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林望野把苹果和水果刀一起递给时渊,低下头尴尬地擦擦手。
时渊低头打着圈给苹果削皮,温声细语地开[kou]:“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关系的。”
林望野抬头望他,眸光一亮,还是忍不住先打了个预防针:“我无论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哦。”
时渊弯了弯嘴角,眼中染上柔软的笑意。
“当然,这是快乐小狗的特权。”
林望野倏然怔住,心脏短暂[chou]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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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叔叔,你绝对不可以把我数学考四十五的事告诉我爸!否则就是不爱你的快乐小狗了!”
“好吧,这是快乐小狗的特权。”
“耶!”
“下次要努力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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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时隔二十年的时空如同按下暂停键急速回退,如同反方向的钟指针逆向倒转,恍然折叠出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对话。
林望野险些没能忍住呼之[yu]出的眼泪。
他轻咬下唇吸吸鼻子,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受了这样的伤怎么只有一个人在医院?你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都不来看你。”
即便没有母亲,父亲又很忙,林望野依旧是个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孩子。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家人就应该亲近,这种时候在场是天经地义的。
空无一人的病房让他感觉奇怪。
听他说完,时渊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怎么变,只是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些,缓缓回答:“我妈妈前两年因为一场火灾意外去世了。我爸他不怎么回家,我也经常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在哪。”
林望野神[se]蓦然一变,不知所措地慌乱道歉。
“对不起,我,我没……”
“没事。”时渊温声安慰,目光柔和,“我和爷爷[nai][nai]一起生活,老人年纪大了,还要照顾生病的妹妹,一[cao]心就容易睡不着觉,所以我没告诉他们。”
“那你不回家他们会担心嘛?”林望野不小心揭了伤疤,讲话开始变得严谨起来,小心询问:“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去假装你的同学告诉他们最近你住在我家。”
时渊笑着摇头:“不用,我已经打过电话说最近课程紧张,住学校附近同学家不回去了。”
“那就好……”
林望野点点头,然后垂下眼搅动手指,抿起嘴巴不吭声了。
病房里静寂无声,只有走廊时不时传来脚步声。
时渊低着头削完苹果,将收集在纸巾里薄薄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递给他那颗被勉强修饰的好看一些的苹果。
林望野摆手,推回去表示本来就是给他吃的。
于是时渊低下头把苹果切成一大一小两块,把较小但没有核的那一块递给他,自己咬了一[kou]另一块。
林望野这才接过来吃,全程依旧低着头默不作
() 声。
少年心事全都写在脸上,太容易被看穿。
时渊把水果刀擦干净放到床侧的柜子上,开[kou]对他说:“刚才的事情不用在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漫长的静默后,忽然有什么东西晶莹闪烁着滴落下来。
时渊恍然怔愣,眼睁睁看着一颗颗泪水从少年眼睛里夺眶而出,用袖子擦了好几次都没能止住。
林望野眼眶和鼻尖红的彻底,低头不停试图抹去,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掉,鼻子呼吸很快也开始变得不通畅,需要张开嘴巴才能喘气。
即便如此,他还在断断续续喘着气试图解释。
“对……对不起,我,我其实有想过的,可我…还是问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情绪如同山雨[yu]来,仅在须臾之间。
林望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控的这么厉害。
上辈子时渊从来没有讲过家里的事,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只不过隐隐有一些猜测,不愿贸然揭露喜欢的人潜在的伤疤。
他本以为回到二十年前,情况会好些。
可完全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年纪虽然小,但距今十年左右的事情绝对能记得一些。时渊[kou]中的爷爷[nai][nai],爸爸,甚至是妹妹,林望野都从未见过他们的影子。
这只能说明时渊极有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失去了所有亲人。
一旦意识到这点,他的心就像是被硬生生捏碎一样疼的厉害。
时渊本来早已学会了接受现实,可看着眼前的人哭的这么难过,啜泣中含糊不清的道歉,早已麻木的心竟在隐隐[chou]痛。
花了很长时间他才终于重新稳心神,放下手中的苹果[chou]出几张纸巾轻轻擦拭林望野脸上的泪,讲话的语调温柔到了极点。
“我没有怪你啊,别哭。”
和孩子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这种时候十有八九越哄越糟。
林望野在他爹面前都没哭的这么夸张,此时此刻似是终于寻到准确的情绪抒发点彻底收不住。
越是努力安慰,林望野越委屈,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
时渊整个人手足无措。
直到擦泪的纸巾堆了半个垃圾桶,脑袋有点发懵了,林望野才彻底发泄完毕。
当着时渊的面不小心吹出鼻涕泡泡那一刻,林望野瞬间破防,拽走时渊手中的[chou]纸捂起来又哭又笑。
“别看了!好丢脸啊……”
浓重的鼻音染着嗔怪,语气又像是在撒娇。
情绪跟着紧绷好大一会儿的时渊微蹙着的眉宇终于如同云开见月明,忍不住低声轻笑,配合收回目光:“去洗个脸吧。”
林望野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身后的椅子“咣当”倒在地上。
短短一段距离引来不少人侧目,林望野心中不好的预感极其强烈,到洗手间之后看到镜子里肿的像核桃的眼睛之后当场崩溃,恨不得头朝下从五楼跳下去。
用冷水物理降温又对着窗外的寒风猛吹好大一会儿,哭肿的脸终于缓解不少。
可最丑的样子还是让时渊看见了。
回去之后,林望野在病房前踌躇好久都没开门,不停用手背继续给脸降温,无数次燃起跑路的心思。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时渊似乎对他出去这么久早有预料,在他进门之后放下手头的书,摘下眼镜:“回来了。”
“嗯……”
林望野应了一声,把椅子扶起来重新坐下,趴在被子上把脸埋起来装鸵鸟。
时渊笑意渐深,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悲伤小狗。”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太丢脸了……”
“吓到我了,都不知道怎么哄你。”时渊像是安抚心爱的小动物一样摸着他的头发,言语柔和:“只是因为我应该不至于这样,是不是牵动你想到了别的不开心的事情?”
