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教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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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既然人都有资格去轮回,他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次机会?既然孙悟空已经重生,他为什么不能为两人再争取一次相携相伴?

  孙笙不会死,因为他就是重生但失了记忆的孙悟空。五百年前,是菩提先遇到了他,可五百年后,是自己先找到了他。既是如此,他为何不能把握今生?

  阿七慢悠悠地停在了奈河桥下,自己也恢复了人身。他瞧着那三层桥上飘[dang]向前的幽魂,打趣道:“看看他们,无思无识,倒也得趣。这人呀,活着的时候,就分三六九等。没成想死了之后,还是要走这上、中、下三层桥,谁能奈何的了?不还是得看人自己的造化!”

  他瞄了眼江流紧拢的袖[kou],问得不紧不慢:“先去孟婆庄,还是先见教主?”

  江流道:“皆说酆都有个孟婆庄,我来了这么几次,为何一次都未见?而这些幽魂从黄泉水中出来,就径直走上了桥,为何不见他们去喝那孟婆汤?”

  阿七笑嘻嘻地蹲下身,随手掬了捧黄泉中的血水,伸到江流面前:“若是没喝那孟婆汤,为何这些小鬼上桥之前还怕得要死,上了桥却都变成了那副模样?”

  “那是因为他们自入酆都,就身浸黄泉,所以就见得了孟婆庄。”

  江流心领神会,将袖中的两缕幽魂放了出来。

  阿七将手中的血水往他们三人身上轻飘飘一洒,他们立刻就置身于一座华丽庭院内。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个妖娆的妇人斜躺在凉亭的贵妃椅内,正朝他们几人招手。

  他们缓步走入凉亭,看那石桌上摆着两杯琼浆玉[ye]。

  “阿七公子,你今[ri]怎么舍得来我这庄里了?”

  阿七就势一坐,端起那杯琼浆,作势闻了一闻,接着递到照香川面前。

  “我在酆都这么多年,早已听闻孟婆汤,奈何却消受不起。不如小鬼你帮我尝一下,再告诉我滋味如何?”

  那妇人瞧了下明显一愣的照香川以及旁边默不作声的宝钥,不禁掩[kou]一笑:“我见惯了太多有情人,如今这一对儿倒也有趣。喝吧喝吧,喝完之后,任他情深似海、恨比天高,也都烟消云散了……”

  宝钥早已习惯了凄风苦雨,如今这风光霁月的美景,倒让她格外不适。她避过照香川的目光,却将桌上那杯琼浆倾倒在地上:我已了无牵挂,做人无喜,做鬼无怨,就是做个牲畜,于我也是一样。我不投胎了……

  江流知她心意,便不再劝阻。倒是那妇人一双美目在宝钥身上流连几番,笑着说:“这小丫头合我的心意,你不投胎,与其在黄泉水里做个怨鬼,不如便留在我这孟婆庄吧。”

  照香川手拿玉杯,看此情景,不觉一笑:“我这一生,也是虚度了。我是早死之人,可爹娘却以非常手段留我……也是我害了宝钥的[xing]命。你既无牵无挂,我还有什么留恋。只苦了老父老母,可也是天道轮回,怨不得人……”

  他将杯中的黄汤一饮而尽,落下个了然的笑:“无知无味……这便是孟婆汤的味道。江师父,香川走了。”

  ……

  荒[cao]凄凄,黑雾蒙蒙。离了孟婆庄,他们就要到翠云宫了。

  江流立在飞狐的背上,只听得他一句笑语:“金蝉子,我家教主不欢迎你……”

  阿七扭头看了眼江流,无奈道:“所以我一直找不到去翠云宫的路……再飞下去,我就真虚脱了……”

  江流倒不觉奇怪,他索[xing]盘腿坐了下来,说得不紧不慢:“那他为何还让你来接我?这是在惩罚你,还是在逗趣我?”

  翠云宫确实没有路,它只凭目连的心意出现。

  江流望了眼虚空下浩浩[dang][dang]的幽魂,轻飘飘说道:“目连,你只告诉我……孙悟空,也就是孙笙,他现在何处?”

  一个幻影在虚空中出现,墨染长袍,银发翻飞。

  江流愣了愣,不禁苦笑:“你竟为了菩提,白了头发……”

  幻影迅速靠近,现出一张不悲不喜的脸:“这五百年来,我度[ri]如年。”

  江流眼中一暗:“我亦如此。”

  眼见幻影即将消逝,他朗声开[kou]:“若我说,菩提并未死呢?”

  果然,目连出现了。

  他坐在江流的身侧,目若点漆,眼中明显有了光亮:“再说一遍。”

  江流看向他:“我原以为孙笙必死,却发现他的灵识中,有[shu]悉的力量。那是三星洞,菩提祖师的力量……他未出佛门前,我曾与他有数面之[jiao],自然识得。”

  “你说师父……他将灵力给了孙悟空?”

  “我只知有,却不知有多少……今番我来,也是想知道,既然孙笙未死,那他的灵识去了哪里?”

  目连闭目片刻,待醒来只是颇有深意地看着江流:“他在哪儿,你出去便知。”

  越过荒泽,辞别目连和阿七,江流手持禅杖,立于酆都边界。

  他看向来时的路,烟雾蒙蒙,辨不清方向。

  “师父!和尚!你在哪儿!”

  一声清越的喊声穿透浓雾,钻进他心里。他慌走了几步,便看见岸边,一个[shu]悉的身影正跪在地上,面朝无边大泽呼喊。

  江流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他。他摸着那人的头发,将他搂进怀中,轻声道:“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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