远远看着便是红彤彤的,就连街头的小贩都早早地摆摊早早地收了,香烛喜蜡早就被长信侯府买光了,核桃花生开花馒头也都挑去了长信侯府,瓷器坊的瓷器,一半被长信侯府拿过去当摆件,流云坊半间屋子的布匹被长信侯府挑去做衣裳。就是街头卖茶的张娘娘这日烧水沏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招揽生意,只是泡了一壶铁观音自己坐着喝,一面跟着人群八卦:“公主府上的迎亲队伍已经去迎亲了,一会儿新娘子的轿子便要经过这里,听说郎才女貌,咱们可得见识见识。”

“那可不是,听说这亲事还是皇上定的呢,这多大的荣耀啊,宣国谁家有这样的气派,总归是皇上的外甥成亲,跟小门小户不一样。”

相府。

大红彩绸挽成一朵硕大的红花悬在门口。两侧朱漆大门贴着大红的喜字。几个相府下人腰系红绸,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张望着,见了长信侯府迎亲的队伍来了,便欢快地跑进府里传信儿。

相遂宁穿着大红色金线绣牡丹花花纹的喜服,梳了如云髻,她发量很多,头发又乌黑,梳这样的发髻最合适不过了,显得她的脸又小又精致,浅浅涂一点儿胭脂跟口脂,就白白嫩嫩,十分耐看。

发间的簪子,是相老夫人的压箱底,七宝如意簪子,金如意雕凤凰簪子,另有一大朵用红宝石做的珠花,件件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脖子里那一串绿得晃人眼睛的翡翠珠子,可着全青城找,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件去。

就连相遂宁手腕上戴的,也是双龙戏珠如意镂空金镯子,但看做工,便价值不菲。

在相老夫人看来,这些首饰物件,虽然款式不是最新的,但件件价值连城,在库房里存放了这么久,她都没舍得拿出来,都是为相遂宁准备的了。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平时素衣素服的相遂宁,戴着这些珠宝首饰,整个人都明艳起来,特别是脖子里那串比湖水还要绿三分,晶莹三分的翡翠珠子,真真是绿得要滴出水来。

穿戴好这一切,明珠又拿起粉扑为相遂宁扑了粉,然后在她眉心,仔细地用红色画笔画了四瓣花,花瓣娇嫩,人比花娇。

铜镜里的相遂宁珠光宝气,唇红齿白,低首抬眉间,都是风景。

相老夫人默默看着铜镜前的相遂宁,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这个从小受苦的孩子,这个她努力看护的孩子,如今就要嫁人了。

想到她嫁的是蓝褪,相老夫人心中又有几丝宽慰,嫁过去以后,便都是好日子了。

相老夫人总是不放心,又脱下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子,悄悄地给相遂宁戴上:“这玉镯子跟了祖母半辈子了,什么大风大浪的,它都见过了,它上头,一直留着祖母的体温哪,祖母把这镯子戴到你手上,从此你后,你便一生坦途,无灾无难了。”

这气氛这阵势可真让人嫉妒。

相嫣带着呀呀学语的女儿回了相家参加这场婚事,处处摆的,还是王妃的架子。只是到底不如以前了,王府里那些值钱的摆设,许多也被合妃给搬的搬,挪的挪,说是为王爷的女儿留着,实际还是防范着相嫣罢了。

“瞧瞧,瞧瞧,你祖母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给她,那头上戴的簪子,比头发丝都多,手腕上的镯子,也是出自工匠之手,当初你要嫁入王府时,我说少不得给你多置办些首饰,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你祖母便缩着头不说话,你瞧瞧现如今相遂宁成亲,她从仓库里搬出来这些家伙,啧啧。”汤小娘掐着腰抱怨。

相嫣摇着小鼓哄着孩怀中的孩子,孩子又总去抚摸院中摆放的金银器物,院里那些箱笼,少说有几十个,有的里面装着金盆金碗金筷子,有的里面装着银镜银饼,有的是官制的瓷器花瓶,有的是上宫局制的金线衣衫,大到拔步床,小到一个金梳子,相家都准备得整整齐齐,就是铜盆里的毛巾,相家也准备了三条。想想相嫣成亲时,相家的敷衍,相嫣哄着孩子就有些火:“同样是嫁女儿,我还比她长得好些,怎么嫁的就不如她。她的命也太好了。”

“你嫁的也还可以,谁知道那个不争气的是个短命鬼。”汤小娘叹气:“如今你那婆婆又百般刁难你,她还是位皇妃,若是寻常的婆婆,随便一碗药,也就了结了她了,哪有那些事。”

“母亲说的轻巧。如今没了王爷,我们孤儿寡母本就难熬,我那婆婆虽不中用,到底还是合妃的名号,若她有个好歹,以后我们更无依无靠了。”

“你不是还有母亲的吗,何苦说那丧气话。”

“母亲现在也是不灵了。”相嫣冷哼了一声。

自记事起,父亲相大英一直勤勤恳恳地当班,下了朝就在府里陪汤小娘。

汤小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相大英从来不敢反驳。

如今几年,随着孩子大了,相大英的翅膀也长硬了一般。

对汤小娘不像往常那样体贴,有时候汤小娘说什么,他还敢反驳了。

就好像汤小娘让相果心去皇上那儿多转转,早早当上一品大员,也好给他这个娘寻个封赏,到时候做个诰命什么的,可相大英却几次三番驳斥了她,说好好的妇道人家不做,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又好比相遂宁成亲的东西,好家伙,婆子家丁搬的搬,抬的抬,相果心把手下的兵都叫过来百十号人,帮着挪动,这得从相家抬走多少东西啊。汤小娘心疼的捏大腿,不止一次跟相大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不中用的,这些拿出去的东西想再拿回来,那是门也没有,相大英一个小官,一年才有几个俸禄,这些金银本该留在相家做吃喝用度,怎么能抬到公主府上去,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相大英一开始还听着,后来干脆跟着那伙人一起给相遂宁整理嫁妆,列嫁妆单子,还告诫汤小娘:“遂宁的嫁妆单子我都是看过的,合情合理,那上头的金银瓷器,并那些簪子项链首饰,也都是唐氏或老夫人当年的嫁妆,这些嫁妆,本就是一代一代往下传的,传给遂宁一些,也是情理当中。遂宁出嫁,也并未用公中的东西,所以你也不必有意见。”

这话直接堵了汤小娘的嘴。

是啊,当年唐氏嫁给相大英,唐氏家经商,有钱任性,虽唐氏如今痴傻,可她也留了一部分嫁妆的,相老夫人的嫁妆更不用提了,养活相家几十年都没有问题,如今二人的嫁妆加起来给了相遂宁,可想有多富贵。

汤小娘也只得恨恨道:“谁让人家有阔气的娘跟祖母呢,谁让我当年只是一个小丫鬟只是一个小戏子呢,自己没有家底,嫁过来也让人瞧不起。”

“好好的大喜日子,说那些做什么。”相老夫人拄着拐杖过来,听外头报信儿的人说,长信侯府的接亲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了,汤小娘这边还在为一点儿嫁妆的事叽歪。

“老夫人疼遂宁,给她置办这么多的东西,遂宁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也不愁吃喝了。”汤小娘声音酸酸的。

“你说的对,我想的就是,遂宁嫁人以后,什么都不用做,也不愁吃喝。”

汤小娘吃瘪。

相老夫人还真敢承认。

相果心走上前去,轻轻地把红盖头盖在相遂宁的头上,并牵着她的手,把她牵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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