闻言,林望野转动脑袋露出一只红彤彤的眼睛:“嗯。”
时渊缓缓问:“听说你是在福利院长大?”
掌心带来的暖意从头顶蔓延至全身,营造出令林望野感到舒适的安全感。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条胳膊胳膊隔着被子半抱着时渊的腰,对他说:“我不是孤儿,我有很爱我的爸爸。”
只要有法律上的亲人,福利院基本不会接收。
时渊不清楚少年这么说是不是因为记忆中有过父爱,不愿戳破他的伤[kou],所以没有详细询问他[kou]中的“爸爸”是怎么回事,转而问道:“你和陆成轩是什么关系?传闻很多个版本,我不太能辨认。”
在时渊面前,林望野不打算撒任何谎,非常诚实地说:“为了能让我来七中上学,陆哥找他一个近亲的叔叔收养了我,只有法律意义那种亲子关系。”
时渊又问:“你在他家住吗?”
林望野点头:“嗯,因为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在宁昌七中,陆成轩家世非常好从他入校那天就在学校传开了,不算什么秘密,许多人都知道。
眼前闪闪发光的少年和陆成轩那样的人走的近一些确实也是理所应当的。
时渊沉眸,片刻后又说:“那你不应该觉得很辛苦啊,他家里条件很好吧。”
“是很好啦……”林望野发出一声轻叹,“但还是会没那么自在,寄人篱下嘛,总感觉欠别人的人情,担心会给别人添麻烦。”
说完,他轻轻在被子上蹭了下脸,闭上眼睛。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时渊不明白为何自己和林望野刚刚正式认识,两人之间就莫名碰撞出一种没来由的亲昵。
少年接近他时,柔顺的依附感似乎与生俱来。
甚至他也完全没觉得不自然,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本应发生的。
时渊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神奇的魔法。
他感触颇多,最终将其归功于林望野这个人与众不同的本领。
上了一天的课又紧接着受到这么多刺激,林望野的属实有些累了。此刻待在时渊身边,[jing]神蓦然放松下来,刚闭上眼睛,困意与疲倦就迅速袭上心头。
病房内温度适中,中央空调微热的风十分舒缓。
天边的黄昏缓缓褪去,暮[se]四合。
林望野转眼间趴在床上陷入浅眠,额前的发丝自然下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灯光映[she]下于眼睛下方投下一道扇形的[yin]影,随着呼吸的弧度轻轻颤动。
时渊目光停驻在他无意识微张用于清浅呼吸的嘴唇,无声注视着那抹湿润的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人轻叩几声。
时渊不愿把人吵醒,随手拿起眼镜低头戴上,回应的声音尽可能放得很轻:“请进。”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陆成轩。
见到里面的场景之后,陆成轩最初反应是愣了一下,先是看向趴在床上睡着的林望野,眼神在轻轻抚摸他头发的那只手上停留数秒,随后抬眼和那只手的主人对上视线。
“他什么时候睡的?”
良好的教养让陆成轩也把说话的声音压得佷小。
但不知是他没能控制好音量,还是除时渊之外其他人的声音显陌生突兀,没有睡得太深的林望野醒了,睡眼惺忪地抬起头回望。
“陆哥,你怎么来了。”他困倦地问道。
“我要维持纪律,不能缺席晚自习。”陆成轩问他,“一起回学校吗?”
