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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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条街都是药家人。

        最前方的轿车边立着两道身影,是柴宴宴和柴菩提,柴菩提叼着一支细长的烟,看见安平,朝他微微一笑:“我说天算子怎么会平白收人做弟子,原来你就是安家小少爷。”

        诸子七家在小道消息上全是妇女,一个比一个灵通,看来昨天的事已经传开了,安平不想和柴菩提对上,干脆装傻,朝朱饮宵道:“半仙儿他们还没来?”

        朱饮宵吃完了面,一抹嘴,“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远处亮起两盏车灯,由远及近,不知是不是他还没睡醒的错觉,安平觉得自己听到了生日快乐歌。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幻觉,一辆城管车缓缓驶来,施施然穿过一路豪车,最后停在街口。

        开车的人是乌毕有,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还戴着红袖箍。

        生日快乐歌聚焦了所有人的视线,四周鸦雀无声,场面看着有些诡异,仿佛一群极道大哥对城管行注目礼。

        朱饮宵起身打开车门,乌毕有跳了下来,随后是柴束薪。

        柴宴宴立刻开口问好:“舅老爷。”

        柴菩提掐灭了烟,“罗刹子。”

        柴束薪神情冷淡,朝两人点了点头,直接无视了街上的一大群子孙后代,转身和朱饮宵交代着什么。

        安平悄悄拉过乌毕有,“半仙儿呢?”

        乌毕有:“老不死没跟着我们,他早就进店里了。”

        安平:“你们这大半夜干什么去了?”

        乌毕有:“进货。”说着指指后车厢的大包小包,又点了点两边的人头,“这么多人开伙,还有接下来一天的营业额,邺水朱华那点存货根本不够。”

        “开伙?”安平一愣,“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来邺水朱华干什么?”乌毕有看傻子似的瞧着他,“这里原来是墨子的地方,蜃楼也是墨家建的,邺水朱华相当于一个中转站,只要知道方法,可以进入很多地方——比如去酆都。”

        所以通过邺水朱华可以进蜃楼?安平想起去酆都的方法,难道是坐电梯?他记得那电梯间也没多大,装的下这么多人?

        “进蜃楼当然没那么简单。”乌毕有道:“想进楼,先过鸿门宴。”

        很快安平就明白了乌毕有的意思,邺水朱华里,几十张大桌摆成一个奇异的轮廓,汪洋汪海坐满了药家人。

        乌毕有和柴束薪进了后厨,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很快端上几十桌菜品——反正布菜的安平一个都没见过,服务员不是安平放假兼职时认识的同事,甚至不像活人。

        但他明白木葛生为什么叮嘱他要带胃药了。

        因为他是来吃火锅。

        凌晨五点,空腹,吃火锅。

        等各桌都布好了菜,乌毕有踩上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嘴里咬着烟杆,“我知道药家破规矩多,你们这帮讲究人吃饭还忌这忌那,但今天既然来了,想进楼的,就按老子说的做。”

        “锅底是调好的,每个桌上都有一张单子,按照单子上的顺序把菜品下锅,中间不能喝水,把桌上的东西全吃完,包括汤底。”

        “吃完估计你们会很想死。”乌毕有喷出一口烟,“等你们死去又活来,再睁开眼,蜃楼就到了。”

        安平这回见识了药家人的耐受程度,乌毕有话一说完,柴宴宴和柴菩提各自挥了挥手,于是所有人开始动筷。锅底是全辣锅,满锅通红,然而所有人都吃得面不改色,甚至没有咳嗽声。

        安平试探着吸了一口空气,被呛得死去活来。

        他这一桌人最少,只有乌毕有、朱饮宵和柴束薪,还有一把椅子空着,显然是留给木葛生的。四周没有外人,安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我们真的要吃把这一锅都吃下去?”

        “给你讲个鬼故事。”一道压低的嗓音传来,“这里的汤底都是我调的。”

        安平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木葛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全辣汤底,还是木葛生做的。

        ……这踏马是什么地狱模式。

        “不过我倒没想到药家人居然这么能忍。”木葛生坐了下来,他的动作很轻,鬼魅似的,没惊动任何人,“我觉得我把上辈子所有的创意都扔进锅里了,居然没吃死人?”

        先不论这话有什么问题,至少这人比起上辈子,多了不少自知之明。

        柴束薪涮了一碗面,吃的面不改色,“医者须明辨五味,亲尝酸、苦、甘、辛、咸,你调的锅底虽辣,比起生嚼黄连,还是差了些。”

        这是什么样的家教,安平心道,个个都是神农尝百草。

        木葛生闻言舀了一勺汤,“早知道就交给你了。”

        朱饮宵忙着涮鸡胸,“宴宴和柴菩提带来的肯定都是家族里拔尖的人才,老四你这回失算了。”

        “还好。”柴束薪道:“药家人虽然能忍,吃他做的饭,肠胃不适以至于暂失神智并不难。”

        木葛生:“三九天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乌毕有:“煮夜宵你自己就是鸡,能不能别抢老子碗里的鸡肉?”

        安平:不是,他们这一桌只有一个药家的,为什么其他人也吃得这么怡然自得?难道诸子七家都有什么神奇童子功吗?

        还有这帮人一看就是一个饭桌吃熟了的,窃窃私语也能吃出好一番热闹。

        仿佛看出了安平的疑惑,朱饮宵悄声道:“爷们儿别愣着了,咱们这桌的锅底是我哥做的。”

        “你不会真以为吃顿饭就能进蜃楼吧?”乌毕有发出一声嗤笑,“老不死早把通道打开了,吃饭就是个添头,专门恶心这帮人的。”说着举起筷子指了指大门,“你现在出门看看,我们已经在蜃楼里了。”

        安平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周围埋头苦吃的众人,心说我早该想到的。

        木葛生的套路谁都走不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个都别活。

        他涮了一块牛仔骨,这才发现锅里是一锅酸汤,不知用什么熬的,闻着辛辣刺鼻,实际上味道很平和。

        不过终归是大鱼大肉,大早上空腹吃还是很刺激,怪不得朱饮宵要坐在街口吃面条,先垫垫胃,安平当时还以为这人是在凹造型镇场子。

        “为什么不让柴大小姐坐过来?”安平看向柴宴宴那一桌,“她受的了这个?”

        “女孩子得学会自力更生。”木葛生道:“想继承灵枢子,连饭都不会吃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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