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养父（2 / 2）

        沈清渠：“嗯哼。”直男常见的敷衍话术。

        “但我比较喜欢第二套。”

        “啊，是么？”

        第二套是比较温柔姐姐的风格。

        “嗯，有点像姐姐平时的风格。”

        “．．．．．．”沈清渠转头看着他，不说话，静静打量。

        “怎么了？”他单纯地看她。

        “你喜欢这样的。”她没有使用疑问句，而是近乎陈述的问着。

        她直盯他，直到他脸上现出粉色的红晕。

        他有点狼狈地把视线转回到杂志上，垂着眼，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催促道：“快点翻页吧。”

        “这页才刚翻过来呢。”沈清渠小声提醒道，语气很轻。但还是依他翻了页。

        翻到设计师专访的那一页，她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她不是话多的人，但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就忍不住一箩筐一箩筐地说。

        他偶尔跟一句、问一句，稍微展现出感兴趣的模样，她就热情地回复好几句。

        “她早年的作品我比较喜欢，虽然不符合大众审美，卖得也不好，但我觉得是她最富有灵气的时期。

        她前几年火了之后就转型了，虽然这个时期往后的作品风格都更符合主流审美，从数据上来看，也确实是成功的，但我觉得失去了她的个人特色。

        我不是说她后期的作品不好看的意思啊，好看肯定是好看的，只是我比较遗憾的是，早期的那种小众风格没有了。

        老师火了，被更多的人看见，我当然很替她开心。

        只是有时候我会想，到底是做大家喜欢的、想看的作品，还是做自己想做的、同时又不符合主流市场的作品．．．．．．”

        终于发现自己因为太投入，完全忘了顾及迟于乐不乐意听，她点了刹车：

        “啊抱歉，你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吧。”

        迟于：“不会，我喜欢听。只是，我觉得这两者不一定是冲突的。”

        “你是说两者结合？”

        他点点头。

        “嗯我也有想过。只是这样的元素，还是很难融入，因为你看啊”沈清渠指着杂志上的图。

        两人看了好久的杂志，直到他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她才发现已经两小时过去了。

        沈清渠：“困了？”

        “嗯？”他眉眼间满是困倦，强撑着说，“再看会儿。”

        “困就睡觉，下次再看，”她把杂志合上，桌子撤走，扶着他躺下，把被子盖好，催促道，“快，闭上眼睛。”

        迟于听话地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

        困倦是会传染，沈清渠的眼睛也开始半合上。

        她轻轻把陪护的折叠床打开，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薄被，躺在他的旁边。

        她侧过身，面向他，趁他睡着，光明正大地看。

        迟于的眉骨很突出，鼻子挺直，嘴唇比较薄，下颚线清晰。

        属于侧脸也很好看的人。

        原以为跟他看她专业领域的杂志，体验不会太愉快，毕竟她选书没有顾及到他的兴趣。

        没想到迟于还挺投入和认真，几乎没有走神、分心，完全没有给她“我不感兴趣”的感觉。

        她甚至有一秒的错觉：迟于对时尚杂志是感兴趣的。

        可这个想法很快被她否决掉。

        18岁的男生会对女装杂志感兴趣才怪了，他应该是为了不冷场而在刻意捧场。

        但不管怎么样，就今天下午来说，他是令她满意的。

        更惊喜的是，迟于比她想象中的有想法。

        她原以为未出社会、人生顺风顺水的迟于，会是一张白纸。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她不一会儿就睡着。

        -

        沈清渠被吵醒是因为迟于的梦话。

        她从床上坐起，往旁边看去。

        迟于满脸冷汗，因为惊恐，脸色发白，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身体不时颤动。

        就做噩梦来说，他的反应有些过激。

        沈清渠担心地下床，到他边上，轻声唤他：“迟于，迟于？”

        她拍拍他的脸，继续叫着：“迟于，醒醒。”

        他没有醒来，眉毛都紧蹙在一起，满脸害怕，嘴里的呓语也越来越大声。

        “你说什么？”她把耳朵贴近，还是听不清楚，“迟于，醒醒。”

        他呜咽一声，叫着：“养父。”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紧接着，越来越多。

        沈清渠慌忙地抓过纸巾，去擦他的眼角。

        他的眼泪像串绳断了的串珠一般，一颗落下，剩下的珠子就都全掉出来。

        沈清渠刚擦掉一些眼泪，又溢出很多。

        就在她用手指去擦拭的时候，他毫无征兆地醒来，缠着纱布的手也突然抓住她的手。

        他被眼泪湿润过的双眸漆黑，即便是流过泪，理应是脆弱的样子，但看她的眼神十分冷淡陌生，甚至充满警惕，好像从来不认识她。

        捏着她的手也很使劲。

        她缩了缩手：“我有点疼，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