林望野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去了。”
陆成轩点头,继续道:“林深喊你回去陪他打游戏。”
林望野舒展了一下四肢,懒洋洋地趴回床上。
“告诉他我不回去了。”
“……行。”
陆成轩没多说什么,通知到位之后就转身离开,临走还把门带上了。
时渊无意识揪起他一小撮头发缠在指尖,绕圈转动着把玩,看起来心情很好:“怎么不回去上自习?”
林望野的回答非常直接,丝毫不拐弯抹角,笑眯眯地望他。
“想和你待在一起。”
略带撒娇的语气如同打翻的蜜罐,连空气都被晕染的仿佛沾上了甜意。
时渊眼底泛起笑意,开[kou]说:“饿吗?”
经他一提醒,还没吃晚饭的林望野开始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坐起身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有点,你呢?”
“我还好。”时渊回应他:“下午病号餐吃的比较晚,不是特别饿。”
林望野翻找之前拿的吃的,发现都是一些零食,不怎么管饱,转念寻思着他爹那边肯定有人送饭,于是便准备过去顺一点过来。
刚站起身,病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谁啊?”林望野率先问道。
听到回应之后,外面的人直接推门进来。
林深一条胳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提着一个饭盒,见了林望野立刻怒骂:“反了天了,喊你
还喊不来,必须得来请你是吧?”
“啊哈~”林望野跑过去接过饭盒,嬉皮笑脸道:“爸爸你最好啦!”
“就你嘴甜!”
心里再怎么恼火,这称呼下来林深也被整得心花怒放,顿时一点气都没了。
掉进沟里被送进医院后俩人这还是第一次打照面。
林深走上前,见时渊的腿看起来确实挺严重,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态度十分诚恳:“不好意思啊哥们。当时一时脑热,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住。”
在林深进来那一刻,林望野目光中那超越友情的亲密就让时渊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客气大度地点点头。
“没关系,当时那个场景你会冲动确实可以理解。”
这事儿说起来本来就很简单。
就是林浅浅的好朋友曲柳柳以前偶然光顾了次时渊打工的陶艺店,作为初学者在时渊诸多对这门手艺专业且负责的介绍中忍不住芳心暗许,在那之后经常周末跑来玩儿,一来二去两人渐渐[shu]悉起来。
女追男本就需要勇气,更何况曲柳柳比时渊大两岁。
犹豫了很久,曲柳柳忍不住当面表白了。
结果就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后难以把持,忍不住掉了眼泪,被偶然路过的林深给盯上了。
只看到结尾,丝毫不了解过程的林深瞬间以为他姐的好朋友被什么流氓街溜子欺负,想都没想冲上去揪住时渊的衣领往墙上一顶。
然后俩人就一起栽沟里去了。
林望野对他爹知错就改的态度十分满意,边拆饭盒边说:“还好人家不跟你计较,下次可别这样了,遇到个不好说话的肯定和学校告状,给你个处分。”
林深够够的,驱蚊子似得在耳边扇风。
“快停止你的爹味发言,烦得很。”
从林望野来到这间病房开始,他所有的举动客观来讲其实都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
在最初的怀疑过后时渊本已经不这么想了,可林望野刚才那番话简直像在故意提醒,让人很难不去脑补他的行为其实带着某种意图。
时渊不愿那样揣测林望野。
可心[chao]还是缓缓下沉,完全不受控制。
“哇,红烧排骨还有鱼香[rou]丝!”多层餐盒里琳琅满目的菜肴让林望野胃[kou]大开,依次将其摆在床头柜上,开心地望向时渊,“你也吃点嘛?”
时渊尚未回话,林深率先忍不住吐槽。
“你能不能问问我吃了没。”
林望野:“你吃了没?”
林深:“刚吃过。”
林望野:“那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林深:“……?”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林深愈发不可置信,目光在眼前两个人身上反复切换。
到底怎么个事儿!?
我家小林被下蛊了吗?
在这待了不到俩小时就开始胳膊肘往
外拐!
林望野压根没管那么多,扭过头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饭盒上,坐在病床边尝试将饭菜分出来一份,笑眼盈盈地和时渊聊天。
思来想去,林深回忆起林望野之前说是替他赎罪的。
发生这样的事主要背锅人是他。
越寻思,林深越觉得林望野是在舍身取义,不惜通过自我牺牲的方式笑脸相迎,取悦受害人,为他积攒功德。
真仗义,小林这人能处!
想通之后,林深随便打了个招呼光速跑路,和陆成轩一样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了。
盒饭是林浅浅准备的,考虑到吃不完容易[lang]费所以只有单人份,每一盒都装的不是特别满。林望野很轻易就分出来一份,把唯一一双筷子给时渊。
“吃吧,我用勺子!”
