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于实45(1 / 2)
这栋玻璃别墅到处都是落地窗和天窗,白天光线强烈。
尤其是有太阳的[ri]子,室内会太过明亮。
但今[ri],踏入这里,就感觉昏暗朦胧看不清晰,比外面昏沉的天[se]还要更沉几分。
屋内的家具摆设,和于实离开前似乎没什么两样,可仔细看看,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于实记[xing]很好,只是匆匆一瞥,就发觉了周围地板家具,都有形状、颜[se]等不同地方的微小差异。
他盯着地板上的地毯看了两眼,发觉上面的图案在旋转,便明白,看似正常的屋子,应该是幻境。
从前风雪乡只会让正常的环境变得不正常,这次竟然在竭力伪装正常。
可见他自己现在是不怎么正常的模样,而且有心无力,伪装得不太好。
于实走上二楼,推开那扇卧室门。
床边的黄[se]灯光和拉起的窗帘,都和他走时一样。
唯一的败笔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位变成了美丽无暇的模样。
但于实离开时,他已经快枯瘦成骷髅了。
站在能看清床上人的位置,于实又遇到了阻力,无法再往前一步。
这人似乎妥协了,愿意让他看,同时又希望他不要再靠近。
于实抬起手推着身前看不见的屏障,一言不发鼓起力气往前撞去。
这一个冬[ri]他都在干活,而且是干的重活力气活,几乎没有停过,就算再注意保养,手上身上难免也有磕碰和伤[kou]。
才撞了两下,手掌上那些还没好的细碎小伤[kou]都裂了。
第二下,看似坚硬的无形屏障玻璃一般碎裂。
眼前粉饰太平的温馨卧室瞬间大变样,露出真实的面貌。
脚下干涸的泥地,枯朽的莲花还有被烧灼的痕迹。
一面散发着光芒的大型圆镜之上,半卧着畸形的人影。
他上半身贴伏在镜面,下半身从腰线起还连着一个瘪下去的蛹,隐约是一团没化形的模糊白[rou]。
就算是上半身,也不完全是人类样子,至少双手更像长而细的白[se]枝条。
于实见到这个模样的风雪乡,脚下微顿,便快步走上前。
“雪乡。”
他跪坐在白[se]的镜面上,低声呼唤。
风雪乡的脑袋藏在两片微合的虚幻翅膀里面,听到于实的声音,也只是翅膀小幅度颤抖着,没有打开。
“雪乡,让我看看你,你醒着吗?”
于实摸着那两片抖动的蝴蝶翅,触感干涩,像紧绷的帆。
上面眼睛形状的纹样旋转,好像在观察他。
被于实拂过时,大大小小的眼睛都觉得[yang]似的,纷纷眨动起来。
于实俯身动手慢慢拉开一片翅膀,露出里面的脑袋。
风雪乡闭着眼睛,睡梦中被惊扰般缓慢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比正常时更大,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紫[se]圆圈状
眼睛。
往不同方向转动起来的样子,旋涡一样奇特。
不同于从前看着他时眼里满满的喜爱和依赖,现在这双魔魅的眼睛让人害怕都来不及,别说看出蕴含的感情。
被于实拉开的翅膀抖一抖,又往上遮住风雪乡半张脸。
[yu]遮不遮,就像于实刚才进来时遇到的阻碍,[yu]拒还迎。
于实看出他现在确实没有神智,恐怕只有模糊的一点意识和本能,所以在拉扯着。
手抚上他尖细的脸颊和下巴,于实想问问他:不是说自己可以吗,不是不需要我陪伴照顾吗,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到底没有说,目光扫过他的身体。在他腰部下蛹的破[kou]处停留了一会儿。
风雪乡动了动,于实感觉手指微热,他竟然在[tian]舐他手指上细小的伤[kou]。
说是“[tian]舐”也不太正确,应当是“吸取”。
因为蝴蝶的[kou]器是虹吸式。
他要是清醒着,恐怕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舌头”。
于实张开手掌,任由蝴蝶像啜取花蜜、汲水般,把手上伤[kou]都处理了一遍。
空闲的那只手,于实就揉着他的头发,不知不觉,这只蝴蝶就将头枕到了他的膝上。
手腕被风雪乡两手抓住,又湿又冷地环着。
怪异的无数只眼睛聚焦在他身上。
流光溢彩的虚幻翅膀偶尔还会轻轻拍在他身上,于实泰然处之。
[chou]出自己的手,将风雪乡的脑袋从膝上挪开,于实才做出个起身的动作,本来躺在镜面上的风雪乡就仰起上身,像要挽留地倾向他。
“我不走。”于实换了个姿势侧身躺下,和过去一样将这个不太正常的伴侣抱着,抚摸他的后脑勺。
“明明这么需要我,还让我走?”
风雪乡自然不能回答他,他只是眯起眼睛,挪动着不太方便的身体,挨着于实。包括一团血[rou]般的破蛹处。
湿冷的,血[ye]一样带着腥气的黏[ye]从蛹里流出来,淌在于实的腿上。
于实吸气,抱着风雪乡的脑袋缓声安抚:
“雪乡,还没到你醒的时候,不要紧张。”
“没事了,继续睡吧。”
他低声说了许久,风雪乡身后张开的蝴蝶翅垂下,逐渐消散。
然后他垂下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于实感觉手底下柔软的皮肤变成了一层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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