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二章(2 / 2)
翁璟妩与身旁的谢玦说:“若不然让人把那些东西送回给祖母吧?”
谢玦思索了几息,走下廊阶,从抄手回廊走去了西厢。
翁璟妩只见谢玦与母亲说了几句话,然后阿娘皱了皱眉头。
在阿娘与屋子里头的阿爹说了几句话后,便吩咐下人把东西都搬到屋里边去。
等谢玦回来了,翁璟妩才好奇的问他:“夫君与我阿娘说了什么,才肯让他们收下那些东西?”
谢玦扶着她回屋,淡淡的道:“我只说那都是他们应得的,祖母好面子,他们若是不收下,恐怕我祖母会不喜,往后若是被人戳脊梁骨了,恐怕又该难为你了。”
翁璟妩脚步一顿,诧异的看向他:“夫君真的这么说的?”
谢玦点头:“这是实话。”
翁璟妩:……
这般挤兑自己的亲祖母,还是亲孙子吗?
希望老太太别听到这些话,不然又该被自己的亲孙子气得睡不着觉了。
因翁父染上了风寒,柳大娘子要照顾。再者翁鸣隽赶了这么些天路也累了,所以并未设接风宴,只吩咐做好了晚膳各送到他们的房中。
晚间,谢玦望着身体笨重的妻子。
忽然觉得这怀孩子一点也不轻松。
那高高隆起的小腹,大得有些吓人。
这么娇弱的一个身子,怎么挺得了这么大的肚子,这脊椎骨能受得了?
见妻子从梳妆台站起,他阖上了书卷,走上前搀扶住她。
把人扶到了床上,谢玦去把桌面上的烛火熄了,只留月屏外的一盏昏黄的小灯。
屋内顿时暗了许多,透露着淡淡的温暖静谧。
谢玦隔着屏风看了眼缓缓躺下的妻子,心思略为复杂。
谢玦自回得勤快后,睡在她身侧,偶尔会做一些梦。
梦境总是断断续续的,讯息却是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唯有与她同床共枕时,这些梦境才会渐渐频繁。
梦中,他每回回来,她好似都没怎么笑过,就是笑也很是勉强。
梦中,她越发不想他回来。
在她到了金都后的第二年开春,他让人送她回云县小住了一段时日。
待秋季凉爽,也会让岳母到金都小住一段时日。
那时,她好似心情才会阔达一些。
有时候,谢玦也不免怀疑,这侯府对她来说,难道就真的这么像牢笼吗?
他当初执意带她回来,是否错了?
或许是真的做错了,可现在断然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经此断断续续的预知梦境,谢玦也明白了许多的事情,明白了她不说出来,不代表着不需要。
也明白了她便是不说出口,不代表不委屈。
她现在会说了,也挺好。
他或许也该改变。
收敛了心思,谢玦绕过屏风,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挂到了架子上。
翁璟妩一如既往的背对着床榻之外,谢玦躺下之后便挨了过来,他身体散发出来的暖意渐渐熨热了她的整个后背。
也不知是从那日开始,原本睡前会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到现在已然没有间隔了。
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但现在也逐渐适应了。
缓缓入睡后,头不自觉地往身旁的肩膀靠去。
谢玦低头看了她一眼,随之陷入了睡梦之中。
多日未入梦,今日又入了梦。
梦中,他刚入营第一个月回府,忽闻妻子在他入了军中后便小产了,他听了来龙去脉后,站在屋外久久未进屋中。
天色已暗,直到明月端了水过来,他才推开门进了屋中。
进了屋中,他便看到妻子好似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失神憔悴地坐在梳妆台前,眼里蓄了泪,把手放在腹上。
“阿妩。”他唤了一声。
梳妆台前的妻子闻声,缓缓转头往他望来,在瞧见他的时候,那双曾经灵秀的眼中已然没了光亮,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的生气。
她什么都没有说,起了身,然后上了床,把被衾盖上,把他隔绝在外。
他沉默了半晌,转身去梳洗,然后回了屋中,躺在了榻上,与她说:“往后还会有孩子的。”
一句话却是让里头的人身体紧绷,低声啜泣。
他第二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几乎从未说过安慰人的话,说出来恐怕也是伤人的话。
两个人几乎都没睡,大半宿过去了,她才睡了过去。
等她似乎睡了过去,他才把被衾盖上,从屋中出来。
站在院中的枇杷树下,面色如水,眸色犹如浓得化不开的墨一样深沉。
下半夜雾浓,露水深重,不知站了多久,谢玦的衣服与黑发都已然微微湿润,就是黑睫上也是淡淡的露水。
天色将明,下人也快起来了。
院中的谢玦沉沉叹了一声,从院中离去后,面上已然又是平日那个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冷冰冰且不好惹的永宁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小卡文,等我那天写得顺了,就把昨天请假的一章给补上。
昨晚没能更新,留评红包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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