时渊观察了一下饭量:“你能吃饱吗?不用给我这么多,我不太饿吃不完。”
林望野端起饭盒:“吃不完我吃。”
说这话的时候,林望野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暧昧,多容易让人产生自作多情的联想。
可他偏偏要用最自然的语气脱[kou]而出。
事实上,在初见时的手足无措过后,他所有的举动虽然都是上辈子的习惯使然,但其实都存了那么几分刻意。
对时渊来说,他们两个人刚认识。
可他却拥有上帝视角给他建立的纯天然巨大优势。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
因为他曾在这份温柔的笼罩和庇护中成长,是最大的受益者。
所以即便对方有很多秘密是他并不知道的也不要紧,他有的是时间。
在听到这句话后,时渊果然怔了一下。
他低头注视着饭盒里丰盛的菜肴和晶莹饱满的米饭,沉默许久才动筷子。
林望野打开电视,切换好多电视台都没什么想看的,于是干脆把遥控器丢到一边缩小音量听热闹,面朝时渊坐着,仿佛没什么比这更下饭。
数秒后,林望野问:“不戴眼镜影响你吃饭吗?”
“嗯?”时渊抬起眼,“不影响,怎么了吗?”
话音落后,林望野二话不说伸手将这令人难以下咽的黑框眼镜给摘了。
迷人的帅脸解封的瞬间,宛如揭开苏妲己的面纱。林望野神清气爽,发自内心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时渊终于意识到什么:“你不喜欢我戴眼镜?”
“事实上我非常喜欢你戴眼镜。”林望野摇头否认,非常认真地纠正,“我只是不喜欢这副,你的审美怎会如此?很不应当。”
时渊倒是完全不生气,笑着解释。
“别的款式只是设计不一样就要贵很多,我对眼镜唯一的要求就是看得见,所以觉得这个足够了。”
“也行吧。”
林望野仔细想想,倒是觉得这土老帽黑框眼镜还是有些功劳在身上的。
因为它惊为天人的丑陋将时渊的魅力掩盖了。
只有包括曲柳柳在内的极少数人留意到了这处宝藏。
林望野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如果像陆成轩那样招蜂引蝶每天都有人写情书,他怕是会发疯。
上辈子那些莺莺燕燕已经够讨厌够烦的了。
现在他的时叔叔年纪还小,情窦初开血气方刚,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可不见得有上辈子那么泰然自若的定力。
越想越觉得很妙。
黑框眼镜老师配享太庙!
时渊从不在没有必要的地方花钱,可见林望野如此在意,竟在考虑片刻之后鬼使神差地说道:“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重新配的时候换个好看些的。”
林望野赶紧摇头:“不用,就它。”
说完,林望野伸手拿起枕头边的眼镜甩开眼镜腿单手戴上,通过眼前并不算特别模糊的场景判断度数不高。
时渊微微眯起双眼注视着他的脸,突然也开始讨厌这副眼镜了。
甚至想立刻丢出去。
林望野担心影响自己的视力所以并没有戴太久,很快就放下了,边吃边问:“你近视多少度呀?”
“左眼二百右眼二百。”时渊说。
上辈子时叔叔比现在严重得多,双眼都超过五百度,不戴眼镜什么都看不清楚。
目前这个度数还来得及控制矫正,问题不大。
林望野点点头,一边思考如何解决时渊用眼过度的问题一边扒饭,不知不觉吃的非常快,没一会儿就把饭盒扒拉空了。
时渊一直担心他吃不饱,在他快吃完的时候就没有再动筷子。
刚把饭盒放下,林望野就看见另一个还有一半的饭盒递到面前。
“这边我没有动。”时渊说:“你吃吧。”
林望野知道就算自己再问,得到的回答肯定是“我饱了”“吃不下了”“你吃吧”,于是丝毫没有客气,接过饭盒一顿暴风吸入,很快就消灭干净打了个饱嗝。
简单收拾完,林望野提着饭盒站起身。
“我把这拿回去。”
“好。”
待到林望野离开后,周遭重归寂寥。
时渊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坐着,仿佛突然[chou]离幻境,一切美好都不太真实。
他一个人待了一下午都没觉得有什么。
可此时病房内竟安静的有些可怕。
乍然而至的温暖如同彩虹在雨后惊艳的浮现,真真切切出现,却又如同流沙逝于掌心,再怎么想要留住都是徒劳。
时渊活了十七年,所遇到的不受控制的事情非常多。
可他第一次连自已都无法控制。
这一刻,他内心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想把这份美好永远留在身边,彻底据为己有,无论通过什么方式。
或许只有短短几秒钟,这个想法就如同病毒肆意滋长,疯狂蔓延,几乎要将整个人反噬。
时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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